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渥特卻將她扳向他,「你打算逃到什麼時候?」又是那抹慣有的邪美笑靨。
「你--你--」她驚訝得說不出話。
「我為了你翻遍整個台灣,也讓我的四個死黨出動他們的屬下,只為了找一個叫安騏兒的女孩。沒想到你卻改了名字,還逃到我想都想不到的夏威夷來!」他邪氣地笑問,根本無法對她生氣。「你--為什麼要找我?」他不是有一大堆的女友排隊等著見他嗎?
「傻女孩,你現在還問為什麼?」他一把拉近她,摟著她的纖腰,在她的耳邊低語?水手好久都不曾上船了。這是他離開紅樹林後第一次上船,只是為了見暫時移居別地的紅樹林一面。「
」你--你--「她的心澎湃如潮,久久不能平復。
」我想念那個想放棄水手的紅樹林,也想問紅樹林沒有水手的日子可好過?有沒有想念水手?「他繼續在她耳邊呢喃。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告白,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可以讓一個漂泊的水手為她停留,這是真的嗎?
這會不會是短暫的駐足,一旦水手膩了陸地的生活,又興起上船的念頭,那麼她該如何自處?是否會埋怨當初不該讓水手為她停留?
那麼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失落!這樣是否會比較好些?
他感到她的不安與掙扎,於是將她樓得更牢,想給她一個保證,保證他不會再離開,不管任何阻力,都不會阻止他獲得她與珍惜她的決心。
」我不准你再離開我。「話語雖溫柔,意志卻無比堅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愛海的水手。「安騏兒知道自己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接受她永遠無法久留藍渥特的事實;可是如今這個水手卻承諾要疼惜她,一時之間她無法全盤接受。
」安騏兒,我的安騏兒,我一向以水手自居,也樂得身隨水轉、縱情山水,可是,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山水再美、天地再廣,若無知心人相伴,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又怎麼能再出海過著漂泊的生活?「
」你--真的打算收網返家?「她還是難以釋懷。
」是的。也拜託你與我一同收網,最好將綢子給燒了,讓我沒有回頭的餘地!「他忽然吻向她的額頭,期望她的參與。
她的心頭一窒。
他為什麼忽然對她這麼好,這讓她的心越加恐慌,怕這好只是海市蜃樓,也怕自己束縛住他,讓他痛苦。
她緩緩地抬起頭,」我的水手,我不能收了你的網,更不能燒了它,因為,你對它的愛早在我之前就已存在,今日你發現自己需要紅樹林,所以遷就紅樹林,但如果他日你發現更勝紅樹林的事物,是否也會一如你對待綢子一般,燒了它?
我放你航行,是因為瞭解你對水手生活的依戀及熱愛;我不希望你完全改變。你的心中有紅樹林,我該感到滿足了。以前是因為我不能確定,你的心中有我,所以才離去;今日知道你心中有我,就不再感到遺憾。「
他的心在狂跳、在輕顫,掩不住的情浪,不斷拍打著百轉千折的心緒。
好個蕙質蘭心的女孩!
他將她牢牢地摟在懷中,不住地親吻著她,繼而逗弄她的舌尖,然後滑下她坦露的雙肩,之後又撫摸著她的腰肢,那天鵝絨般的觸感燒燙了他的手,也幾乎燒燬他的理智……
」我的安騏兒,我好想你--「他的喉頭因熱吻而低啞。
而她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接吻對她根本是陌生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料到能夠醉在心愛男子的羽翼之下,受他垂愛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動,震懾了她的心神。
她的呼吸及所有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只能感到他溫熱急促的吻搔弄著她敏感的臉頰,而她的雙腿幾乎撐不起她略嫌清瘦的身子。
藍渥特將她緊緊擁進懷中,急喘地低語:」我想,我們得先用晚餐,否則,我怕自己現在就會把你吞進肚裡。「
」嗯?「她還未從這迷惑的深吻中甦醒過來。
他卻開心地笑看懷中佳人,索性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往船艙內走去……
她這才醒了過來。」你--你快放我下來,免得被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雙頰已滿紅霞。
」哈--現在才想到,太遲了!「
」什麼?「她不能明白這話的意思。
」我的安騏兒,這游輪沒有別的乘客,只有你和我!「他又笑了。
」你--你怎麼辦到的?「她不敢想像這麼大的一艘船,只有他們兩個乘客!
