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覺中,澐攸已能站在他的立場和角度看事情,這是他始料末及的。繼鄲沒有再多說,雖然他覺得她不用煞費苦心張羅這些,但仍不免有絲感動。
「好吃嗎?」看著繼鄲捧場的一下子扒光飯盒,澐攸高興的問。雖然她試過味道,不算美味,但勉強還不算太差。
繼鄲邊喝飲料,假藉模糊的稱讚著,他從不輕易開口讚美人,總是嚴謹的要手
下好還要更好,可是當他無意中瞥見澐攸滿手的OK繃時,他知道,對澐攸來說這已經是最好、最盡心盡力的成績。
只要能夠補償她受傷的辛勞,再難吃他都會吃完,並且真摯的告訴她「真好吃」。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真的?」澐攸迷霧的雙眼晶亮得可愛極了,雙頰泛著紅暈,樂陶陶的傻笑著。原只是一時興起的主意,沒料到竟能討好他,也同時討好了自己。繼鄲見澐攸一副快樂欣喜的模樣,決定多說幾句心裡的話:
「我一向吃便當吃慣,能夠吃到你親手做的便當,覺得心滿意足。」
繼鄲仰躺在草皮上,吃飽喝足,習慣性想小憩一會兒,閉著眼睛,他深沉地睡著。
真奇怪!澐攸吃著自己做的便當,盯著他的睡容:心中緩緩升起奇異的滿足感。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在遇見繼鄲後紛紛出籠。
她知道,她是迷戀他成熟、穩重、腳踏實地,還有對她寬大的包容,尤其是他不會枉顧事實的討好她,反而義正辭嚴的教訓她,這些對她都很新鮮、很有趣。
可是為他做飯已經遠超過她可以給的界限,她不應該付出的不是嗎?該死的,她竟覺得心甘情願,心裡甜得——只為他說句讚美的話,老天,她是不是轉性啦?
合上飯盒,澐攸輕柔的依著他,她能清楚的聞到一股男性特有的汗味香,不刺鼻,倒覺得繼鄲他更迷人啦!
不想再傷腦筋想著似乎無解的問題,澐攸閉上眼,清柔的風和著草的味道,沒有屋頂,沒有水床和棉被,甚至沒有賴以為生的冷氣,澐攸初嘗戶外野宿的滋味,踏實地睡去。
兩人依偎地沉睡,一切彷彿極自然,路旁的車聲、人聲,還有工作都拋得遠遠,他們就這樣依地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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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又一圈,亞穗假裝拜訪客戶,跑到百貨公司購物,由牙膏、內衣褲,一直到化妝品、手錶,只要是女人用的,一應俱全。亞穗第三次將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提上車,她巡視著有無遺漏。這是她第一次送東西給喜愛的人,不希望有疏忽的地方。
雖然泛佳從未曾開口要求她,她也不希望看到泛佳要這沒這、要那少那的糗境,尤其是她一向不做女人打扮,很多東西都缺,這使得她有點窘。
既然她打算照顧泛佳,就該讓她衣食無慮。反正她很會賺錢,絕對供得起她精緻的生活。
她已經逛一整天,相信該買的、能買的都買齊了。不曉得泛佳她想不想在家吃東西?她的兩條腿已經酸痛得受不住,只想叫東西回家吃。
拿起手機,竟有點想不起自家的電話,從未撥過嘛!亞穗自嘲地笑著,有個人在家等她回去的感覺真好。
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亞穗有些衝動的想質問她在幹什麼,害她擔心得胡思亂想。
「你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亞穗終是溫柔地問。
「你在哪裡?幾點回來?」泛佳文不對題的反問。
「我?」亞穗看看四周,很老實的告訴她路名,說隨時可以回去。
「我煮了幾樣菜,你快回來吃。」
泛佳原來是在炒菜,難怪這麼久才來接電話,亞穗暖暖的笑著。
「我馬上回來。」
亞穗歸心似箭,比平常的速度稍快一點回到家,她很想即刻衝上樓去,可是一整車的東西來回也要兩趟。她把東西一一放好在門外,按完電鈴躲在一旁。她想看看泛佳看到這些東西時的反應。
泛佳綁著馬尾,穿著圍兜,好奇的看著門外一堆東西。
「這是什麼?誰放的?」
