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葉彤噙著笑,探進紀霍然兩道炯炯的波芒間。
「謝什麼?」他被弄糊塗了。
「幾乎沒有人可以延聘到『熾焰』,據我瞭解,他是個新起的獨行俠,別說他行蹤成謎,就算找到,也不見得會承接你的案子。但是感謝你為了我蒙騙雷門。截至目前,他只忌憚的兩個人,就是『浪潮』和『熾焰』,謝謝你!」星鑽般的雙眼,盛載著由甜蜜和幸福編織成的夢澤。
「我說到做到,彤兒。」右拳再次握緊,篤定的雙眼亦寫著他絕不食言的堅定,忽然又不放心的追問:「你……不怕我真如雷門所說,比他更壞、更狠?」
「男人互頭時,總想在口頭上佔盡上風。我瞭解他,回馬槍的離間計是他的拿手絕活,我不會在意的,但這不表示,我完全相信你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在我是『葉可珞』時,早已領教過你疾如風、烈如火的個性。我可不相信捷豹、猛獅在一夜之間,會變成綿羊、雛鳥,然而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我知道你的確是有一丁點的愛我。」
「什麼一丁點,你真沒良心!」紀霍然一把抓住她,打算以熱吻處罰她,借此補償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
葉彤一反平時宛若冰封下的沉睡冬蟲態勢,主動獻上香吻……
對於她總是出人意表的行徑,紀霍然在激賞之餘,更樂得共效于飛,抱著她又折回臥室。
「對了,那真的『三星極光』呢?」熱吻中,她竟可保持一絲清醒。
「早就送給你了。」他希望她能專心一點。
「什麼時候?」她怎麼不知道?
「就在你要我逃命那天,我送給你的銀鏈裡。」他只得放開她。
「你把這麼貴重的寶石帶在身上?」而且還送給了她?「哦,你真是個傻子。」沒有人比他更愛她了,葉彤不再猶豫地再度獻上香吻。
這叫做傻人有傻福,紀霍然樂得聞著她的馨香,擷取她源源不絕的溫暖
「我愛你。」這一次,他答應她會好好地、慢慢地愛她。
她深情地睇著與自己難分難捨的紀霍然,笑了。
今夜起,她將可以高枕無憂,有愛,有夢!
紐約的黑街,似乎已從她的思維中,漸漸抽離……
因為未來有他相伴!
尾聲
雷門離開紀家的第二天,就被不明的尖銳物擊傷了右膝蓋,還莫名其妙地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卻被反鎖在一間十坪不到的空房中,黑闋無光的室內透著弔詭的陰寒,他首次感到不安。
突然,他面前的白牆由正後方,直射出一道強烈的光線——
白牆霎時變成投影的布幕,裡面則有一個戴著鬼面皮的男子瞪著他,嘴角蓄著冷笑……
雷門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這個「造型」簡直像極了他在黑風堡十年來樹立的形象。
人最脆弱之處,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後。如今投影機裡的鬼面人,顯然對他瞭解到了透明的地步!讓他不免心生忌憚。
「你是誰?」雷門強作精神的問。
「問得多餘。」鬼面人連聲音都像雷門。
這更教雷門心驚膽顫!「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要他死,也得死得明白。
「你以為呢?」鬼面人拐著彎說話,就是不直接點明。這也是戰略之一,因為雷門天生多疑。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我不作縮頭烏龜,只求死得明明白白。」雷門這點志氣還有。
「哼哈——」鬼面人連雷門的笑聲,也學得維妙維肖。
「住口!」他喝道。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扮你可以扮得分毫不差,取你而代之是輕而易舉的事。」
冷哼聲再響,「但我不齒變成你這藏頭縮尾之輩。抓你來,只是讓你明白,天下事我若要插手,沒有做不成的,留下你的狗命,是不想弄髒了我的手!但是你聽好——」鬼面人連威脅的口氣,都與雷門同出一轍。
「你是……『熾焰』?!」雷門愕然出聲。真沒想到紀霍然的面子果然夠大,竟然真的請出行蹤成謎、行事詭秘的「熾焰」!
