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的性格像變了一個人似,沒人聽過她一句怨天尤人的話語,總是開朗的面對每一天的挑戰,不因容貌的殘缺怪罪別人。
「寶兒,妳可以再說大聲一點沒關係,我怕那根木頭沒聽見。」雷米爾鼓勵她勇於發言,最好讓所有人都僵化成岩石。
「什麼木頭……」視線所及,她頓時一僵掩面低呼。「天呀!我居然在自家門口大吼大叫,我……我不要做人了。」她得了失心瘋不成!
他大笑的取笑她。「不做人做鳥,當只青鳥好不好?可以帶給人幸福。」
傳說遙遠的國度有一種青色的小鳥,只要牠停在人的肩頭上,便會為那人帶來幸福。
「你還跟我開玩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們解釋我為什麼會變成凶巴巴的瘋婆子。」懊惱萬分的薛寶兒往他懷裡鑽,沒發現此舉有多親密。
包括薛聖哲在內的薛家傭人和一群保全人員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兩眼睜大如銅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一向在人前冷然無波的小姐竟然也會撒嬌,還柔媚得像個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小女人姿態,叫人怎麼不驚得以為產生幻覺呢?
這一刻,大家都覺得她是美麗的,反而沒人注意到她臉上那一大片翻開的肉鱗。
「那就不要解釋,以行動證明。」眼見為實,這是人類認定的標準。
「什麼行動……」一看到雷米爾眼底戲謔的笑意,她驟然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沒法抗拒他,也無力對抗他予取予求的力量,沉淪只在一剎那,由他的眼睛她看到自己欲拒還迎的癡迷,她知道自己是愛上他了。
但是又何妨,頂多再受一次傷害而已,她為什麼不能勇敢追愛,就算短暫如炫麗的煙火,起碼她也無怨無悔的綻放過一回。
一這麼想,她將所有的顧忌全拋開,雙眼微閉迎向他帶著雨水味道的唇,以心去感受他傳送過來的溫暖。
人都在尋找失落的一半靈魂,不肯將就,不願妥協,當他們遇到彼此缺少的一半時,心靈的火花會迸出萬道光芒,燃燒兩人合而為一的軀體。
幸福的標點符號不是找到那個最好的人,而是心之所繫的句點,是當流虹劃過依然陪在身邊的伴侶。
「等……等一下,你們想幹什麼,分開、分開,你們不能給我搞唯美浪漫,雷米爾是屬於荷米絲的,她才是他穿越時間河,千里尋找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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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米絲?!」
「時間河?」
和時間賽跑的雲青鳳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一手拉一個,把薛家兩兄妹拉進大宅裡,反手落鎖把「閒雜人等」關在門外。
雖然那個閒人魔法無邊,可穿牆而入,但她一急什麼都拋諸腦後,管他王二還是張三,先將他們和老古董隔離再說。
等她一回頭面對兩張狐疑的神情,她真快哭了,暗叫聲糟往後一跳,避開他們探索的目光。
這張嘴還真是害人不淺,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全一古腦的倒出去,要讓巫斯叔叔知道她說溜了嘴,肯定有苦頭好吃。
可是為了朋友道義她不能不管,坐視不理非正義人士該有的作風,怎麼說她也要拉寶兒一把,不讓她被古人騙了。
騙財事小,騙情事大,失身更是不得了的大事,身為她屈指可數的好朋友,不挺身揭穿「詐騙集團」說不過去,她可是雲家最有良心的小公主,不會任憑錯誤的事在眼皮底下發生。
只是,他們關愛的眼神好像有點恐怖,她現在選擇退場會不會被扁?身後那幾位孔武有力的大哥似乎很凶。
「雲青鳳,妳給我再退一步看看,我保證妳很快會發現少了一雙腿的景況。」
一個眼神,七名保全人員立即上前擋住她的退路。
厚!威脅,只會欺負小孩子。已經不小的雲青鳳縮縮雙肩,十分不甘願的嘟著嘴,「沒瞧過滑步舞呀!少見多怪,土包子。」
「是沒瞧過滑步的壁虎,我們家的牆壁很乾淨,別把它弄髒了。」她再退就黏到牆壁上了。
「喂!姓薛名總裁的怪物,你說誰是壁虎?!」欺、人、太、甚。
