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要去……不要出國,不要不當我們家人。」她哽咽著伸手緊抓住他的衣領,像是怕極了他會突然不見似的。
「我一直是唐家人,以後也會是,但是我一定要出國!」他為難不捨,但卻又下定了決心。
「為什麼?出國有什麼好?要唸書台灣一樣也可以念。」唐曼君不解又傷心的猛地推開他,原本漂亮的雙眸,已哭腫得像對兔子眼。
「曼曼——」唐長慶停了下來,臉上的為難清楚可見。
「我有我的考量,唯有到國外,我才有機會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他冷靜的試圖解釋。
「你要什麼?」她不安的問。
「我——」唐長慶沉靜的望著她,眼神裡有超乎同齡男孩的認真和決心。「我要建立自己的事業王國!」他輕道。
「這……你要的爸爸就可以給你,我們家有的是錢,爸爸的公司那麼大,你不要走,留下來總有一天可以接掌爸爸的公司,到那時候,你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唐曼君愣了下,跟著像抓住一線希望的激切嚷道。
不管他要什麼,她都可以幫他向爸要來,而且爸也那麼疼他,不會不答應他的要求的?nbsp; ?br />
「我不要倚靠別人,我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和雙手!」他微笑,目光裡的堅卓強硬讓她心驚。
「不——」唐曼君驚慌的退了開來。「要成就這個願望,你知道要多久時間嗎?」她心碎的哭著質問。
如果一輩子都成功不了,那他不就永遠不必回來了?
「十年——我一定會在十年內完成的!」唐長慶沉痛的擠出話來,對自己和唐曼君做出承諾。
「所以,你怎麼樣都要出國了?」她咬唇低問。
「飛機是下個月一號,早上八點!」他轉過身,把確定好的班機日期說了出來,不留給自己和她一點挽留後悔的餘地。
「你、你……你別想我會去送機,我不去,死都不會去的!」她哭起來,把話說到了絕地,轉身衝出房門。
唐長慶捂著額頭,一臉苦澀的在床邊坐下,卻無法追出去給她任何解釋。
十年,他只有十年的時間……
他必須要在這十年創建自己的事業王國,然後回來迎娶自己喜歡的人。
沒有後退、遲疑的餘地了!
第三章
十年後從機場出境門走出來的關長慶,穿著合身的手工精製西裝,手提設計質感一流的名牌公事包,坐上了唐家的黑色寬頭轎車。
「高叔,好久不見。」他微揚起唇,俊逸的臉龐在經過多年詭譎商場的洗鏈之後,變得更加剛毅深沉。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唐家司機老高,邊開車邊掉著喜悅的眼淚。
他的少爺長大了,像個男人了,十年前送他出國時,印象裡的少爺仍然是個青澀的少年,而今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高叔,她人呢?」關長慶等著老高情緒平復之後,輕聲的開了口。
明知道她不會來,可是走出機場門口那一剎,他仍希望站在眼前的是她。
只是如今,是不是一切都太遲了?
關長慶頭枕著椅背,臉上有抹不易察覺的失意。
「小姐她……」不用明說,老高也知道關長慶問的是誰,他支支吾吾的開始冒出冷汗。
如果讓少爺知道小姐今年初從國外學成歸國後,幾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只行為怪異,連人都變得很誇張。
不知這樣少爺聽了會有什麼反應?
「高叔,有什麼你就說什麼,不需要顧忌。」關長慶淡然的開了口,要他實話實說。
「小姐她——少爺你知道小姐要和龔先生結婚的事了吧?」老高面有難色的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關長慶的心抽痛了下,皺著眉不發一言的聽著。
他就是為了這件事,臨時搭上飛機趕回台灣的!
「小姐她自從和龔先生來往後,人就變了,不只行為怪異,連、連……」老高停了下來,由後視鏡中偷瞄著關長慶。
「連什麼?她除了要結婚這件事外,難道還有其他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關長慶黑眸瞇起來,少有情緒翻覆的臉龐上有些許不悅飛過。
從今年年初唐曼君由法國念完藝術學位回國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不對勁了,先是原本和他一起在美國經營飯店事業的龔浚,突然自請調回台灣分公司,跟著前天竟然還傳來唐曼君和他要結婚的消息?
他不瞭解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是卻赫然發現,原本所有自以為可以掌控的事情,都在一夕間翻覆,成了一團混亂……
唐曼君這個女人,到底還做了多少令他措手不及的事?
