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早上起來看到自己變成這樣,我都嚇死了!可這事又不好問我爹,只能來問您了。大娘,成音是不是生病了?」柳成音一臉擔憂。
誰知會大娘聞言卻是泛開了笑,慈藹地對柳成音說道:「傻孩子,你沒生病,你要由少女變成女人了啊!」
「啊?什麼意思?」柳成音聽不懂。
「你娘前些年走了,沒人跟你說,難怪你不惱。來,大娘同你說明白,咱們女人家到了發育期都會……」曾大娘將女子成長應有的知識一五一十告訴柳成音。
「原來……」柳成音這才明白,擔憂多日的心終給放下,嬌顏泛起一抹微笑,原來她長大了,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了。
「再來你的身段會愈來愈明顯,你娘將你生得好,過些時日發育完成,你一定是個身材玲戲的美人胚子,到時不止桃花林,連縣城裡的小伙子們都會為你傾心喔?」
「大娘,您別取笑我了啦!」柳成音嬌羞說道。
「好,大娘不笑你,來,咱們進屋去,大娘得告訴你,在這種女人家特別的日子該怎麼處理,還有些你往後應該懂的事兒。」 曾大娘熱心地帶柳成音進去。
末了,離開曾家時,天色已透亮,柳成音在回家的路上才想起,依她娘所言,既然她已開始發育,就表示她的命定之人已經出現,那這人會是誰呢?
她想著想著,眼前莫名地浮現元紹真清朗的笑容,柳成音臉兒倏地一紅,暗罵自己一聲:「胡思亂想些什麼?哎呀,天都這麼亮了,得趕快回去準備東西給爹跟同真哥了。」
她快步走著,纖秀身影逐漸融人晨光裡,情絲已她在不知不覺悄然滋生……
早晨的日光暖暖,兩輛置滿青翠綠蔬的板車正要往臨祈縣城而去。
「紹真,咱們準備出發了!從紫霞山走到縣城有一段不小的路程,我是走慣了,你沒走過,若是累了可也得撐下去!一人一車,你若是走不動,柳叔也幫不了你。」柳淳安笑道。
「柳叔,放心吧!經過這段日子的鍛煉,我的身體可健壯了;更何況早上吃了成音做的飯糰子,精神百倍,今天紫霞山到縣城來回這趟路絕對沒問題。」元紹真自信滿滿。
「哈哈哈,說得好!這才是夠資格住我紫霞山的少年郎!」
「阿真哥,你可別小看這段路程,一個人走當然不成問題,但今天你可是推著板車去,只怕走一趟路到縣城,你吃下的飯糰子就給消耗光了。哪,這個給你帶著,路上若餓了,你跟我爹可以填填肚子。」
元紹真從柳成音手中接過一個小包袱,包巾透著溫熱,並散著一股熟悉的香氣,正是柳成音剛剛又做的飯糰子。
「成音,謝謝。」元紹真道謝,俊臉滿是笑意。
「阿真哥,先別謝我,這多給的飯糰子可不是白吃的,你得幫我一件事,當作是吃糰子的報償。」
「成音,你說,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幫你完成。」
「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一定要完成幄!不然以後不止飯糰子,連桂花凍、清蒸湖魚、松子甜粥等,這些你愛吃的東西一樣也沒得吃。」
「嗯,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元紹真承諾著。
「太好了,我這批繡品就托阿真哥幫忙分交給石板大街上訂貨的大叔大嬸們。另外賣完繡品收到錢之後,再請幫我上布莊挑幾塊布回來,包袱裡有碎布樣,你將布樣交給店家,他們就知道了。」
她想,他應懂得她的用心。
柳成音將包袱放上板車後,柳淳安與元紹真便出發趕早市去了。元紹真不住回頭看著對他們兩人揮手道別的柳成音,直至佳人的身影消失,他才邁開大步,加快往縣城走去。
路行間,元紹真眼眶泛著些許淚水,終於抑不住,和著臉上的汗水一起滾落。想起柳成音滿是信任的笑容,他明白了她的用意。
將眾人訂購的繡品托他處理出售是一分信任,希望他能夠堅定心意、信守承諾,重新站起來,就算是個賣菜郎,也是清清白白,活得抬頭挺胸有志氣;再則,石板大街上的攤販們都是善良親和的百姓,藉著柳成音的繡品交易與他們親近,打好關係,日後上石板大街做生意就再不是難事了。
「成音,你的這分心,我是一輩子記著了。」元紹真說著,往縣城而去的腳步也更加堅定,他的未來、為爭取柳成音的未來,從這裡開始……
路程極順。柳淳安與元紹真一路不曾歇息,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人了臨析縣城,兩人並行,往石板大街上的早市而去。