「我不叫薛總裁。」薛聖哲冷冷的說道,除了妹妹以外的女人他一向不給好臉色,即使對方只是個沒大腦的小女孩。
「誰說不是,現在外面每個人見到你都尊稱你一聲薛總裁,自從薛爸爸被你逼宮成功後,他就成了權力被架空的太上皇,你還敢不承認自己是不孝子?!」
哼!比臭臉她會比輸他嗎?她見過的鬼可比他商場上的敵人還多,不懂分寸。
下巴一抬,她做出倨傲的神態。
「嗯哼!妳可以再張狂一點,地下室那張電椅還是全新的,我不介意妳自告奮勇當實驗品。」他逼宮?她看太多清宮秘史的電視劇。
「電……電椅……」口水一吞,她的氣焰當場消了一半。
「會電死人的那一種,在頭上放一塊濕毛巾,然後通電……」他未再說下去,任憑想像。
嘶!電流劈叭響,小老鼠電成一堆焦灰……呼!那一定很痛。雲青鳳的脖子縮了一寸,笑得非常不自然。
「怎樣,大膽鳳凰抖不起來了。」她也知道怕了。
強裝未被他言語嚇到,她哈哈的乾笑兩聲。「鳳凰是遨遊九天的吉祥物,怎麼會抖呢!我可是連鬼都不怕的雲大膽。」
因為人比鬼可怕。她在心裡嗚咽,罵他個千百回。
「少說廢話,雲氏一族是有名的御鬼者,妳當然不畏懼從小看到大的鬼物。一他忽地一頓,露出令人背脊一涼的冷笑。
「小公主,那妳看過初生的小狗嗎?人若被剝去一層皮也是一樣的血淋淋,妳想妳的皮夠做一件大衣還是人皮靴子?」
他不喜歡跟人兜圈子,最有效的辦法是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哇!寶兒寶兒,妳大哥被鬼附身了,快找道士來灑狗血、貼符令,他根本不是人。」雲青鳳嚇得往薛寶兒身後一躲,雙手微微抖動。
薛寶兒好笑的翻翻白眼,不懂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為何單怕大哥一人,每回都被他治得死死的,大氣不敢吭一聲的只會向她求救。
莫非這叫一物克一物,壞事做多了的人總會遇到命中的剋星。
「求她也沒用,把妳剛才的話解釋清楚,別想裝鴕鳥矇混過關。」他還沒昏庸到不把她當一回事。
真無情,居然見死不救。雲青鳳偷戳好友後腰兩下。「呵呵……薛大哥、薛大總裁,英明神武的聖哲哥哥,妹妹我早年被芭樂K到頭,所以腦子有點水腫,不太記得一分鐘前說過什麼話。」
「聽過以毒攻毒嗎?用榴楗再K一次,相信妳連在娘胎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他絕不會手軟。
嚇!真毒。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打了個哆嗦。「榴槤很危險,小心剌扎人。」
「多謝關心。」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動一下臉皮,冷厲的盯著她。
眼見逃不過,左瞟瞟、右瞄瞄的雲家小公主一下子坐下,一下子起身,走過來走過去十分不安分,邊走邊抓頭髮還兼歎氣,不時搖搖頭相當沮喪。
一聲輕哼如催魂符從背後響起,她腳下一頓哀怨的回身一瞟,鼓著雙腮不情願的坐在離惡魔黨最遠的位子,腳一曉高像要挑戰他的威權。
不過在薛聖哲投以一記冷視後,她馬上如洩氣的皮球放下腳,非常沒用的舉白旗投降。
「好吧、好吧!我是卒仔,我就告訴你們有關雷米爾和荷米絲的故事,我也是聽人家說的,若有不實不是我的錯,是說故事的人說得太爛了。」
在迷途屋等候雷米爾回轉的巫斯打了個噴嚏,把一句祝福的咒文念成詛咒,他沒發現錯誤的裝入準備賣出的福袋當中,被一名高中女生買走了。
「荷米絲住在留聲機裡,她不是人是個鬼,她很久很久以前就死掉了,她是為了救她的情人雷米爾才犧牲……」
雲青鳳說故事的技巧很爛,像是照著課本念音調沒有抑揚頓挫,毫無一點感情,完全是因為被恫嚇才被迫交代「劇情」。
她由荷米絲的死開始說起,然後是雷米爾的遺忘,接下來是雷米爾的指環的故事,她還順道說了荷米絲藉由留聲機撮合不少有情人的事。
當她快說到時間河時,一聲壓抑的泣音莫名的竄出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的一偏,十分驚訝薛寶兒表情痛苦的淚流滿面。
「哎呀!寶兒,妳怎麼哭了?妳不覺得雷米爾叔……呃,他欺騙妳的感情太可惡嗎?」畢竟雷米爾的容貌太年輕了,她叫不出叔叔兩字。
像巫斯叔叔她就叫得很順口,他是從小相處到大的長輩,比較不尷尬。
情緒激動的薛寶兒眼眶含淚的低訴,「我覺得妳好像在說我的事……我的心很痛很痛,痛得快要裂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