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提那個女的!」他不想談,厭惡聽到任何有關她的一字一句。
「好,不談。」王宇中笑著再丟一粒巧克力入嘴,一臉快被融化的陶醉……「嗯,巧克力真的很棒!」
傅正誠看得直笑。這傢伙,見風轉舵的功夫還真是一流。
他實在是自找麻煩,才會帶這兩個傢伙一塊兒上健身房。
看著王宇中一副樂陶陶的模樣,傅正誠又忍不住地發噱。嘖!這傢伙!真受不了,
蕭冠群狠瞥了他一眼,也忍不住損他!「你都幾歲了,還喜歡吃巧克力?」
「全民瘦身運動和我無關。」王宇中懶懶地回睇,和他作對似地又拋了一粒巧克力入口,「吃巧克力和談戀愛一樣沒有年齡的限制。你要不要也來一顆?」他遞給他。
傅正誠大笑,王宇中找死的模樣還真的很逗。
蕭冠群不高興地一揮手,把王宇中手上的巧克力打得老遠。
「喂!火氣那麼大幹嘛?」他心疼地看著已然飛走的巧克力,卻懶得過來撿,依舊癱坐在那兒。
「不想死的話,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聽到了沒?」傅正誠一拍老友的肩膀,「你挑了不該談的話題。」
「我說了什麼?」王宇中眨著「無辜」的雙眼。
傅正誠只是笑,「讚賞」地拍拍老友的肩膀,眼睛都笑瞇了。
「不是我說你!」傅正誠藉機損他,在王宇中不怕死的挑釁下,兩人合作無間地將話題導向核心,「你也訓練自己五年了,怎麼一提到她的名字還是會皺眉瞪眼?」
「我可是連名字都不敢提喔!」王宇中搖著食指,適時地又在傷口補上一腳。
「我警告你——」他果然瞪眼地指著他倆。
「啊!別警告,我怕!」王宇中這回可是說真的。
蕭冠群即將爆發的火氣遠比他的狂喝還駭人得多。
「我也怕!」傅正誠也趕緊舉雙手投降,「我怕你把我當沙袋打。」
他叉腰,憋著一口悶氣久久吐不出來,最後乾脆轉身,不理會他們。
「好吧,不談不談!我還以為你把自己訓練得很好,什麼都不忌諱了。」他受過的傷痛傅正誠最清楚。五年來是他陪著他一起走過來的,「怎麼知道一提到她你就翻臉、心口就會狠狠抽痛!」他作勢捧心,惹得蕭冠群惱怒轉身火眼狠瞪。
他大笑!愛極了他這個好友火燒屁股、隨時準備發射升空的狠勁……
「你鬧夠了沒有?」蕭冠群吃不消地坐回沙發,企圖教自己冷靜。
「我是關心你!」他湊近臉,輕拍著老友的臉頰。
「不必!」他不耐煩地揮掉傅正誠的手,改而閉目仰躺在沙發上,捏著鼻樑深思,知道該來的還是跑不掉。
這兩個傢伙「堅持」要他面對心中的問題——他遲遲不肯結婚的原因。如果不讓他們問個過癮,他今天休想走人。
「別捏了,當心把鼻子捏斷。」那麼用力幹嘛?
他起身瞪了王宇中一眼:「一切照舊,不會有任何更改。」
他打算讓舒蕾眼睜睜地看著他挽著另一個溫柔、體貼、深愛著他的女子步入禮堂。
當年他曾為她勾勒的幸福遠景,如今將被他轉移到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就教她睜眼看著吧!看看她差點毀了他之後,他又迅速地站起來,不但赤手空拳打出一片江山,連當年被她毀掉的幸福也已從另一個女人身上得到補償。
這五年來一想到她,他的心口就會疼。
那股無邊無際、迅速蔓延的疼痛往往一發不可收拾。
好友笑他用情太深,直說他這是心病。
他才沒什麼心病,他只是不甘願罷了!
只要把罪魁禍首揪出來,讓她親眼看看她當初是多麼的愚蠢——因她的無情毀了他,也毀了她自己!
讓她親眼看見這些原本屬於她的幸福,如今都已拱手讓給別人。
他要她的心也日日泛疼、教她悔不當初!
對!他就是要這樣!如此才能將他的疼痛轉還給罪魁禍首,把原本屬於他的一切要回!讓她也嘗嘗毀了別人、毀了自己的滋味!
