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新聞報導從電視上傳了出來,CNN的記者似乎將他推崇到無人可及一般,但流利的英文的每一個字卻像是一把利刃,一刀刀的折磨刺傷著他。
唉歎口氣,他似乎被這則新聞給弄焦了心境。
言禎尚未睜開眼便聽到這麼一聲歎息,而她也察覺到批邊的溫柔男子幾乎是屏氣凝神的在關心這則新聞,但又怕吵醒她,所以電視的聲音調得好小聲。
他是在乎的,不是嗎?
只是,他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局限。要不是那個不知為何目的的趙祖宇……趙台光,這麼巧,他也姓趙?
「出生在蒙特婁的他,一直以救助金過活,台灣知名的企業家,琉m璣的 妲,就是那個暮後的捐助者。」
CNN記者的這席話,讓言禎有番聯想的坐了起來。再看看電視上被拍攝的趙台光,一種熟識的影子,與他重疊在一塊兒。
之前在查資料時,言禎一直不明白為何琉m璣經常匯了大筆款項到加拿大的蒙特婁,當時海堤還曾開著玩笑,說他們一定養了什麼私生子不能見光。而受助的趙台光也是建築設計師……難道,這跟趙祖宇有什麼關聯嗎?
然而,就在她仍思深慮遠的解不透時,江羿邦的目光已經火熱地投在她的身上了,只因為她的被單隨著她的起身而落下,姣好的軀體就這麼肆無忌憚的散發魅惑。
「嘿,怎麼了?一大清早的就想誘惑我嗎?」
他故做無事地關上電視,視線才落在她豐腴的胸上,馬上就摟抱著她平躺在床上。
「若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那麼,終老一生也毫無意義。」吻著她的唇,他似在咬文嚼字。
「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甜言蜜語?」她譏笑著他,但仍被那席話說的甜蜜。
「是真的,我完美主義的信念,全教你一夜攻破。」
仍然是仰望著他,這個角度,是言禎認為他最好看的角度。
「睡得不好嗎?怎麼忽然清醒?」輕吻著她的鼻尖,他們的感情在肉體結合後,發酵成不可收拾的親密。
「我睡的很好,只是CNN記者的報導,促使我想到一件事。」
「哦,是什麼?我嗎?」
他眼睛裡有言禎沒見過的淘氣,這樣的神情也會教她怦然心動。
「應該吧,我想我們得找點事做。」
「找事做?」
「嗯,這件事似乎有點眉目。」
從江羿邦懷裡鑽出來,捉了件他的襯衫穿上,她毫不留戀的坐到電腦前。
看到她如此積極,江羿邦不解的走近,隨便用條浴巾裡身,在她身後站著。看她用著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力的精神解開那一重又一重的密碼,兩個小時後,她終於在加拿大蒙特婁的某家私立醫院裡,查到了電腦密碼,然後衝破最後關頭,找到了一個小孩的名字,趙台光。
在他父親的那一欄裡,趙祖宇的名字赫然的出現,而那個母親欄,填上的是言禎心裡預想的名字, 妲。
「趙台光的母親,果然是 妲。」
聽到這個名字時,身後的江羿邦恍如大夢初醒。這兩人的關係,真的被言禎給料準了。
「我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特別把你從法國請回來了。」
此刻,江羿邦似乎也明白了。
「這是個魚目混珠的目的,我一直以為她是想要伊幾達爾的錢,沒想到,最終的目的竟是為了他們共同的心肝寶貝,趙台光。」
「難怪千方百計要我來,只是,就算他們不出這招棋,建築大賽獎,我也未必有勝算。」
這句話教言禎守著屏幕的眼神,轉而投向了他。
他不是紅透半邊天的搶手貨嗎?隨便一筆一畫都如疾風迅雷般,這種喪心敗志的口吻,不似他這樣桀驚不馴的男人會說出來的。
「我沒聽錯吧!」言禎情自己一定是聽錯了,於是又再次求證。
然而,他卻給予搖頭的答案,忽然覺得,其實說出真相也沒什麼。
「老實告訴你吧,我的設計理念早在十年前便開始萎縮。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總是沒辦法設計出以前隨手拈來就有靈感的水準,像這張設計圖,是一年前的舊作品,現在,我只管修修原圖讓它符合合約裡的內容,所以會有一張草稿圖。你知道嗎?我成了沽名釣譽、有名無實的建築設計師。」如果不是她聽錯,就是她沒聽懂。
