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在氣什麼?他居然被問倒了!
不畏他的一張怒顏,她不怕死的勾住他的手,看著仍一臉怔愕的周南傑,「我從小就喜歡狗,也很有狗的緣,所以是天生的狗朋友,只要我輕聲安撫絕對萬事OK。」
周南傑無言,對這樣的情況,他是看傻眼了。
「周伯父,我可以去看你們家的老爺子了吧。」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他這才回過神來,怒哼一聲後,轉身朝餐廳走去。
她吁了一口氣,側過身來看著仍臭著一張臉的周蔚倫,笑笑的道:「咱們也可以進去了。」
他咬咬牙,恨恨的睇視著她,「你是爬牆爬上癮了?」
「才不是呢,但我知道如果我去按你家的門鈴,一定不會有人甩我的。」
「那是立偉說的?」
「沒有啊,他有事出去,我就跟著溜出來了。」
「什麼意思?」
「我住在他家,多少省了房租費。」
「你跟他同居?」他動怒沉喝。
她愣了愣,「當然不是,要同居也得找你才成,你才是我認定的男人。」
「你……」
「真的,不過,我不是個大富婆,所以有些錢能省則省,宋立偉看來人不壞,對你家又很清楚,所以我住他家是一舉兩得。」
「你不怕他吃了你?」
「會嗎?」她笑嘻嘻的,擺明了她才不怕呢。
周蔚倫看著她那張笑臉,「你怎能笑得這麼開心?」
「因為我跟你在一起啊。」她回得真誠,也回得直接。
他沒轍了,這個亮美人似乎不明白何謂阻礙,樂觀過頭。
「走吧,難得有機會見見你的老爺爺,我要看看他是不是像宋立偉說的,一見到他,聲帶都癱瘓,只懂得立正站好!」她笑盈盈的道。
他啼笑皆非的搖搖頭,不懂宋立偉何時變成長舌婦了?
兩人相偕走進餐廳,看到餐桌上那幾張不怎麼驚訝的冷面孔,可想而知,在他們剛剛在外對談的一小段時間裡,周南傑已經將發生的事告知眾人了。
尤其周宜峰冷峻如刀的犀利眸子就直勾勾的從宋友築及肩、發尾微髻的長髮,到那張動人的麗顏一路往下,來到她簡單的碎花粉黃色細肩背心、米白色長褲,一直到她雙腳蹬著的一雙雖舊了點,但還洗得泛白的NIKE布鞋。
她的身上沒有半點裝飾品,衣著顏色亮麗,卻都不是什麼高檔貨,周宜峰冷笑一聲,「你這個孤女就是想從我們周家撈點好處吧。」
「孤女?」她柳眉一皺,瞥向一臉冷峻的周南傑,「哇塞,周伯父,你動作真快,馬上將我說的話全說給周老爺子聽了。」
周南傑給她輕蔑的一瞥,並沒有回話,畢竟這會兒父親在場,便沒有他說話的份。
「別耍嘴皮子,你纏住蔚倫到底要多少錢?」周宜峰問得直接。
「錢?」她噗哧一聲大笑出來,「拜託,我哪有要錢啊。」
他冷睨著她,「不然呢?你要什麼?」
「當然是他嘍,就是他的人跟心。」她指指身邊的周蔚倫。
「哼,何必撒謊?」
她搖搖頭,抬頭看著周蔚倫,「你覺得我在撒謊嗎?」
「我不知道。」他很不給面子的回答。
「什麼嘛,我是來幫你的耶,怎麼這會兒孤立無援的人卻變成我了?」她給了他一記超級大白眼。
「我不懂你來幫什麼忙?」
他語氣淡漠得讓她想咬人!「我是來幫你說服老頭子,讓你不必跟那個杉田正美結婚,娶我就可以了。」
拜託!他伸出手拍了她的額頭一記,「我看你的腦袋真的壞了。」
「沒錯,建議你到醫院看精神科。」周宜峰冷冰冰的接話。
她眉毛一揚,「周老爺子,老實講,我除了先天性心臟病外,其他的零件,包括腦子在內是好得不得了,你不用替我擔心了。」
「我沒時間聽你胡說八道,你到底要什麼?」他口氣愈來愈差。
「我要周蔚倫啊,已經說了好幾遍。」
「哼,你很聰明,若真嫁給了蔚倫,榮華富貴是享用不盡。」
「是嗎?」她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您老說的也對,不過,如果他只是個單純的醫生,我也一樣能享盡榮華富貴,因為醫生通常都不窮嘛。」
「別打哈哈,我要你開個價,然後馬上離開蔚倫,離開我家。」他語氣嚴峻。
「幹麼,想用錢砸死人啊?」她又不拜金!
