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命呀……」
在一條官道上,一匹馬背後似乎馱著一袋重重的貨物,以不要命的速度急速奔跑著,但在馬背上卻清楚地傳來一聲聲女孩子的求救聲。
「救命……」展雨茵伏在馬背上,幾乎快要被 上下劇烈起伏的震動感給折磨死,顛簸的路段加上飛奔的速度,把她腦袋震得一片空白。
她緊閉著雙眼,小手緊緊抓著馬背上的馬鬃, 以這種恐怖的速度,她怕要是一鬆手就會跌下馬背。展雨茵咽嚥口水,把眼睛睜開—條縫往下看,不看還好,一看,她臉色發白;心想以這種速度及 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頓時雨茵感到欲哭無淚,難不成她就要一直待 在馬背上,直到哪一位苦心人士大發慈悲把她從馬背上給拯救下來。
嗚……她不要!雨茵真想痛哭流涕,可 是此時根本沒有給地哭泣的時間,突 然間她好像聽到從老遠的地方傳 來洪亮的聲音,緊貼在馬背上的小臉此時抬了起來,看到前方有一片黑鴉鴉的人群。
「老二,你說那個叫什麼虎什麼東東的……」
一名虎背熊腰、蓄著滿臉鬍子的大漢,扯開他的大嗓門,說話就像在吼一樣。
「是虎膽幫。」一名畫生打扮的年輕人,手裡拿著扇子晃呀晃的,輕輕糾正道。
「管它什麼幫,在我這一報大鐵棍下,三兩下就把裡面的小嘍囉給解決了。」虎頭哈哈大笑。
想起前幾天,他揮動著那根大鐵棍,虎膽幫那群沒膽的烏合之眾,立即嚇得逃之天天的模樣,他開始得意了起來。
「老三,你說話能不能小聲一點?」那名畫生 搖了搖頭,老三的嗓門真的大到讓人聽得有些受不了。
「老子高興一下也不行?」虎頭因為白面書生這一句話,而擺出一張臭臉。
白淵羽挑挑眉,他幾乎喃喃自語道: 「說的也是,你這個大嘴巴,要你閉上嘴巴,簡直是難上加難。」
「喂!你在嘀嘀咕咕些什麼,像個娘兒們一樣,有話就當著我的面大聲說出來!」虎頭 感到不悅,不喜歡老二像個小人——樣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我有說什麼嗎?」白淵羽打死都不承認,還拿著扇子悠閒地煽著風。
「還說你沒說什麼。」虎頭摩拳擦掌,骨頭格格作響。
「呵……」白淵羽用扇子掩著嘴角,輕笑了笑。 「我看八成是你耳朵出了問題,應該給大夫看才對,正好我就是大夫,我來幫你看看吧。」
「誰要給你看?!」虎頭氣呼呼喊道。 「姓白的,你這個娘娘腔!」
白淵羽一聽到虎頭罵他娘娘腔,臉色當下沉了 下來,這一生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罵他是娘娘腔了。
他只不過是臉孔漂亮了一點,並且難以忍受髒 亂外,他哪一點像是娘娘腔了?上一次說他娘娘腔 的人至今是跛著一條腿在石家堡內工作,現在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樣躲得遠遠的。
他眼睛一瞇,眼光銳利地掃向他,語氣如寒風般的冷。 「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有什麼不敢的!」虎頭火氣也很沖。
「夠了。」冷不防一記話插在兩人中央,令所 有人全都屏住了氣息,而虎頭和白淵羽的身子陡然 一僵,閉上了嘴巴,不敢說話。
最後還是虎頭受不了沉默,悻悻然地對著騎在 一匹黑色駿馬上、一身青衫的年輕男子道: 「老大,是老二先惹我的。」
「不是教你別叫少主老大的嗎?」白淵羽瞪了他一眼。
「老子已經叫習慣了。」虎頭不服氣地反瞪了回去。
「看來經過剛才的打鬥,你們的精神還非常充 沛。」石溯流看著他們若有所思地道。
他有著一雙濃眉大眼,搭配著他尖挺的鼻樑和薄削的雙唇,十是十是一張令女人瘋狂俊逸非凡的臉孔;石溯流眼眸裡的精光內斂,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成熟穩重和冷冽的氣息。
兩人看著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突然毛骨悚 然了起來。
白淵羽注意到了石溯流眼中計算的眼光,他拼 命地向虎頭使眼色暗示他,沒想到粗枝大葉的他根 本沒有注意到,還一副很得意的模樣。
「唉!投辦法,誰教剛才那群黑衣人的手腳一個比—個沒用。」
他們這次北上,主要是到各個地方去巡視石家 堡的產業,並且添購一些堡內所需要的補給品,順便解決近日以來對石家堡做出不少挑釁動作的虎膽幫,卻在回途中遇上一群黑衣人攔住他們的去路, 個個手裡拿著大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結果……虎頭得意洋洋地想到,單憑他和白淵 羽兩個人就把那群黑衣入打得落荒而逃,想想剛才打得還真不過癮。
