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臟卜通卜通狂跳,她愛上他了,她居然到現在才察覺。
他們的目光交鎖,空氣一下子變得燥熱起來。
艾魁克面對粉臉酡紅的東方美人,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執起她的下顎,俯身給她一個吻,這不可言喻的親密感讓朱倩忍不住的逸出一聲呻吟,他加深了這個吻,情慾之火在他的身上流竄點燃,他的手來到她的胸前,卻發現自己不會解開她身上的中國傳統內衫。
但朱倩在他溫熱的大手隔著內衫及肚兜碰著自己柔軟的胸脯後,她隨即從這彷彿被施了魔咒的情慾氣氛下甦醒過來。
她慌亂的拉開他的手,急忙後退一步,分開兩人火熱交纏的唇,吶吶的道:「不行,不可以,我們不是夫妻……」
雖然她接受了洋人在男女相愛時親密擁吻的舉止,也推翻了「男女授受不親」的舊思維,但守身如玉的觀念仍根深蒂固的在她腦海裡。
艾魁克連著做幾個深呼吸,才壓抑下那股沸騰的慾望,只是他對她竟有如此狂野的欲求也嚇壞了自己,他完全忘了她的手臂還受著傷。
就在兩人忙著平穩混亂的呼吸時,門口隱約傳來兩聲歎息,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到門口,這才發現房門不知何時被人打了開來,留下一小條細縫,艾魁克皺起濃眉,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拉開,卻看到母親跟妹妹兩人正賊兮兮的站在門口,「你們——一」
「唉。真失望,還以為你們會吻久一點,然後那個那個的,居然停止了。」凱瑟琳噘起小嘴兒,卻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指指羞紅了雙頰的朱倩,她看來手足無措的好像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呢。
「呃——沒事,你們還是可以繼續的,我們走了。」愛莎捂著嘴偷笑,拉著笑個不停的女兒走開。
她們母女倆半夜睡不著,到書房開起會來,眼看艾魁克折斷了葉霜的手臂,兩人的關係可是緊繃到了極點,但她們都很喜歡葉霜,也不希望她再受傷,所以還認真的考慮要將她送到別的地方去,而那也意謂著她們要靠她一圓到大清一遊的美夢可能得作罷了。
兩人說著說著,就聽到半夜裡有人上樓的聲音,一看到是艾魁克往葉霜的房間走,母女倆當然不會錯過偷偷監聽的機會,而事情的變化可真是急轉直下,讓兩人看傻了眼但也樂歪了,看來老天爺是站在她們這一邊的……
艾魁克瞪著母親跟妹妹哼起歌來的快樂背影,他毫不懷疑今晚他跟葉霜親吻的事,明兒一早肯定是眾人皆知了!
「怎麼辦?讓她們看見了。」朱倩又羞又擔心。
他回身走到她身邊,溫柔的將她擁人懷中,「沒關係的,明天我就請她們幫忙準備籌備婚禮。」
她嬌羞的枕在他的懷中,她跟他算已有肌膚之親,她是認定他了。
翌日,艾魁克向眾人宣佈喜訊,除了昨晚偷看到兩人親吻的愛莎母女之外,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
但這樣的結局還是令人開心的,溫尼伯莊園上上下下開始準備婚禮的一切相關事宜,艾魁克並帶著朱倩親赴皇宮跟俄皇宣佈喜訊,俄皇雖然困惑但仍給予祝福,畢竟前一天朱倩才在伊麗莎的陪同下前來請求解除婚約。
而兩人的婚禮即將在一星期後舉行的消息傳開後,莫斯科的民眾可全被搞糊塗了,懷疑消息真假的人不少,但大部份的人都在拭目以待,看看七天後,艾魁克伯爵跟來自大清的中國姑娘是否真的會在教堂裡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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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嬤嬤夢見她的寶貝葉霜一身狼狽的在大清的土地上走著走著,終於在荼毒的大太陽底下倒地不起,然後,一群乞丐湧向她——「不!」她倏地從惡夢中驚醒,掙扎著從床上起身,奈何身子太虛弱,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從床上跌了下來。
「林嬤嬤!」正巧進來探望她的朱倩見老人家摔落在床角,急忙步向前去,以沒有受傷的右手要將她扶起來,沒想到她整個人一震,飛快的縮回自己的手,還以憎惡的眸光怒視著她。
「林嬤嬤?」她看著滿頭白髮、神情憔悴的林嬤嬤,不明白她為何以那樣的目光怒視著自己。
