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力量便狠狠地將他自椅子上拉了起來,一個拳頭用力地落在他的臉上。
楊子謙整個人因重心不穩而跌至地上,嘴角上也因而緩緩地溢出了些許的血絲來。
「你做什麼?」他火極了,莫名奇妙地讓人揍了這麼一拳,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可是,他才一抬起頭,原本的氣憤在霎時全化成了寧靜,眼前的男人一雙犀利的黑眸好似要將他整個人吃了似的。
紀沛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過了好一會兒才確認:身後的男人便是晨嵐口中所說的「未婚夫」。
原本還對他有點愧疚之意,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他的口中聽到這樣不堪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衝動;只知下一秒,他早已克制不住地狠狠給了身後的男人一個拳頭!
氣憤不斷地在他的心頭擴散,他火般地雙眼狠狠地瞪向眼前的楊子謙,恨不得再好好揍上他一、兩拳;但,理智終究勝於一切,所有的憤怒凝聚在掌心之中,他終究沒有出手。
只是這樣瞪視了他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忿忿地開口。「像你這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說罷,他只是多望了地上的楊子謙一眼之後,便轉身大步地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只懂得說大話的楊子謙在他離去之後,自地上蹣跚地站起來斥道:「該死的,要是讓我知道你是誰,我鐵定讓你的日子很難過!」
一旁的傑克,什麼話也沒有說,揚著半高的嘴角,逕自低頭嘗起半冷的咖啡。
認識紀沛梵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生氣過,看來……
真的是為了女人。
第七章
「我不做了。」
經過徹夜的思考,紀沛梵決定了;他神色堅定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旁的安妮卻沒有辦法像他一樣的冷靜。
「為什麼?」即使自己老早就知道這事一定會發生,卻沒有想過竟會是如此突然。「發生了什麼事了嗎?為什麼這麼突然?」
「突然?」他不這麼認為。「我老早就告訴你了,應該不算突然。」
「我知道,」她只是沒有心理準備。「沒想到會這麼快。」她緩緩地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是什麼原因讓你做出決定?」
他沒有開口,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辜晨嵐的影像。
什麼原因?
他自己也無法解釋,只是認為一切都該告一段落了;不管他是怎麼樣的身份,都不該給她一個毫不安定的情感。
「唉!」見他一直都沒有開口,安妮不自主地歎了一口氣,在她旗下的所有人裡面,就只有對他沒轍。「你總是這樣,做什麼事都獨來獨往,可偏偏你又是公司裡的紅牌……」
聽了她的話,紀沛梵不自覺地揚了嘴角,性感的臉上悄悄地盈上一抹誘人的微笑。「別擔心,所謂的『紅牌』是隨時在變的。」
「可是這些老客人卻都忠於原味,」講著,她又搖搖頭。「你這一走,鐵定跟著流失一大票的客人。」
「總會有新的客人。」
「說得倒簡單。」安妮給了他一個白眼,卻也給了自己一個無奈的微笑,既然他都已經決定要走了,她知道沒什麼事可以改變他的決定。「有沒有想過,結束這個工作之後想做些什麼?」
他還是沒有給她一個答案。「我自然會有辦法。」他站起身。
「永遠沒有辦法從你的嘴裡套出話來。」安妮自歎,也跟著自沙發上站起來。「至少在臨走之前,再幫我接個客人吧!」
「不幹。」他盈著笑意搖搖頭。「留給其他人吧!」
「這下就麻煩了,」安妮的語氣裡顯出一絲煩惱。「是你上次爽了約的辜太太呢,人家可是指名要你的,叫我怎麼找其他人代替呢?」
辜太太?
聽到這個名字,紀沛梵不由自主地遲疑了,蹙起了眉頭。
他轉頭望向身後的安妮,語氣中仍不掩一絲的質疑。「辜太太?」
「就是上次在凱悅讓你爽約的那個辜太太啊!」安妮看了下桌上的記事表後又確認了下。「她今天打電話來,指名要跟你見面。」
「今天?」他更不懂了,兩人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怎麼還會打電話給安妮跟他約定見面的時間呢?
