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
「應該?什麼叫應該的?她又不是你的誰……」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是我的誰?」古異也不客氣的反唇相稽。「畢竟,你也不是她的誰呀,對吧?」
一針見血的答案,直接剌中雷汰齊被甩後的脆弱心臟。
「古異,你跟她到底有什麼瓜葛?」
「與你無關!」他答得很快,
看來,品嫣玩得還滿狠的,明知道雷汰齊對他與她的關係很在意,偏就是不肯直截了當跟他澄清,他們之間就只是小時候的鄰居兼情同手足,如此罷了。
古異的行徑向來就喜怒不定,偏此時,他太風涼的對話與態度,完全挑起突然變得很小鼻子、小眼睛的雷汰齊滿腔的怒火,四目相對,殺氣騰騰……
「阿汰,阿汰?」故事太精采了,他不容許這兩個男人在這個時候開戰。「既然看她這麼順眼,你卻沒行動?」
「她不是那所學校的學生。」
「喔。咦,你怎麼知道?」
「我……」敘述至今,他第一次被熱氣襲到臉紅脖子粗。「我有跟教務長打聽過了……」
「查無此人?!」
「對啦。」他顯得有些扼腕。
「難怪唷,你對她印象這麼深刻,如果讓你知道她的一切,才不可能拖到現在都還沒行動……那,在Bye見到她,豈不是讓你誤打誤撞,得來全不費工夫?」
「對啦,既然能再遇到,就代表我跟她真的有緣,我絕不錯失這個機會。」分秒必爭,他瞪著古異,「現在,說,她呢?」
「不,知、道。」
「古異,你誆我?」他氣到臉都綠了。
「從頭到尾,我不曾說過我知道她的下落,對吧?」慢條靳理的替自己辯護,他毫不畏懼雷汰齊一觸即發的怒火。
鷹眼噴火,雷汰齊的大拳頭飛向古異的臉。
「明天,帶你去見一個人,」不閃也不躲,古異冷靜得很。
大拳停在半空,雷汰齊愕然。
「誰?我沒興趣。」一口就否決掉古異的決定。
「你對品嫣的過去也沒興趣?」
該死的古異!
「這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深。如果你只憑一個偶發事件就能記住品嫣這麼多年,那這個人,你更應該要知道她的事。」
「喔?」
「當然,隨你,不勉強。」
像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雷汰齊不是魚,他相當不願意去咬那個餌。不是餌不誘人,而是持竿的傢伙令他相當不爽,但……好恨哪!
「幾點?」不拖泥帶水,他吞下這口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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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湖的某處山區。
清澈溪流從半山腰的岩石中湧出,伴隨著彎延平坦的水泥路徐緩的注入路旁的排水溝:從岔路轉向只容一車獨行的小徑,斜坡的山路綠意深郁,涓涓流水,林風輕微拂面而過,沁涼人心,不見透骨的寒慄,倒是有股長處於都市中所未能感受的怡然自得浸淫週身。
矮山之間的坳處,兩棟寬敞的清爽瓦捨依山而建,樓高兩層,屋舍之間架構著由強化玻璃遮風擋雨的原木通道,
這是間私人開設的安養中心,雖然收費偏高,昕處位置也不是很便利,但因為環境清幽且服務品質極佳,多年來,沒打廣告、沒設招牌,靠的是口耳相傳,照樣是一床難求,供不應求。
下了車,環視四處,雷汰齊若有所悟的望著古異。
「誰在這裡?」
「品嫣的過去。」古異的話簡捷有力。「如果你對她真有心,那走這一趟,你就會更瞭解她。」
「例如,她為何會性情大變?」早在三番兩次去煩房襄菱時,就曾從她口中探出些許品嫣的過往行徑,聽來,像是不相干的第三人,根本讓人雖以畫上等號。
「對!」
那,現在就算屋子養滿了毒蛇猛獸,他也非得進去一趟不可。
古異領先走,識途老馬般的直接到達任凝的房門外。走道上,剛巧從隔壁病房出來的護士熟絡的跟他聊了幾句,好奇的瞄了雷汰齊一眼,走了。
沒有半絲遲疑,雷汰齊跟著古異踏進房門,門,輕聲帶上,
一段時間後。
從離開病房後,兩人沒交談,直到拉開車門時,雷汰齊平靜但帶了絲好奇的問了。