「你最好開個價,趕快走開,不然,等一會兒,就怕是被人押著給攆出去。」周蔚倫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變得那麼好心,居然開口提醒她。
「是嗎?那你告訴我,你值多少錢,我就開價多少。」她笑笑的反問。
「你……」他咬咬牙,「現在不是耍嘴皮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再說,我剛剛可是跟周伯父交換了條件,」她抬頭看看天花板上耀眼的水晶燈,接著目光一一掠過這間豪華氣派的大餐廳,「才能進到這個有錢人的家裡來呢。」
「宋友築,別考驗眾人的耐心。」他不知道她在執拗什麼?
「我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值多少錢,所以就由你來開價。」
「你太固執了。」
「我是擇善固執。」
「你是冥頑不靈。」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到這兒本來就不是來要錢的,我又不是乞丐。」
羽生亞子跟周書婷看著眼前仍一派自在的女孩,在日本,男人是天,女人只是附屬品,但宋友築這個女孩在面對家中兩個於日本商界呼風喚雨的商業鉅子時,她臉上那不卑不亢,甚至還帶著笑意的愉悅神情讓她們困惑極了,她為什麼能如此處之泰然?
「如果你遲遲不開價,那我就只好找警察來,告你擅闖民宅。」周宜峰對嘻皮笑臉、一身輕便衣服的宋友築沒有一絲好感。
「對不起,是周伯父讓我進來的,在我跳到一群狂吠的狼犬後。」她挑釁的朝這個冷到極點的老爺子揚揚眉,笑了笑。
周宜峰不悅的目光掃向周南傑,周南傑感到無辜極了,他哪曉得她有那種氣魄及勇氣一躍而下。
「你走吧,別鬧了。」周蔚倫知道再杵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開口要她離開。
「可是我有些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夠了,而且,我不是傀儡,不會任人操控的。」這句話不只說給她一人聽。
她勾起嘴角一笑,「我明白了,你會繼續抗爭到底,那多一個戰友不好嗎?」
「不好,我習慣一個人。」
「不行,我得讓你習慣兩個人。」
這個番婆!她難道看不出來他爺爺跟他父親臉上的怒火狂熾?他咬咬牙,拉住她的手,轉身就往外走,「我帶她出去。」
「只能到門口。」周宜峰從齒縫中迸出話。
「我明白了。」他冷冷的回答,並將還頻頻回頭的宋友築拉到大門外。
「你該走了。」
她吐了一口長氣,突然接近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那你要好好加油,絕對要堅持到底,不能讓你爺爺操控哦。」
他蹙眉,俯身看著仰頭凝睇著自己的美麗容顏,不可否認的,這個擁抱的確為他冰冷的心帶來一股暖流。
他抬起她的下顎,在傾身即將親吻她嘴唇的剎那,突地直起腰桿,粗魯的拍了她的額頭一記,「下次別再爬牆了。」
宋友築怔怔的看著他轉身走進拱形大門的背影,摸摸微疼的額頭,再摸摸唇瓣,喃喃的道:「奇怪,我以為可以得到一個吻呢。」
周蔚倫大步的走回餐廳,在剛剛那一剎那,他真的被她璀璨的笑臉給吸引了,才會想親吻她的唇,但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嚇到了,他從不曾被一個女人吸引,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更不會,然而剛剛那一秒,他卻真的差點把持不住。
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他回到了餐桌,再次面對自己的家人,以及那樁被安排的婚姻,將宋友築的笑臉甩到腦後。
* * *
第二天,周蔚倫便前往市立醫院的三樓研究部門,而研究部門的同仁看到他時莫不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蔚倫,你不是離職了?」
「你姐姐還親自找院長談離職的事。」
「沒錯,而且還不許醫院再僱用你。」
三名多年的老同仁田野森一、劉邦彥、傑尼斯在下一刻全圍了上去。
他淡漠一笑,「沒事了,人工心臟的實驗結果如何?」
「真的沒事了?」三人面露疑惑,沒有注意他的問題,畢竟周宜峰在日本政經的人脈雄厚,權勢皆俱,連這市立醫院的老院長也得看他三分臉色。
這一次周書婷直入院長室談了不到十分鐘,在半個多鐘頭後,周蔚倫離職的公告就貼在公佈欄上,而他一個星期才一次的門診也取消了。
周蔚倫抿抿唇,逕自走到實驗室裡,看那顆擺在展示架上的人工心臟。
目前外國的心臟醫術已有革命性的進展,使用一個約VCR帶子一般大小的電池,就可以讓心臟病患心律恢復正常跳動,不必等待損贈,也不必一輩子進行反排斥治療。更不會有令人提心吊膽的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