果如預期,元紹真在石板大街上賣菜的事惰引起一陣騷動,過往的百姓們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好奇圍觀,亦有人冷嘲熱諷。欲紹真初時心生退卻,然在柳淳安的鼓勵下.他鼓起勇氣,笑容迎人,開始吆喝賣萊。
柳淳安聲援元紹真,將無家近來的生活及未來的打算對街上百姓、攤販們作了簡單扼要的說明。
「嗯!賣菜雖然平凡,但也是自力更生,好事一樁,石板大街歡迎你加人,有什麼事說一聲,咱們大夥兒挺你。」愛請人喝酒的高個壯漢朗聲一說完,眾人出聲附和,表示歡迎,元紹真順利成了石板大街的一分子。
「謝謝大家。」大街百姓濃厚的人情味讓元紹真感動不已,所有的感謝化作一旬簡單的話語代替,隨後他打開柳成音托付的繡品包袱,一件件轉交買主。街上百姓們一見到柳成音巧手織的繡品,人全圍上來了,眾人與元紹真熱絡聊著,絲毫沒有初識的生分在。
就在這時,一座華轎經過人群外瞧見滿臉笑意的元紹真,突然停了下來,隨後轎內步出一名盛裝打扮、嬌艷柔媚的紅衣女子,由身旁丫環扶著,蓮步款款走向元紹真這邊來。
她正是迎春閣當紅歌妓,也是元紹真過去的舊愛——朱鳳兒。今天城西的周員外過六十大壽,周家特別出了五十兩黃金,以華轎相迎朱鳳兒過府唱曲。
『喲,我沒看錯吧!您不是元紹真元公子嗎?過去是堂堂牛街之子,如今卻淪落到街頭賣菜,真是可憐、可悲、可歎!」朱鳳兒來唇微啟,出日便是尖酸刻薄的言語。
「半街之子元紹真是人,賣菜郎元紹真也是人,我自力更生過活,清白做人,有什麼好可悲的?」元紹真冷冷回應,看著眼前的紅妝麗人只教他更為感歎,當初怎麼會心百眼瞎去迷戀這種女人?
「賣菜郎身份低下,注定一輩子沒出息。唉!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就幫你一點吧!小春,給『元公子』打賞。」
丫環小春應了聲是,準備從荷包裡掏碎銀子出來。
「朱鳳兒,你別欺人太甚!」元紹真喝道。
「怎麼,給你銀子你不要,難不成要本姑娘賞你金子,你才收啊?哼,只怕你這個賣菜郎還沒那個命收金子呢!」朱鳳兒說話夾槍帶棍,愈說愈過分。
「朱鳳兒,十年風水輪流轉,身為半街之子的我今日都會有變成窮人的一天,更何況是靠姿色跟歌喉吃飯的你!老天有眼,一場家變讓我懂了何謂真正的人性。現在的生活窮歸窮,至少清清白白,自由自在。我是平民,你是歌妓,咱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你既然嫌賣菜郎身份低下,那就請快快離開,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元紹真沉著臉說完,便轉頭與其他人閒談,不再理會朱鳳兒。
「元紹真,你敢開口趕我?」朱鳳兒高聲喝道。
「趕就趕,又怎樣?你也不過是個歌妓,身份比起我們又高尚多少?」百姓中已有人看不慣朱鳳兒的氣焰,出聲罵道。
「鳳兒姑娘,您可能沒注意到,您剛剛說的一番話可全把石板大街上靠買賣營生的百姓們全給罵進去了!所謂『眾怒難犯』,陳三我好心提醒您快點離開,不然等會兒石板大街的潑水事件重演,壞了您這一身新衣,可就不好了。」
「除非元紹真跟我道歉,不然我就不走,你們能拿我怎樣!」朱鳳兒趾高氣昂地說著。
「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子看了就有氣,只是個耍嘴皮唱曲的歌妓,囂張個什麼勁兒?婆子,上,別客氣,老子挺你!」賣面的老趙看了朱鳳兒的模樣就有氣,朗聲喚他妻子潑水,之前柳成音潑元紹真的洗菜水就是他給的。
「老頭,老娘就等你這句話,我早想教訓這只驕傲的孔雀了。」老趙的妻子說完,便將手上的水桶使勁往前潑去,潑出的水不偏不倚,漂亮地命中目標。
「啊!你這個……臭婆子,咳……咳!居然……潑我水……」朱鳳兒被波得渾身濕,臉上妝也花了,比起元紹真之前的狼狽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哈哈哈,活該!」
「大夥兒來看看穿紅衣服的落水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