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莎母女看著兩人步出房門的登對背影,一個念頭再次閃過愛莎的腦海,她勾起嘴角一笑,「我說女兒,咱們到中國一遊的機會也不是完全渺茫無望,只是可能得再等一段時間。」
「怎麼說?」她瞅著媽咪看。
「這女人懷孕生子後,對家人的思念更甚,我看咱們可能就得等到那時。」
凱瑟琳眨眨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說完就往前走的母親,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前去,「拜託,母親,那還得等好幾個月耶——」
她回頭看了女兒一眼,「我從對中國產生興趣至今已經等了三年了,再等它幾個月又算得了什麼?」
聞言,凱瑟琳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臉,大哥跟葉霜今天才要訂婚耶,結婚之日還得等大哥點頭,要葉霜懷孕生子那得等到哪時候啊?
簡直得長期抗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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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著筆挺黑灰色的短外套、蕾絲白衫、緊身黑褲,腳上一雙長筒黑色馬靴的俊美金髮男子,擁著一個頭戴珠花、一身圓領、對襟、兩袖平齊、下擺過膝的吉服褂、內罩粉紅綴金長袍,腳下一雙高底旗鞋,粉雕細琢的中國美女,這樣的畫面相當的醒目且讓人震攝,讓身處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的男男女女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對一中一外的俊男美女。
艾魁克感受到那些驚艷與嫉妒的眼光,而透過位在他左前方的一面鏡牆,他很明白這樣特殊的畫面有多震撼。
她的確是一名我見猶憐的大美人,她身上那一股不自覺散發的楚楚動人氣質正撩撥著男人的心弦。
只是他也很明白,在這張柔弱纖麗的外表下還有一個勇敢的靈魂,他曾被賞摑的那一記耳光見證了這一點。
不過,看來她也有惶恐的時候,他感到她渾身僵硬,抿緊的櫻唇則透露出緊張情緒。
或許他該安撫她,畢竟他是一個紳士,但前車之鑒讓他不願再做個多事之人,他略微使力的扣住她的腰往前一步,帶著她繼續走到門口,而此刻,俄皇的皇室馬車正巧抵達,眾賓客紛紛退到兩旁,行禮恭迎。
俄皇偕同皇后下了馬車,笑臉跟眾人點頭示意後,來到艾魁克跟朱倩的眼前。
「抬起頭來,葉霜。」俄皇的聲音有著慈愛,朱倩好奇的抬起頭來看他。
俄皇跟皇后兩人一見她沉魚落雁、絕塵出眾之貌,雍容華貴的兩人露出一個讚賞的眼神,笑道:「果真是美得不同凡響。」
艾魁克看著她無措的將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但他也不會中文,又如何當她的翻譯?
愛莎跟凱瑟琳連袂走了過來,兩人先是向俄皇跟皇后行禮,再替朱倩當起翻譯,見狀,艾魁克直覺的要離開,卻讓母親給阻止了。
「我不想待會兒霜兒被那些妄想一親芳澤的公子哥兒給團團圍住,嚇得花容失色。」
「所以?」
「所以,既然你在名義上成了她的未婚夫,就得善盡你的護花之責。」她壓低聲音提醒他,再將目光溜向正透過凱瑟琳跟朱倩溝通的俄皇。
艾魁克怎麼會不明白母親這別有意味的一瞥,她在提醒他,俄皇在這兒,他至少得將表面功夫做足。
他抿緊了唇,將心中奔騰的不快壓抑下來,強逼自己嘴角微揚的站在未婚妻的身邊。
而母親顯然已將訂婚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中國駐俄的公使大人則充當現成的媒人,在俄皇跟皇后的見證下,他幾乎沒有反駁能力的接過母親手中的一對婚戒,在父親愉悅的目光下,弟弟嘲諷的笑容中及那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男女嫉妒眼神下,生硬的將那只白金戒指套入顯然也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一臉困惑的朱倩手中。
「換你幫我兒子戴上戒指,霜兒。」愛莎將另一隻戒指交到她手上。
她雖然不明白,但在眾人鼓舞的目光下,她還是照做了,而在她顫抖著手將戒指戴人艾魁克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時,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屏住氣息的……
驀地,群眾響起一陣如雷的掌聲,還有歡呼聲,最後是異口同聲的鼓噪聲,但她不明白,也聽不懂…「
「親吻!」
眾人的鼓噪聲幾乎要將屋頂掀開,連俄皇也笑著拍手,艾魁克壓抑下那股煩躁與不滿,一手執起那睜著困惑的黑眸美人的下顎。