眼前的他,可是鼎鼎有名的設計家,怎麼會失去他最大的飯碗靈感呢!這樣的坦言,真的讓言禎跌落不明就裡的雲霧中。
眨眨眼,她甚是不明白的瞅著他,並站起身親了他一下,但這並不能改變他的說詞。
「我最後一張設計個案是在日本,自那之後,什麼嶄新的理念、崇高的圖型、傲人的設計,全不在我腦裡盤旋了。」
她果然沒聽錯。知名的天才設計師,陷入旁人無法明白的瓶頸。
言禎不知該用些什麼話安慰他,藝術家的生命本來就是無常,莫名其妙就失去才華,總是令人手足無措。
「那麼,無法再設計了嗎?」
點點頭,他不像失意者,眉尖卻夾雜著著濃濃的失落感;畢竟,一個天才建築設計師落到沒有靈感的地步,真的是件很大的傷害。藝術家總是有股比凡人更強的意志力與自尊心,當設計不再完美,不再神化時,他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怪不得天才總是容易早逝。
「為什麼告訴我?」
「不知道,就像會怎麼突然失去靈感的道理,是一樣的。」
他笑了起來,像個最親密的伴侶,他對她說了不肯輕易吐露的話,完全對她不設防。
「江羿邦。」
「嗯?」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
她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麼一句,臉上帶著疑問與層層的不解,相愛雖然沒什麼道理,但會愛上一個人,總是有獨特的原因。
「愛上你,是因為你值得我愛。」江羿邦懂得她的迷惑,她懷疑自己的魅力,只因為菩薩沒有愛上她。
「我不懂?」
「我也懂得不比你多,就像你愛上那男人一樣,愛是沒有原因的。」
她仍沒聽懂多少,但佔據她心頭的影子已經不是菩薩了,她現在所擔心的,全都是江羿邦失去創作的能力,她甚至沒再想過菩薩結婚對她所造成的傷害,那些傷痛全教江羿邦對她的坦誠一併蓋過。
「如果你真愛我,那麼,等事情結束後,去跟趙台光比劃比劃,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智慧,我的男人沒理由比較差吧!」
我的男人?江羿邦就要為這句話,死而無憾了!她到底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怎麼,你真的不行嗎?」
「嘿,別在男人面前說不行兩個字,我當然可以勝過趙台光,只是,我的感覺一直像你的心,在跟我玩躲迷藏呢!」
他將手輕撫在她的心臟處,教言禎聽完後,心跳加快。她真的在跟他玩著愛的躲迷藏嗎?這答案是無解的,她愛他的五官、他的細膩、他的溫柔,卻不敢大聲的告訴他,她愛上了他。
或許在某些時候,她會錯覺自己仍對菩薩念念不忘,但他套進項鏈裡的那只戒指老是提醒她,她並不是一個人,江羿邦把自己,隨時套在她身上,教她時時刻刻得想起他。
「那如果我給了你我的心,那靈感也會回到你身邊嗎?」
他笑了,笑得兩頰酡紅,心喜如狂的抱起她,啄著她的唇,感覺幸福隨著空氣,正穿梭著他的身體。
「不管這句話的真偽如何,我想,我會拚命的把感覺找回來。」
他答應了,而且是爽快的答案。只是,藝術家的感覺總是行蹤縹緲,光靠一句尋找靈感,它就會回來嗎?再說,要給他一顆她的心,是件容易的事嗎?
望著他燦爛的笑容,言禎把那件贈心的事暫且擱下;他那迷人模樣,總在無時無刻間侵入她的生活,算起來,認識他之後,她的週遭就不再完全是工作了,她甚至想偷懶一下,享受與情人獨處的樂趣。這感覺,從沒人給過她,而他卻與她分享太多的第一次,所以在她的心目中,他是個特別的人,無人可比。
「一起洗個澡好嗎?」
江羿邦笑著提議,也博取了她的點頭同意,在工作還沒有任何進度前,她只想再次感受他對她投入深沉的愛。沒有直接到浴室,他們竟然對彼此都有強烈的佔有慾,在雙唇觸碰下,什麼事都不能阻礙兩人之間,在雙雙跌落床鋪時,他們十指交握在一塊兒,那美好的事情,二度將兩人緊緊結合。
歡愉過後,言禎開始認真的工作。
已經查到了趙台光是趙祖宇與 妲的兒子後,她有了工作進度的計劃表,坐在電腦桌前,敲打鍵盤的模樣令仍斜躺床邊的江羿邦百看不厭。
她那利落的動作教人迷惘,一件寬鬆的襯衫襯托出她白皙的美麗,那個晚上的索費女神,已經化成天使般的坐在他前面,光是看到她認真的模樣,他便心神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