「小姐她、她的服裝實在是……」老高停了下來,尷尬的無法用完整的句子,形容唐曼君的服裝改變。
「她的穿著很糟糕?」關長慶濃眉再度皺起,心裡清楚知道老高想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不是的,是看起來很、很『單薄』!」老高斟酌半天,終於硬著頭皮說出一個聽起來比較不駭人的形容詞。
「單薄?」關長慶頓了下,考慮半晌,終於點點頭對老高說:「我會好好注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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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唐家二樓左手邊的房間裡,昏暗暈黃的燈光透了出來。
關長慶站在窗前,了無睡意的望著窗外的漆黑夜色。
十年了,再次站在這個房間,心裡卻有種不確定的陌生感覺。
感覺她哭著推開他的那個黃昏,仍然清晰的好像昨天才發生,但是事實上時間卻又已走過了十年。十年的光陰,讓他從一無所有,到成就今天的企業王國。
但是,卻失去了心愛的女人……
他抬起頭,狠狠的將手中燃了一半的煙頭捏滅,眼裡的悔恨盤據不去。
早知道他應該什麼都不管的,在她念完書的那天,就直接到法國帶走她。
結果,龔浚先一步奪走他愛了多年的女人!
他將手中的煙扔入煙灰缸,憂心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等……
等著她玩倦了還能記起回家的路,還記得有他這個人在等待。
一輛銀色跑車在此刻飛馳進入唐家,然後在快衝撞上雕花大門時,急速又精準的嘎然停止。
一身火紅超短連身迷你裙,足蹬三寸細跟綁帶黑色高跟鞋的唐曼君,慵懶的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她仰起以彩妝勾勒出的精緻艷麗臉孔,緩緩朝著唐家主屋的方向望了望。
二樓那間房裡,此刻流洩出暈黃的燈光,讓她心情突然間好了起來。
「過來——」剛從跑車上下來的龔浚,由後方攬著她的腰,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中。
「龔浚,你說他會信多少?」唐曼君墊起腳尖,單手攬著龔浚的脖子,一臉懶懶的問著。
「沒有個十成,至少也有九成九吧!我們兩家的父母都已經約在法國準備張羅婚紗了,你說他信不信?」龔浚笑了起來,過於深邃有型的漂亮五官,讓此刻的他顯得更為英俊和迷人。
「所以,他急急忙忙的拋下人生中第二重要的事業,從美國回來就是為了我羅?」唐曼君淺淺的揚唇一笑,眼裡的嫵媚勾入人心。
「你很清楚嘛!他在美國十年,每天都過著那種非人的日子,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唯一的慰藉就是將你寄給他的風景油畫,一張張的打開來細看,而現在,心裡最放不下的女人,卻即將要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結婚了,你說他緊不緊張?」龔浚故意捏了下她的鼻子,製造出親暱的錯覺。
「嗯。」唐曼君揚起勾勒精緻細膩的彎月眉,擺在龔浚後頸的小手趁機使勁,扯了下他腦後的頭髮。
「喂!你別太放肆,就算我不是你心裡喜歡的人,至少目前我也是你親愛的『未婚夫』,下手這麼重,不怕我一氣之下向關長慶抖出我們的秘密?」龔浚威脅的暗暗在唐曼君手臂上捏了下,以牙還牙的個性顯露無遺。
「也行啊!你去說吧,不過到時候你和暖暖妹妹之間的僵局,說不定會繼續下去喔!」唐曼君甜笑的說著,但嗓音裡的威脅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算了!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像你這樣的女人,我看只有我那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關姓合夥人,才會傻傻的把你當寶吧。」龔浚將她的雙手拉下來,一臉敬謝不敏的舉起手做出投降狀。
關長慶要是知道,他心裡最念念不忘的可愛姐姐,已經從當初那樣……嗯……
天真的女孩,變成了今天這個為了得到所愛,可以不擇手段,卯起來演戲騙人的壞心魔女時,不知道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
說不定會吃驚的想去跳河吧!
「他把我當什麼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最好演得像一點,別把事情搞砸。」唐曼君特別溫柔的交代著,跟著退開來,準備走回唐家。
「等等,不給我個臨別吻?這樣就走了,旁人看了也不會相信我們是對恩愛的未婚夫妻。」龔浚笑得非常惡意的將她拉回。跟著伸手托住她的臉,像想將人掐死似的,將她緊抓在自己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