「哼哈!」鬼面人只是嗤笑,「不,我是黑風堡的堡主,也是他的獨生子雷門,更是三大死士之一的『火龍』。」
雷門聞言,倒抽一口冷氣,心糾結得無以復加。「你打算怎麼樣?」
「我在你的膝蓋上做了個小手術,與葉彤的脈搏相連;簡單的說,如果你殺了葉彤,你身上的引信立刻會有反應,你就等著一起陪葬吧。」鬼面人說得玄奇,卻又極為認真,實在難以辨出真假。
「你說謊!天下沒有這種手術!」雷門自視有外科醫生的資歷,堅決否定它。
「不信?就重擊一下你的膝蓋骨吧。是否有痛、酸、麻的感覺?」鬼面人不疾不徐地說。
雷門依言而行,膝蓋果然是又痛、又酸、又麻,這點發現讓他既驚又懼。
「紀霍然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他能給的,我也能!開個價吧。」他還在作垂死的掙扎。
「哼哈。」鬼面人但笑不語,久久之後才慵懶地說:「你給不起的。」屏幕突然暗淡,室內頓時充滿迷香。
雷門力圖掩住口鼻,最後還是失去知覺。
「熾焰」這才從幕後走了出來,瞞了睇昏死如待宰獵物的雷門,輕慢地笑著。
他哪有這麼高明的「醫術」,只不過事前調查過雷門早年膝蓋受過傷,經年累月後,形成退化性關節炎,若在該處加以「重擊」,疼痛自然更加明顯。
他只是利用雷門的痛,治其之罪、並牽制他的後動。
至於,他為什麼願意為「紀霍然」出任務?無關金錢的多寡,當然也絕不會被任何人收買!
因為——
他緩緩地剝下面皮,一頭紮成束的過肩長髮便露了出來,俊美無疇的面龐正溢著他慣有的輕狂諷笑……
他不是別人,正是紀霍然!
紀霍然與葉彤終於在次年仲夏結婚,怕冷的葉彤特別要求在陽光普照的夏威夷結婚。
婚宴當天,她的青絲上刻意別上兩枚由紀霍然設計的鑽飾,一是「三星極光」真的如她所願的別在「蒙巾」上,但卻是婚紗的蒙巾;另一枚鑽飾正是紀霍然在紐澤西州為她設計的「揚舞女孩」。
彩鑽映耀美人的昌眸,這場精鑽婚禮,引來了無以計數的圍觀者,尤其以女性居多,一窩蜂地想目睹這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與新娘子的絕世容貌,當然也盼望能得到,目前紀家僅存的惟一單身漢紀孟然的青睞!
紀孟然倒也樂在其中;至於男仕們的目標,當然是紀家三個未婚、才能出眾的大小姐。
「新娘子,你該拋捧花了。」紀霍然言笑自若地吻著葉彤。
「好!」葉彤高舉手中捧花,「願有情人終成眷屬。」話落,捧花飛出
只聞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四起,急於結婚的女孩無不希望搶得個「好綵頭」。
偏偏那束捧花在大伙推推擠擠中,高空易過了好幾手,尖叫聲更是高揚尖拔,它卻像個皮球頑皮地不住彈跳,最後竟然落到一個大男人的手中!
「啊!」眾人莫不失聲驚叫。
這個男人手捧著繽紛花束也傻了眼,他可不想屬於任何女人啊!
紀斐然、紀霍然及他們的妻子霍紫苑、葉彤登時莞爾一笑,「恭喜啊,老三。」
紀孟然一臉灰敗,「再丟一次!」遙眺著葉彤。
想逼他結婚,門都沒有!
全場頓時笑成一片,捧花哪有重丟的道理?
陽光麗麗的午後,葉彤手中的結婚戒指,正反映出炙熱的光彩,似在為他倆的愛情作見證。
她這才想起什麼似的,將紀霍然拉近自己,附耳低聲問道:「為什麼送我這枚戒指?」
她認真凝視著這刻有熾焰的三色寶石戒,據她瞭解,這枚戒指紀霍然從不離身,如今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新娘子,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呢!」他詭譎地笑著。
「我還不知道你這麼神秘。」她佯怒淺笑。
「它代表我對你的愛!如熾焰般熱烈,永不熄滅;它就是我!擁有它,就等於擁有『熾焰』。」魔魅的雙眼頓時佈滿懸疑。
「老婆大人,今晚,也許該這麼說,以後每個晚上,我都會以熾焰的熱情,燃燒你的心靈與嬌軀!」「你——就是……」難道他就是是最近崛起的「熾焰」?
「對。我是——你的丈夫!不會忘了吧?!」他故意淆她判斷,並以吻封緘。
「討——厭——」她想反抗,卻被他的吻給打斷。
「只要記住,我永遠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以前的噩夢,絕對不會再來!。他又吻住她,寬厚的大掌則包住她的右手,及那枚刻有熾焰的戒指。
葉彤靜靜地聽著他的告白、感受他掌心傳來的保證,她似乎以已經知道,雷門這麼久不曾來騷擾自己,和他一定脫不了關係!至於他是不是「熾焰」,她自有辦法讓他吐實!小手這時悄悄地透過禮服……低低呢喃又似威脅地細語:「如果不從實招來,就不可以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