當藍眸與黑眸四眼對視後,四周突地變得靜寂,艾魁克想到這個美人上回因為他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而摑了他一巴掌的事,他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冷光。
朱倩看到那一閃即逝的冷光,但她還來不及細想,他便傾身,蜻蜒點水似的在她的紅唇啄了一下後立即挺起腰桿,她倒抽口涼氣,臉色丕變,下意識的揚起手想賞他一巴掌,但他的動作更快,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拉往他的腰際,手指與她的手指交握,另一手再扣住她纖細的肩膀將她帶往懷中,這下子,她是動彈不得了。
「放開我!」明知道他聽不懂自己的話,但她仍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道。
她不能原諒他居然當眾侵犯她,但她更不能理解的是此刻一群外國人仍鼓掌笑看他們的神情,這太可怕了,這些人居然允許且鼓勵他侵犯自己。
「臉色別那麼難看,我已經是你的未婚夫,容不得你隨便在我臉上摑耳光。」他低頭給她警告,雖然知道她聽不懂俄文,但她應該看得懂他此刻的眼神,她最好乖一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別這麼摟摟抱抱,好難看。」
她的臉色也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艾魁克從她那雙羞僨又不滿的黑眸看出她還有抗辯之意。
再瞥向他們身邊中、俄兩種語言都頂呱呱的母親與妹妹,瞧她們那充滿狡黠的眼神,他很清楚她們並不打算當翻譯,就是要他們兩人繼續雞同鴨講。
「開舞時間,艾魁克,你先請你的未婚妻跳上一曲。」俄皇對這名思慮冷靜的伯爵相當喜愛,他年過三十,卻因前未婚妻所鬧的醜聞而對女人死心,但看這名絕塵出眾的中國女人溫柔中帶有一股堅毅,應該是個有所堅持的好女人吧。
俄皇開口,艾魁克不得不從,雖然這意謂著他得架著一個全身僵硬、雙眸閃爍著怒火的美人在舞池上優雅共舞。
樂聲響起,艾魁克帶著一貫的冷靜擁著正全力想掙脫他懷抱的美人隨著音樂踏步、轉身、轉圈,一直到其他的男女隨著樂曲加入舞池共舞後,他才禮貌的擁著全身硬邦邦跟木乃伊無異的中國美女離開舞池,暫時脫離這個衣香折影的宴客大廳,到後院去透透氣。
但一到這可以看到月光如橋的後院,美人便使盡吃奶力氣的推開他,還眼泛淚光的瞪視著他,眸中有著嫌惡與怒火。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無恥!我恨你!」
艾魁克冷冷的回視著她,雖然仍然是鴨子聽雷,但表情、眼神都會說話,他抿抿唇,「我很累了,沒空也沒力氣理會你的憤怒與輕蔑,但你最好搞清楚,我也不想當隻猴子讓一大堆人觀看耍弄。」
「我不要在這裡,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聽不懂,更不知道你到底想千麼?誰可以給我答案?!」
憤怒之火消失了,朱倩一想到未來都得在這個說著外文的環境裡生活,她跟個啞巴無異時便惶恐不安,怯懦的淚水更是潸然而下。
「又哭了?這算什麼?動不動就哭的女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你怎麼了!」艾魁克冰寒的眼眸剎那間又飛上一抹嫌惡之色,尤其這會兒大廳中還有不少的將目光投注在他們身上,更令他煩躁。
「我會變成怎樣呢?我會變成怎樣呢?」朱倩難過的伏在椅子上哭了起來。
「太好了!」他受不了的撫撫發疼的額頭,再看看哭得全身發抖的女人,現在要做什麼?或者他能做什麼?!
他壓抑著怒火,往客廳走,先示意將整個臉蛋貼在玻璃門後的妹妹過來安慰她,再走到俄皇身邊,但他的目光仍不由自主的移到那張哭得梨花帶淚的東方臉孔上。
「還是別招待我了,我在這兒,大家也無法盡興,我先走了,你好好的去安慰你的未婚妻。」俄皇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朝愛臣點點頭後,便偕同皇后在眾人行禮後離開。
待俄皇離開了,艾魁克更覺得沒有必要去伺候那個動不動就淚漣漣的未婚妻,所以他直接上二樓,窩回書房,但莫名其妙的,他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他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看著正彎腰安撫著他未婚妻的妹妹……
他皺起濃眉,望著在月光下啜泣,微微顫抖著身子的朱倩,月光灑遍了她全身,讓她看來像個碰不得、觸不到的月光仙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又為什麼不敢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