「從車禍後,她就沒再睜開眼?」
「嗯。品嫣命較硬,醒得比較快。」
「出了什麼事?」
「一連串陰錯陽差的誤會。」閉眼,淺淺歎著氣,「原以為她能理解也釋懷了,卻沒料到她那倔強的性子根本就不肯服輸!梁尚賓……是我看走了眼……」像是陷入了深層回憶,他近平恍神的低喃。
原以為是好兄弟,所以才由得他趁機接近品嫣跟小凝,卻不料他竟是假君子,真狼人、花心大蘿蔔一個;待東窗事發時,性烈的小凝遍尋不著孬到躲起來避難的梁尚賓,就將一切全都怪在他身上。
她的怨與恨,深懷內疚的他全收進了心。
精利的眼望著他複雜且黯然的神情,雷汰齊聽不清楚他究竟在囈語什麼,靜默了好一會兒,悄然探問。
「古異。」
古異望著他。
「這也是你的過去吧?」
第八章
極難能可貴的,向來待人和氣卻不愛出風頭的雷汰齊露臉了;而且,是在他的感情事件被炒得滿天飛舞的敏感時刻。
一身合宜的阿曼尼,雷汰齊從容不迫的跨進人聲鼎沸的宴會廳,裡頭充滿了正準備將他生吞活剝的豺狼虎豹,只要他打個噴嚏,明天的娛樂版頭條又有內容了。
「哈!」想到肚子裡的形容詞,他歎笑在心。
「雷總?你總算出現了。」
清脆的嗓音像是鳴槍起跑的關鍵點,瞬間,熱度十足的閃光燈全都集中在大門附近、雷汰齊的前後左右。
淺啜著高價位的香檳,高國荃眼波曖昧的投注在閃光燈的焦點所在,她不屑跟一夥人湧上前去探東探西,或急切的找機會推薦自己,唇畔浮著信心十足的微笑,她在等,等屬於自己的機會到臨。
她觀察雷汰齊近半年了,對他極感興趣,對家族資產近百億的雷家更感興趣,能嫁入豪門當尊貴少奶奶,是她今生的夢想與目標,所以,她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貼近雷家人的機會。
雷家老二太滑溜了,她沒把握可以擄獲他,但雷汰齊嘛……她信心滿滿。
這場晚宴是雷汰齊最大客戶兼好友單必忍的整形醫院開幕酒會,他是衝著單院長的面子乖乖從容赴會,既然主題不在他,向來極識大體的他絕對會給一票性急的狗仔們軟釘子碰。
果不其然!
近一個小時徒勞無功的明察暗訪,深知在雷汰齊嘴裡也討不了好處,人多口雜的狗仔們一哄而散,除了幾個不死心且時間閒閒的記者仍據守不退,其他的人紛紛告辭閃人。
不動聲色的盯著雷汰齊的一舉一動,見他跟斯文儒雅的單必忍交頭接耳了幾分鐘,似乎想退場;但,單必忍留下了他,才各自新取了一杯飲料,臨時有人找單必忍,留雷汰齊獨自杵在落地窗前。
她的機會來了!
端著半滿的香檳,她儀態雍容且優雅的拾步走向看起來很無聊、確實也很無聊的雷汰齊。
「再待十分鐘,再替阿忍做十分鐘的面子,就走人了。」他告訴自己。
十分鐘?
隱約聽進他的喃聲自語,高國荃微凝且心生急迫感。她只有十分鐘可以勾出他的興趣?!
感覺到有人接近,雷汰齊很自然的轉過身。
「嗨。」
「妳好。」旁邊沒人,那,她就是特地找上他的嘍。
「雷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又?」
「上個星期,用餐時間。」
絞盡腦汁,雷汰齊仍擠不出半絲有關這女人的印象。這女人從頭到腳都看得出有錢人的影子,她十足十鐵定是個宴會動物!還有,上個星期他有赴宴嗎?怎麼他完全沒印象呢?
「我不小心將肉醬灑在你身上了。」即使被忽略的尷尬使得面子掛不住,她笑容不減的提醒他。
肉醬?他記起來了。
不是懷念肉醬的美味,也不是記起了肉醬灑在身上那套阿曼尼時的褐色湯漬,而是想起了那個突發事件。有個穿著性感的女人拐到腳,撞倒上菜的侍者後,隨著食物傾倒在他身上的芳馨香軀及令人瞠目結舌的波濤洶湧。
「妳是……」還是忘了她當時的自我介紹。
「我姓高,高國荃,希望那天的無心之過沒造成雷先生的困擾。」笑吟吟的略綻唇,再襯著落落大方的溫婉儀態,高國荃知道自己吸引了不少的注目眼光。「也希望有機會的話,可以補償雷先生的損失。」當然,雷汰齊在她身旁也是有加分效果。
「沒什麼損失呀。」
「這樣呀,雷先生別客氣喔,我只是希望能做些什麼來減低我的愧疚……」一番措詞,合情合理,也給自己進可攻、退可守的籌碼。
「免了啦,又沒燙著我……」
「但你的西裝,那污漬洗得掉嗎?」是阿曼尼的耶,她想到就覺得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