」小女人,聽好,我曾是水手,所以弄艘小游輪應該不算什麼難事吧?「他不算自謙地說道。
」它是你的船?「她的雙瞳瞪得老大。
」其中的一艘。「
天啊!她到底認識了個什麼樣的船務鉅子啊!!
唉!她會不會太得寵了?!會不會遭天譴?!
她忽地輕顫,他卻將她抱得更牢實,並安慰道:」以前你失去太多;今日所得,只是好心的月老讓我補償你?
「你--」她突然哽咽了。
「不准哭!該笑,像個幸福的女人一樣地笑,我的安騏兒。」他又在她的沛唇上印下一吻。
她只能淡淡地淺笑,還是怕自己太幸福遭人妒啊!
海風在吹,游輪在駛,他們的人生也在轉動……
安騏兒與藍渥待用完了浪漫的晚餐後,她覺得該告辭了,於是起身--
「我想,我該回去了,明天還要上早班。」白皙的嬌顏已因葡萄酒的作用而有了紅暈。
他卻拉住她的柔荑,輕輕地將她拉回座位上,「留下來陪我。」語似春風輕柔地佛進她的心田。但安騏兒卻不敢回應。
她的家庭背景讓她對男人常保成心,她的信仰讓她明白男歡女愛之事應獻給她婚約中的良人,他的風流往事讓她擔心自己只是一個「床伴」!
她怕拒絕……他會失落,也害怕看見他挫敗的眼神與心情;但她更怕最後會是一場空,結果正如創世紀中的夏娃受了蛇的誘惑,吃了那不該吃的蘋果,最終被趕出伊甸園。
此刻,她感到十分徬徨,就如站在十字路口,卻發現四周的號志燈全閃著黃燈,令她進退不得,這就是她此刻的處境!
藍渥特睨著她掙扎又矛盾的眸光,他知道這事對她而言是個難題!但是他真的不想放她走!
一對情侶一旦表明心跡,發生關係似乎是自然的事,但她卻卻步,想來是和她的成長背景有關,也或許是和他的承諾有關!
因為,截至目前,他並沒有對她說過那珍貴的三個字,也未曾請求她嫁給他--對於一個在暴力家庭長大的女孩,或許需要更多的保證;而他卻尚未給她,也難怪她會惶惶不安了。
他再次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他不想騙她,這是第一次,他不想為了想親近一個女人而說著漫不經心的情話!
他緩緩吐露心跡,「安騏兒,我希望你留下來陪我,我珍惜和你重聚的時刻,所以,我希望你留下來;因為有你,我的生命才完整。你願意為我停留嗎?」他仍舊沒有說出那三個字,也沒有請求她嫁給他!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昔日如此容易脫口的「我愛你」,在她身上卻套不進去?
該不是他的水手性格又在作怪?雖然知道他愛她,但更愛自己,所以,短期之內,他「可能」不會強迫自己和任何女人結婚。
天啊!他真是個壞蛋!
可是--他卻私心地不想放她走!
因為,她是他多年來第一次不想蒙騙的女孩,第一次「用心」期待的女孩,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與她歡愛的女孩!
在她失蹤的那段日子,他領略她的美、她的好,也暗誓不想再失去她,但是卻從沒有想過以婚約將她套牢!
安騏兒望著緊握著自己的那雙手,透過接觸,她可以隱約感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安,有些難以澄清的情緒。
從他的告白中,她聽出他對她的渴望,那是極具佔有性的,但似乎少了--承諾!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苦笑,緩緩地抽回手,起身走向甲板,張開雙臂,迎風歌頌……
已經破曉,天漸明,全世界都睡醒,
夜間黑暗烏雲散去無蹤影。
這海洋,那海洋,全世界受震動,
破曉傳佳音,白日何等美麗,
美麗白日,和平安靜,
破曉光明,自東但西!
歡呼晨光,普受歡迎,
千禧年臨,美麗光明……
高亢甜美的聲音,是聖樂的讚頌,已走近她的藍渥特,彷彿知道她給他的答案了。
有些失望,也有些許抑鬱,當然還有幾分佩服。
很少女人可以在面對像他這麼優質、多金男人的求愛時斷然拒絕。
只有她!
是什麼力量讓她如此堅定地拒絕他?
是他的告白太弱了嗎?還是她不夠戀慕他?
安騏兒轉過身子,深情地凝視著他,「藍,要拒絕你,對一個已為你心動的女人而言,真的好難、好難;但是,我想你和我都沒有準備好去迎接另一『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