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露齒一笑。「我是懷疑,女人最厲害的本領便是撒謊。」
「你——」她氣到顫抖,但還是忍下跟他爭辯的火氣。「算了!隨你說。反正你我之間以後不會再聯絡,誰比較會撒謊已經不值得討論。」她決定離他遠一點兒,這樣一來就不會讓傳說成真。
「意思是——今晚的相親失敗?」
「沒錯!失敗、大失敗!」
「很好。」
「你很高興?」
「沒錯,我為你聰明的決定而感到高興,敬你一杯。」他自顧自地說著、自顧自地喝下一杯清酒。
這人總是話中有話似的,就像南宮尋隱一樣。
南官尋隱……
想起這名字,心口就作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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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相親應該是成功的!」蹦蹦童稚的聲音堅定地揚起,笑瞇咪的臉蛋旋即湊到南宮尋隱面前,獻寶似地再道:「爹地,我有拍到他們從日本料理店走出來的畫面哦!你要不要看一看?」明明只是詢問,可是照片已經擺在他眼前。
難得地,南宮尋隱的臉上閃過驚訝的表情。
「是他?」照片上是一個頭髮齊耳中分,還戴著一副像是青蛙眼鏡般的男子。而照片則是定格在他打開車門,讓何憐惜坐上車的剎那間。
「怎麼了?爹地認識他嗎?」他閃過一絲疑惑的表情。
「之後呢?這位青蛙男有沒有跟著上車?」南宮尋隱不答反問。這個曾在七彩湖邊出現過的男人,居然就是何憐惜相親的對象?這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一朵陰霾的黑雲飄進心間。
「爹地你猜?」蹦蹦咪咪笑,同樣不答反問。
他看著娃兒,笑了,唇瓣的笑意充滿著詭譎氣味。「你又想玩我一次?」
啊,糟糕!蹦蹦立刻抱頭縮到牆角去。
「我哪裡敢玩爹地,你誤會了啦!」他可憐兮兮地辯解著。
「你不敢玩我?」他好柔好輕地說著。「上回故意丟個餌,引誘我去七彩湖,然後就消失不見,直到今天才敢來見我。你若是來領罪也就罷了,卻又故意跟蹤何憐惜,拍下相親的照片。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這小於的腦袋裡在計量什麼,我會不明白嗎?」他看著兒子。蹦蹦雖然拚命地想掩飾雀躍的神情,卻瞞不過他,因為他是他老予。
「我的確是想製造機會給爹地嘛!」他聲音抖抖抖的。「爹地,你就快點跟何姐姐交往吧!再不把握機會,姐姐就要被人搶走了!」
「蹦蹦。」他伸手,捏住他的臉皮,一扭,讓他變成小丸子。
「啊——痛、痛痛!不要讓人搶走姐姐嘛!唔……別讓別-人搶走她嘛……」
「她並不喜歡我。」她是那麼急著跑去相親,尤其她相親的對象竟是池磊,這是否意味著傳說的魔咒又要轉動了?
「那是爹地不追求人家,不肯敞開心胸接納人家,所以,唔——」
「夠了!」警告的聲音從齒縫中進出,要他不要再繼續煽風點火。
「唔!痛……但痛死也要說!」蹦蹦大叫。「青蛙男有上車!那個青蛙男真的有上車哦!他跟姐姐同車離開的,至於他們後來發生什麼事,我、我就不知道了!」說完,他像只滑溜的鰻魚,猛地掙脫出老爸的魔手,頂著兩團紅通通的「胭脂」,衝到門口。不過,在逃難之前,他還是回頭給了老爸一個交代。「要不然,我去幫你調查好了!我就用三年的時間來調查這件事,請爹地靜候我的答案!我去辦,你等我三年,我一定把調查結果回報給你知道!」砰!門關上,他一溜煙地跑掉。
等三年?何憐惜都嫁人了,他還要答案做什麼?
這孩子擺明要他自己去處理。
只是,他的主動必然會惹來她的訕笑吧?
沒忘記,他跟她是在吵鬧中分開的。
但……
卻是放不開她。
第七章
池磊會不會是她命定的丈夫?
「會、不會、會、不會、會……」何憐惜一邊摘下花瓣,口中一邊唸唸有詞地卜算著答案。池磊會不會成為她的丈夫呢?會?不會?會?不會?她用摘花瓣的方法來為自己未來的愛情路索討個結果。
可是……
眼看手上的花瓣只剩下兩片,答案呼之欲出,她卻不敢再問下去。
「不准、不准、才不准!不會准的!」倏地,她揉爛花瓣與枝椏,奮力丟進垃圾捅裡。在關鍵時刻,她選擇當個縮頭烏龜,實在是因為害怕得到一個令她驚恐的結果。
假使池磊真是她命定丈夫的話……
啊——不能再想下去了!