想到這,害得他的拳頭又癢癢的。
「既然如此。」石溯流嘴角微微往下一勾。
「你們兩個既然這麼有精力的話,回去以後,這個月帳簿的結算就交給你們了。」
白淵羽倒抽口氣,虎頭則哇哇大叫:「要我算 數豈不是要我的命,我又不懂算數叫我如何結帳?」
「你不懂就叫淵羽教你,」石溯流冷冷回了虎頭一句。
「什麼?少主,你叫我教這頭大笨牛,你倒不 如叫我去投河死了算了。」自淵羽想到要教虎頭算數,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他可以想像教到最後的結果,不是虎頭先發瘋就是他被氣得一命歸陰。
「這個我不管。反正你們要把這個月結算好的 帳簿交到我面前。」石溯流又扔下了—句話,遂率頭先走。
其他人只見二當家和三當家傻在原處,臉色青 白交錯,個個心裡憋著笑又不敢笑出來,他們明白 若是笑出來的話,二當家和三當家鐵定會拿笑出來的人練身手,拜託!他們這些屬下可沒有這麼多條命給二當家和三當家折磨。
眾人隨即跟在石溯流身後, 突然間他們聽到後方傳來達達的馬兒奔馳的聲音, 而且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向他們的方向奔跑了過來。
眾人回過頭,原以為又是剛才那群黑衣人回來找碴,虎頭喝了—聲: 「保護少主。」
沒多久就看到一匹馬背上馱著一袋看似貨物, 可是只要眼尖一點就可以發現,小小的身影緊緊貼在馬背上。
石溯流眼尖地發覺到是名姑娘,他淡淡下達命令道: 「讓她過去。」
眾人毫無異議地讓出中間的路讓人跟馬通過。
太好了,終於遇上人了。展雨茵此時心中不禁要感謝老天爺,天呀!神總算聽到我的求救聲了。
雨茵連忙高聲喊著: 「救命呀!救救我!」
當兩方人馬接近時,雨茵不經意地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雖只是匆匆一眼,但那名男子那張冷峻臉孔和身上所散發出的不凡氣質,卻深深印在她腦海裡。
展雨茵原以為他們會看在好歹她是弱女子的分上,把她從馬背上拯救下來,沒想到當她和馬衝到他們面前時,所有人竟閃開一條路讓她通過;雨茵愣了一會兒,等她回過神來時,馬兒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怎麼搞的?!難道那些男人每—個都是聾子,沒有聽到她喊救命嗎?雨茵簡直氣極敗壞,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風不斷地扑打她的小臉,刮得她臉頰好痛,漸漸地,她感到四肢僵硬,緊抓著馬鬃的小手早已沒有知覺,意識開始渾沌不清。
她好累喔!展雨茵眼皮越來越沉重,她心想幹 脆摔下去,這樣一了百了好了,可是想是這麼想,可她依然緊抓著馬鬃,絲毫不敢放鬆,而且她打從心底害怕。若摔下去的話會……
展雨茵越想越悲慘,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她嚶嚶地哭泣著。
她內心喊著爹娘、大哥、二哥,還有三哥快來 救救自己,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支持下去了。
她的手好痛,已經幾乎投有了知覺……
展雨茵無助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一片空白, 胃不斷地翻攪著,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
突然感覺身下的馬兒好像顛簸了一下,接著她 的身子好像被拋飛在半空中,接著落地時響起一陣巨響,傳來一波波如潮水般劇烈的疼痛感向她席捲而來。
她的頭好痛!
她躺在黃泥土上,一陣陣的刺痛感席捲著她 的感官,黑暗幾乎要吞沒了她所有的知覺,突然間她聽到耳邊響起紛雜的聲音。
「少主,你看地上躺了個人:」虎頭跟尖地發現地上躺著人,仔細一瞧,不就是剛才向他們發出求救聲的姑娘嗎?
剛才雖然聽到她的求救聲,卻懾於少主遲遲沒有命令,只好眼睜睜地看她遠離,現在她竟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從她身上汨汨流出的血液染紅了 黃泥土。
「不知道她死了投有?」
白淵羽皺皺眉頭,她身上沾滿了黃泥土,看起來好髒,可是現在不是嫌她髒不髒的時候,畢竟人命關天,總不能見死不救,任她死在路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