「你確定?」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他肯定地重複。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真的?」傅正誠訝異地挑眉,一臉的不敢相信,「我還以為你忍不住多年不見的渴望,會動搖心志、會——」
「夠了!」他喝道,有點惱了。
「所以說嘛……」傅正誠壞壞地勾起笑容,一臉的瞭然於心,「一提及就會傷口犯疼,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絕佳的治療法嘛,」他和清芳在一起的「親熱」勁兒,都沒有他準備去舊金山把人帶回的急切。
「結婚是大事,你得仔細想想,如果真的不愛清芳——」
「我愛她!」他喝道。
可是怎麼吼得像要撇清什麼似的?傅正誠無奈地瞅著他,真想歎氣。
「我是在替你煩惱,老兄。我懷疑你並不是真愛著人家,而是把她當作驅逐另一個人影的盾牌。我怕你誤了人家也誤了自己!當然啦——」
「你有完沒完?」
「這麼怕我提!」他一臉的「訝異」。見好友按著指關節準備動手,他還是找死地把話說完,「對方或許已經不值得你愛了,但她畢竟是你的初戀情人,我看你還是忘不了她。你不如先解決了你跟她的問題,再來考慮終身大事也不遲。」
「你說夠了沒有?」
一句怒喝下,兩人作鳥獸散,剩下他一個人獨自對著空曠的拳擊室發呆,任由漫天怒焰再度席捲他,將他緊緊包圍……緊緊包圍……
第6章(2)
蕭冠群臭著一張臉進門。
在突然看到散亂一地的相簿時,他眼睛瞪得圓圓的。
「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他暴怒地打下她手裡的相本。
「我……我很無聊。」
「無聊就可以隨便翻我的東西?」他踢開了腳邊的一本相簿,正巧露出一張他和她相摟的親暱照片。
一股惱恨迅速掠過他的臉,令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不知道你還留著我們以前的合照。」她慌張地將手背在後頭,急著想解釋。
「那是因為要提醒自己當初是怎麼栽在你手裡的。」他咬牙切齒地說。
她顫著嘴唇、顫著喉頭,隨即吞嚥哽咽,站在那兒像個等待受罰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看著他懊惱地坐在沙發上,不斷爬梳著頭髮,她更慌得不知該說什麼?「對不起,下一次不會了。」她小心翼翼地繞過他,含著淚打算收拾,卻被猛然發出的聲音喝止。
「不許動!」
「我……我只是要幫你收拾。」這些全都是她弄亂的。
「我說,不許動!」他吼住她正欲蹲下的姿勢。
她緩緩地站起,曾因看見他依然保存完整的珍貴記憶而心中漲滿的情愫,彷彿又回到了當時的甜蜜,此刻被暴風吹得七零八落。
「我一直在家中等你,哪兒都不能去。」門雖沒上鎖,但是他惡狠狠的警告比任何鎖都來得有效。
「你這是在跟我抱怨嗎?」他皺著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紅腫的雙眼。
她趕緊搖頭:「我這是在跟你說話。」她已經憋了一天,真的很希望有人跟她說說話。
她一個人窩在房裡胡思亂想。這間美麗的牢籠每天固定有人按時來打掃,她一整天都無所事事,吃的不用動手,洗的不用動手,整天晃來晃去,由屋裡走到屋外,再從外頭晃回來,短短兩天她就已經能閉眼勾勒出屋裡的一切擺設。
他一向有潔癖,儘管只是隨手收拾,也能將房間打理得妥妥當當、一塵不染。
他房間的擺設簡單、乾淨,除了衣櫃、床、桌、書本,再也沒有其他。
她沒有看到他與任何女性的合照,高雅溫馨的米黃色調是她最愛的顏色,散發著淡淡的溫馨。
她既感動又斥責自己不該妄想,沒有留影合照,並不代表他這五年來一直是孤家寡人。
但是指尖卻不聽使喚,一一劃過他的枕、他的床、他的衣、他的書、他的每一樣東西。
於是她感覺她已死的心好像又活了過來,好像又注滿了希望。
於是她悄悄打開他的抽屜——什麼都沒有。
卻在最小的抽屜裡找到了「回憶」。
她又用著指尖劃著不停翻動的相簿,而他也再度被她大膽的行徑惹火。
「我說過,不許你動我的東西!」他已經怒聲警告過多少次了,怎麼她還是聽不懂?
她像是沒聽見似的,用著顫抖的指尖一頁頁撫觸、一頁頁細瞧,像永遠看不夠似的,勾起不易察覺的笑容,注視著兩人曾有的愛意甜蜜。
猛地一記拳頭揮掉了她手中的相本,把她嚇了一大跳!
「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別以為你裝出一副捨不得的模樣,我就會心軟。回房去!」他斥喝!毫不憐惜、毫不顧慮她的自尊。
她瞪著他,心中僅存的一點點妄想、一點點愛戀,也因他這一掌給全部打碎!
「我說,回房去!」他又吼。
她抖著唇,迅速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