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還未更衣。」後頭的侍女手忙腳亂的要幫她穿衣服。
她低頭一看,確實是衣不蔽體,僅穿著內衣。不過她也管不著,蠻橫的抽掉白床巾往身上一被,就奔出房尋人算帳去。也不管一路上遇到多位傻眼的侍衛跟僕人,她一抓到人就問會議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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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承認出自己失去記憶,這跟慈惠王妃的遺言相符,王妃還說要知道聖物的藏所,就要幫她恢復記憶,否則一輩子休想得知聖物的所在。」雷齊茲侃侃而談,等待著好友做出決定。
他們倆是國王倚重的左右手,很多事都一起商量決定,深厚的友情是從小培養的。從他被還是孩子的杜君年買下開始,雷齊茲就對這個讓天子驕女杜君年另眼相看的拉德薩產生興趣。
個性沉穩寡言的他對杜君年有著瘋狂的犧牲奉獻的信念。要不是雷齊茲大咧咧的成天纏著他,非要跟他成為朋友不可,根本無法跟內斂刻板的拉德薩成為好兄弟。
「我們只能用那個辦法嗎?」拉德薩的語氣有著濃濃的苦悶,好似心頭被壓制住,舒展不開。
「不然還有什麼方法能讓君年記起十年前的事?慈惠王妃說過,她曾經交代過她,哪曉得君年會發高燒,把一切事情都忘光光。」
「嗯。」
雷齊茲雖不想污蔑死者,但也忍不住埋怨道:「王妃也真是的,忘掉了可以再告訴她呀,幹什麼神秘兮兮的要我們喚醒君年的記憶?這萬一那倔丫頭死不肯講,或者根本記不起來,那我們的聖物豈不就這麼消失了?」
「王妃可能有她的用意。」
「是啊,我嫂子的用意是報復大哥嘛?這對老情人真是很難理解,留著爛攤子讓我們疲於奔命。」
拉德薩好笑的望著他,「最近你發牢騷的機率似乎正在增加中。」
他不好意思的刮刮臉,「是嗎?看來我真是老了,不中用。解決不了幾隻做亂的小潑猴,害我心浮氣躁。」而且簡直是質疑他的辦事能力,落到應付那些不角色。
「我們要體恤國王愛民的心情,他不想引發內亂,盡量能不動武就不動武。」
「是啊,否則你這位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早就率兵攻打了是不是?真是難為你了,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彼此。」他莞爾。
說起反對聲浪,正是六大族裡頭的好議分子,他們趁著陛下因憂傷慈惠玉妃去世而舊疾復發時,伺機而動,宣稱國王未能生下金眼王儲,該退位讓六大族另選王者:
而國王自從一年前跟王妃見過最後一面後,就喪失生存的意志力,生理機能頓時退化,狀況時好時壞,心理因素應該占極大的比例。
兩相權衡之下,不得已只好把杜君年拉進這場權力爭奪的漩渦中。
「砰!」大門應聲而開。
杜君年氣沖沖的走進室內,對他們倆大呼小叫,「你們幹什麼把我軟禁在此?」
只不過她的衣衫不整燻黑了拉德薩半張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摟進懷中,用自身的大袍緊緊的把她包住,然後惡聲的對著雷齊茲警告。
「不准看。」接著霸道的扛起她往外頭跑。
雷齊茲在後頭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苦笑,「我是她叔叔吔!你對她來說才是陌生男人,到底誰才不准看?」瞧他,像個嫉妒心強的丈夫。
※ ※ ※
「放開我!你這野蠻人,孔有武力的莽夫!」杜君年不住的踢打拉德薩健壯的背,直到抵達她的房間。
他把她擲向軟鋪,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發難。
「你這混帳!」她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杏眼圓瞪,「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只要你答應承認你的身份,我們不敢對你怎麼樣:」他冷靜的望著她:
「那假如我不肯呢?」她擺明的跟他槓上。假如她那麼好打發,她就不叫杜君年。
他清清喉嚨,「那我們只好等你點頭。」
什麼?要把她關到老死嗎?「人權存不存在你的良知裡?你恣意妄為的軟禁良家婦女,算不算英雄好漢?」
他默不作聲,雙眼直直的鎖住她,任由她發飆。
「這算什麼?早知道就別出國,我媽媽說得好,流年不利啊!」她受不了他的沉默,逕自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忿忿不平的叨念。