林嬤嬤咬牙切齒的瞠視著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但一股血氣突然往她腦門沖,她猛地一聲噴出一道血箭。
朱倩倒抽了口涼氣,急忙拿起床巾為她拭血,再為她診脈。
但她恨恨的抽出自己的手,「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林嬤嬤——」
她冷聲道:「哼,我早就猜到了,你來這兒大半年了,但你的男人卻相安無事,這一定就像我的寶貝霜兒所說的,你把你的惡運轉給她了,所以你在這兒過得愈來愈好,三天後就要成親了,但沒有半個人被剋死,當然,除了我以外,我快死了,而我又夢到霜兒遇難!這一定是真的了!」她哇地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你這個妖姬,一切的惡運都是你帶給我們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要詛咒你的婚禮,讓艾魁克再次在婚禮上暴斃!讓惡運再回到你身上!」她使盡全身最後一絲力量朝她怒吼後,終於昏過去。
朱倩感到難過,但此刻不是難過的時候,她先為林嬤嬤診脈,再跟僕人要了一些刺繡的針並請他們去請大夫,而後,她即以火消毒細針,在氣海、三陰交、足三里……太沖……曲池等穴逐一插上細針,一會兒後,林嬤嬤的氣息就平穩些了。
半晌,大夫過來了,在看到林嬤嬤身上的數根針後顯得相當錯愕。
但聽聞林嬤嬤吐血而從服飾店趕回來的愛莎驚喜的問:「這就是你們中國的針灸之術,對不對?」
「嗯。」她點頭。
「好厲害,我們不知道你也是個大夫呢,你怎麼從來都沒提?」
「呃——」朱倩頓時語塞,她那時只有一個念頭,要幫林嬤嬤止血,這下子,她該說什麼?
大夫在為昏睡的林嬤嬤聽診後,發現她的氣血順旺了些,研判吐出的都是些積鬱之血,這一吐出來,再加上那十幾根針的氣穴引導,林嬤嬤的血色反而不那麼蒼白了。
「真是神奇,就這幾根針——」老大夫眸中又是驚奇又是敬佩。
朱倩反而尷尬,「沒什麼,只是以前認得一名醫者,我因興趣而向他學習。」
「改日有空,我也想討教一番,這種奇術還真令我大開眼界。」大夫微笑的跟她點點頭後,先行離開。
愛莎覺得她真的是個寶,只是她這也才想到,每一回她要跟她談及她的家鄉或家人,她總是沉默,久了,她也不好再問,但這回她實在是憋不住了,「你會醫術,為什麼前陣子林嬤嬤虛弱的臥病在床時……」
「愛莎伯母,我想等林嬤嬤的病情好轉後再跟艾魁克成親行嗎?我想好好的照顧她,她畢竟是我的奶娘。」她匆匆的打斷她的話,神情不安。
愛莎愣了愣,「這……可是再過幾天——」
「我知道,但我堅持,艾魁克那邊我會去跟他說,好嗎?」
「這——」她能說不行嗎?但她真的很失望,這一延,代表她要到中國一遊的日子也得往後延了。
見愛莎無奈的點頭後,朱倩真的是鬆了一口氣,她走到林嬤嬤的床邊看著她憔悴的病容,她跟自己發誓,她一定要治好她,她不要一個被詛咒的婚禮,在大清國土上,她已經經歷了七次,這一次,她需要祝福跟勇氣,但絕不是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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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陣陣夾雜著細雨,一身勁裝的朱曼堯在肩膀上背著一個簡單的行囊,俊逸的臉龐在經過數月尋找妹妹未果下,顯得黝黑憔悴。
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縱然在蘇州城大家都知道朱倩為何人,但一離開蘇州,且離蘇州愈行愈遠後,沒有人知道朱倩是誰了,只隱隱聽說過蘇州有個七次上花轎,死了七名新郎倌的妖姬。
他茫然的看著一旁的港灣,灰沉天空下,大海也變了顏色,看來蒼茫灰藍,這兒是江蘇省的連雲港了吧。
他一路由蘇州往北走,經過無錫、常州、鎮江、揚州、准安……數個城市再一路沿著海岸走,漫無目的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將要走到哪裡去。
第七章
在莫斯科,艾魁克伯爵跟葉霜的婚禮再度延後了,但大部份的民眾都不訝異,反正他們的婚事一波三折,延期是在預期中的事。
艾魁克每個清晨都陪著朱倩到戶外散步,兩人神情愉悅就像對恩愛的夫妻,甚至在瑞雪輕飄的日子,兩人也是有說有笑的在市集裡買東西、吃早餐,一個穿著天鵝絨短外套、緊身長褲配上長筒馬靴的英挺伯爵,一個仍穿著中國旗裝、外罩一件軟裘披風的東方美女,兩人恩愛的畫面十分賞心悅目,讓莫斯科的初冬因為他們而更顯得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