泛佳蹲在門口,盯看了幾秒,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打開了包裝紙。哇!是兩件乳白色套裝,另一個袋子內放著四件不同款式的白色棉質T恤,和兩件棉質牛仔褲、一件短褲。泛佳像挖到寶的頑皮小孩般,樂不可支。
「亞穗?是你嗎?東西是你買的嗎?」止不住興奮,泛佳開始大喊。
「沒錯!」隱身在安全門後的亞穗笑咧嘴走出來,她輕柔地撫著泛佳的嫩頰,溫柔地問:「喜歡嗎?」
「這些全要給我?」泛佳傻愣地盯著一地的東西。老天,單是要拆開這些包裝也得費點工夫,更別說亞穗是如何花時間與金錢來買這堆東西。
「喜歡嗎?」亞穗點點頭。
「愛死啦!謝謝你!」泛佳感動的衝上去抱她。心悸的不是禮物,而是她昭然若揭的心思。
「喜歡就好,幫忙提進去,我餓死啦,迫不及待想吃你煮的飯。」亞穗摟著她好一會兒才放開她,率先提著東西進屋。
「我不知道附近市場的位置,只能到生鮮超市買些東西胡亂煮煮,對不起喔!等我弄清楚地理環境後,就能弄一桌好吃的菜餚餵你。我很喜歡煮菜,也煮得不錯,青懋常說——」泛佳猛地住口,不小心溜口的話又再勾起她痛苦的回憶。
「青懋是你前任男朋友?」亞穗明知她不該問,可是她酸酸的妒嫉心作祟,仍是提出問題。
「我不想談。」泛佳沮喪的放下碗筷,跑去拆禮物。
亞穗匆匆扒著飯,胃口盡失,暗自責備自己的多嘴弄砸氣氛,既然泛佳心結仍在,以後盡量避免問及就是。
「哇,好漂亮的手錶。」一隻簡單大方的CHANEL手錶,立即贏得泛佳的芳心。她從不是名牌擁護者,但她也看得出來這隻手表的價格必不低。
「你今天究竟花多少錢?」泛佳拿著手錶走過去讓亞穗幫她戴上。
「很多,但是我花得起。」亞穗清逸的眼睛愛憐的轉向深沉,她從口袋裡摸出一隻紅絨盒子,放在泛佳的手掌中。
泛佳在亞穗的暗示下緩緩的打開盒子,一條如陽光般絢麗的美麗金鏈子,纖致地呈現在她的眼前,泛佳終於體會到亞穗說的「很多」究竟有多多。
泛佳將盒子轉放在亞穗的手心,開始覺得不安。
「你為什麼要送我這些?我們在一起才兩天,你連我是什麼樣的人,為何要跟你在一起都摸不清楚,就送我這麼多貴重的東西,如果我只是玩票性質呢?你豈不是白費苦心,無端被騙嗎?」
「你是嗎?」亞穗高深莫測的瞅著她。
「如果我是的話,你想我會誠實告訴你嗎?」泛佳覺得不肯認清事實的不只是亞穗,還有她自己。
「你會!」亞穗自始至終都相信她。
「是的,我沒打算玩你,所以我不收下這些昂貴的東西,除了衣服,我……必須留著替換,其它的你留著自己用,或者送給別人吧!開始得莫名其妙,不知何時會莫名其妙的結束……不要這麼傻好嗎?」泛佳將手上的表卸除,神情黯然地坐在窗沿,目光空茫地盯著窗外。她從未想過自己一時的荒唐決定,竟會害慘另一個人,當時她只想逃,逃得遠遠而已。
「既然你不是玩票性質,而我也是破天荒的認真,就無所謂傻不傻羅。這些東西是為你買的,除非丟掉,我不會轉送給其它人。」亞穗站在她身後,打開窗。她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你不收下它,我就將它拋出窗外。
「不要!」泛佳拉住亞穗的手,熱淚盈眶的將頭靠在她肩上。她知道自己終於遇上肯真心相待的對象,雖然她是女人,可是卻遠比男人更疼她、更愛惜她,她不應該再躊躇,她受傷的心渴望在亞穗的懷中得到修護。
「不要哭,不要哭呵,都是我下好。」亞穗心疼地撫著她的長髮,儘管她知道泛佳的淚不是為她而流。
「戴上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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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數天苦讀,楱桐一考完,馬上回家倒頭呼呼大睡,累得澡也沒洗,昏天暗地的連睡一天一夜,轉醒時已是昏沉得酥軟無力。
楱桐爬行找著餅乾填肚,打電話看誰能抽空帶點東西給他,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虛軟的雙腿無力下樓為自己買東西吃了。
幸好現在是晚上時間,她們至少有一人在家吧?!結果電話打了又打,全沒人在家,楱桐不死心的CaLL著三個人,等老半天,乃是沒回音。
「全死哪去啦?不夠朋友的傢伙!」
摸著鼻子,楱桐乖乖的回頭吃泡麵。要不是全身無力,他死也不願再碰泡麵,三天,整整三天都啃這東西,吃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