「還有另一個方法。」他遲疑的說出口。
「有屁快放。」
他對她的粗俗言語微微蹙眉,「當初慈惠王妃有說過,你……你知道聖物的下落。假如能尋獲,或許能讓你離開:」
她搞不清楚狀況,「什麼聖物。」
她的表現不像是在做假,他歎一口氣,「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親相識的過程?」
哼!誰會對父母親的愛情故事沒興趣?只不過要由這男人口中得知,她倒猶豫起來,誰曉得他會不會顛倒是非?不過她自己會分辨對錯。
拉德薩解析她的表情後,遂其所願的從他們認識時說起,「你母親大學畢業後跟同學自助旅行來到這裡,因緣際會下,跟尚是王儲的陛下認識,兩人互許終身,你母親也就在宮中住下……」
那時哈立德的作風先進、想法開放,引起一些保守作風的族長反對。縱使他有著繼承「金眼使者」的金眼,他們仍舊想罷免他。而首先就要讓他再生下另一位金眼王儲,所以想讓他納妃。其實那時他跟慈惠已生下杜君年,只是她身份是台灣人,為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一直隱瞞著眾人,只有少數親信知道。
在他的大刀闊斧之下,改革了國內不少陋習,支持度也上揚,但是仍舊有不滿他的分子存在,為了報復他,竟然查出他的愛妃跟女兒的身份。這麼一來,危險度也跟著提升。
在一次的暗殺行動中,國王為了救愛妃,身中一槍,當時舉國沸騰,紛紛想抓出兇手。
為了安全考量,國王不得已只好對外宣佈,愛妃跟女兒已死,把她們的消息全面封鎖,不再提起,也重新納妃,掩入耳目。
結果王妃以為丈夫移情別戀,報復的偷了傳位聖物,也帶著他的愛女杜君年往沙漠中走去:
她以為國王會在乎的派人尋回;想不到國王反倒把她們送回台灣。這一別就是十多年。更造成他們兩人之間的誤會,以至於杜君年怨懟深刻。
拉德薩把經過簡略的跟杜君年說了一遍,真正的內容以及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只有當事人知道。
杜君年聽完後,挑眉的問:「你的意思是我媽偷了聖物讓國王找不到?」
「正是。我們迫切需要聖物。」這關係國家存亡。
她點點頭,分析話中的大意,「你們階下拋棄我媽,所以我媽報復性的帶走聖物,然後藏匿在無人知道的地方。哇!我媽真是聰明。這很公平嘛!以物易物,誰也不吃虧。」
什麼?她竟誇獎慈惠王妃?拉德薩傻眼,他還想對她曉以大義。「你不該如此說。
她冷笑,「反正現在她已經去世,誰也不知道聖物的下落:」
「不、你知道:」他們把一切希望放在她身上。
「我?」君年訝異的指著自己,「關我什麼事。」
「物歸原主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不甘被指責,她雙手擦腰,像只老母雞般凶悍的吼回去, 「什麼物歸原主?沒有這種東西,喔!隨便誣賴我媽偷東西,就想叫我變出來?休想!」
「你真的不知道?」他懷疑的問。
她臉上堆滿虛假的笑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清楚:「就算本小姐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有膽就把我殺了,不然你們就去煩惱好了,就算亡國滅種也不關我的事:哼!」說完後,還囂張的躺在床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看來她是真的不曉得,拉德薩熟悉她的舉動,包括她的心思,假如她真有這東西,她會緊握住籌碼,跟對方講條件;而不是拿喬不理人。這些細微的小動作逃不過他關愛的眼神。
不過既然她不知道,事情就難辦了。
第四章
月影如勾,高掛在宛如黑絨布的天空中,星子如碎鑽點綴其上,閃閃發光:
杜君年輾轉反側,頭一次出國就遭遇到令她頭大的問題,她根本不能享受異國情調:
涼風輕送,掛在屏風上的絲毯流蘇微微晃動,地失神的盯著瞧,月光溫柔的流洩,映照出幽暗淡雅的光影。
她竟然失眠。
這種症狀對她來說是從不存在的,她樂觀、自由、知足知命,生活忙得沒時間休息,每天——沾上床就呼呼大睡,不知今夕是何夕。
怎麼跨越大半個地球,特地來到這裡得這種時髦的文明病?而說來說去始作俑者就是地那個負心老爸和那兩個左右手——拉德薩和雷齊茲。再說,當她自在的生活二十幾年後,絕對不想被束縛在於宮裡。
金銀財寶、鑽石I馬瑙、住處金壁輝煌她都不希罕,舒服的大床也只會讓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