安妮看不出他的疑惑,抬起頭又是一句。「就當是幫我最後一次吧,你上次爽了人家的約,人家說不定還在氣頭當中呢,就算是真要安排其他的人給她,也得等到人家氣消了再說……」
「幾點?」或許只是因為好奇心驅使,他下意識地問了見面的時間。
「明天晚上八點,一樣是凱悅二八0八號房,你會去吧?」害怕他又莫名地爽了人家的約,安妮又問了一次。
紀沛梵轉頭朝她望了眼,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我會去的。」說罷,轉身便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辜太太?
這下,他真的是好奇了。
※ myeid ※ myeid ※ myeid ※
「你回來啦!」
剛進門的辜晨嵐,一進門便看見紀沛梵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她放下手中的購物袋,隨即走至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了?」她銅鈴般的大眼彎成兩條美麗的弧線,伸手觸向他剛毅的嘴角。「好像變得很安靜。」
他還是沒有開口,只是轉頭凝望向她的雙眸,深邃的黑眸依舊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一直沉默了好久,他才緩緩地開口。「你今天去哪了?」
他這麼一問,辜晨嵐原有的笑意就更大了,她悄悄地自身後拿出了一張單子,得意地拿至他的面前晃了晃。「今天收到這家公司的面試通知,一整個下午都在那家公司裡面試。」
他愣了會兒;不會是她。
「結果呢?」他還是問,心中卻有道小小的聲音不斷地在質疑自己,那「辜太太」又究竟是誰?應該是她認識的人嗎?
「結果……」她刻意拉長語調。「他們希望我下個禮拜就開始上班。」她很滿意,因為這是她第一個不用靠父親關係所得到的工作。
可是,對他來說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暫時抹去腦中對辜太太的所有疑慮,轉頤望向她美麗的容顫,質問自己:難道他不能給她任何安定的感覺?她必須要找份工作來自力更生。
他伸手愛憐地撫上她細緻的臉龐,不知道心裡頭為什麼有種難言的不捨。「我有能力可以負擔所有的開支,你用不著到外面去找工作。」
她沒有開口,臉色卻明顯地黯了幾分。她撇開自己的臉,沉默了好久,這才緩緩地開口。「我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繼續再做那份工作,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去碰其他的女人。」
他沒有答話,英俊的臉龐上在不知不覺中抹上一層不易察覺的灰暗,從來不覺得這份工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直到認識她之後才發現,這唯一所能傷害到的,只有真正關心他的人。
好傻。他暗笑自己。竟以為這樣可以對生他的父母形成一種報復,他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到頭來傷害到的都只有自己,及最在乎的人……
「我們可以生活得簡單一點,不一定要過得太過於奢華。」她的聲音打斷了他遠走的思緒,他回了神,訝於發現她眼眶中凝積的淚水。「我在乎的是你,如果我出去工作可以讓你放棄那份工作,我不在乎的。」
霎時間,他對她有種不捨的愛憐。「傻女孩,」他將她擁進自己寬厚的胸膛,輕輕地愛撫她如絲般的秀髮。「你會吃不消的。」
「我不在乎,」她傾附在他結實的胸口,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視線卻慢慢地讓淚水給弄模糊了。「如果我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來找你,我就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吃苦,我只是希望我們能過得快樂一點……就只有這樣……」
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盲目,不是嗎?
就連他也捨得為她放棄一切。
然而,他並沒有開口,只是緊緊地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那位辜太太又究竟是誰呢?
他歎了口氣,看來只能要等到明天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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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悅飯店,八點。
紀沛梵看著手錶,時針剛好轉至八點的方向。
他還是來了,因為好奇心的驅使,他只想知道那位「辜太太」到底是誰,並不打算進行任何的交易。
所以今天的他,衣著簡便,只是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及一條合身的牛仔褲,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沒帶。
但即使如此,白色的襯衫還是凸顯出他略微黝黑的肌膚,標準的衣架子將衣服挺得筆直,高挑的身材更是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
他伸手將頭髮撥至腦後,更顯他俊美中的一絲粗獷;儘管四周的女性都不時地向他行注目禮,他還是視若無睹,大步地朝二八0八號房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