「叮咚——」
門鈴響起。
「誰啊?」她喃喃道。她已經夠煩的了,誰還要采打擾她?
雙眼無神地看著大門方向,不想應門。
可門鈴卻持續不斷地響著,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
「叮咚——」
全身虛軟的她只好拖著無力的腳步前去應門。
門一開,她也倒抽了口氣。
「怎麼是你?」南宮尋隱,這個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面的男人!何憐惜驚訝極了!「你、你怎麼來了?」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望著她驚惶的表情,南宮尋隱卻怡然自得地回道:「我是專程來向你道喜的。」
「道喜?」對上他深邃不見底的瞳眸,她的喉嚨好似梗了什麼東西似的,連嗓子都破了音。「道什麼……咳!道什麼喜啊?咳咳……」差點噎死。
「你就讓我站在門口說話?」不理撫拍胸口的她,他逕自步入客廳中。
何憐惜立刻跟著他的後腳進屋。「喂——」
「你很沒有禮貌,連待客之道都不懂。」他大刺刺地坐進舒適的沙發中。
「什麼?」
「待客之道。」他再強調一次。
於是,她修長的雙腿不受控制地轉進廚房,煮了兩杯咖啡。當她把咖啡端上桌後,又開始氣惱自己何必對他這麼好。
帶著惱怒在他對面坐下,拿起咖啡杯,她大口喝下。
「啊!燙!」她驚叫一聲,甩下燙手的咖啡杯,伸出被燙著的粉丁小舌,哇哇哇地大叫。燙死了!燙死她了! ,
看著她的蠢樣,南宮尋隱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繼續品嚐著香醇的咖啡。「你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我本來以為你已經習慣了意外。」
又是調侃。
「你說的是什麼話!」她皺眉,瞪住他。
「我有說錯嗎?你一向很喜歡做些嚇唬人的事。像是不斷闖去七彩湖窺伺未來,這其中還遭遇過兩次生死交關的危險,但你依舊打死不退。這麼勇氣十足的你,怎麼會一見到我就驚慌失措呢?」
「那是……」
「什麼?」他挑高眉。
「我不應該讓你進我家門諷刺我!」還諷刺得這麼怡然自得,好像忘記他們上回是在不愉快的氣氛下分手的。
更慘的是,她也太孬種了!本應把他拒於門外的,卻是做不到。捫心自問,應是對他的好感,讓她每次見到他就得陣亡吧!
「快說,你來跟我道什麼喜?」她口氣很沖,卻是對自己的自鄙。這個喜歡「欺負」她的男人,不知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我是來恭賀你相親成功了。」深瞳掠過一抹異彩。
「是啊,是成功了,還大大的成功呢!而且,你知道對方是誰嗎?」為了不讓自己輸得太過淒慘,她忍不住講反話。
迎上她示威似的火眼金睛,他回道;「池磊,就是你在七彩湖所遇見的男人。」
「嗄?!」她好訝異他居然能掌握住對方的身份。「你居然知道?為什麼你會知道?」
「有人跟我通風報信。」
「誰?」
「蹦蹦。」
「蹦蹦?那古靈精怪的孩子!」這小孩子是不是在背後計劃著什麼詭計?他為什麼會去跟南宮尋隱通風報信呢?是有什麼目的嗎?
南宮尋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也把陷入沉思的她給驚醒過來。
「干、幹嘛?」巨大的陰影將她緊緊地籠罩住,心臟怦怦怦地狂跳起來。
「接下來呢?你決定跟池磊交往,然後嫁給他?」他異常輕柔地問道。
「呃……」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在七彩湖中看見他,而相親的對象也是他,傳說似乎要成真了。」他的眸子漸漸凝聚出火焰來。
何憐惜愈看愈害怕。
「你該不會……又要吻我了吧?」她忍不住問道,雙手連忙摀住嘴巴。她永遠不會忘記他上回突然狂吻她的舉止。
看著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南宮尋隱卻繼續進逼。「傳說正一步一步地朝著你所希望的方向在進行著,你應該感到很快樂吧?」
「我快樂得起來嗎?你又出現來阻止我了,不是嗎?」
「如果你執迷不悟,任誰也阻止不了。」
「說得好!」靈光一閃,她突然逮到機會決定反將一軍。「沒錯,如果我執意沉迷,任誰都阻止不了我相信傳說的決定。就像你,如果執意不肯把秘密說出來,你心裡的痛也就永遠解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