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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瓅菁

  「是嗎?」齊龑懷疑。

  知道無法取信於齊龑,向芸兒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齊師父是懷疑芸兒,還是根本否決女流之輩?」向芸兒楚楚可憐地倚向齊烈,向他求援。

  「芸兒雖是柔弱女子,但她的聰穎可不輸男人!」齊烈睇著齊龑,責怪他懷疑自己心愛的女人。

  「殿下說的極是,但制伏殺人鐵帽豈是深宮內苑的女眷該懂之事?」齊龑毫不放鬆。

  凝視著自負又自大的齊龑,向芸兒不相信自己說服不了這個瞧不起女人的臭男人。

  「齊師父懷疑芸兒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向芸兒對齊烈嫣然一笑,感謝他的呵護。「方纔的混戰中,齊師父和殿下都盡全力一搏,半點武功也不會的芸兒一點也幫不上忙,所以只好在一旁觀看,盡量不讓自己成為你們的負擔。」說至此,她的表情是極度歉疚。

  「芸答應說的是事實。」齊龑的表情極為嘲諷,意指她毋需說些廢話。

  哼,瞧不起女人?

  等會兒她向芸兒會讓這個自大自負的臭男人對她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就因為芸兒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看事情反而比武功高強之人客觀些。」向芸兒淡笑,言下之意是指齊龑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

  「芸答應不吝指教的話,齊某願洗耳恭聽。」

  齊龑豈會聽不出她話中的嗤諷,但他就不信一個深居簡出的女人,會有什麼客觀的看法。

  「哪兒的話,芸兒只是說出自己的淺見罷了。」向芸兒歛下水眸一笑。

  哼,把耳朵淘乾淨點,你這個自大的臭男人,還是她的齊烈順眼貼心多了!

  「打從三個喇嘛入內要置咱們於死地開始,芸兒雖萬分害怕,卻處變不驚,畢竟芸兒是曾從閻王殿前走一趟回來之人,橫豎人總歸得一死,芸兒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看得當然比你們清楚些。」

  話至此,向芸兒溫柔的回視感動的齊烈一眼,小手自動覆上那雙會牽她一生一世的大手。

  「當芸兒瞧見喇嘛唸咒後,那頂黑漆漆的怪鐵帽便朝著殿下亂飛,分明是想謀害殿下的性命,況且鐵帽內的扇葉快轉如飛、寒光四散,教人膽戰心驚;雖然英明神武的齊師父已解決了那三個喇嘛,但鐵帽還是繞著殿下飛轉,所以芸兒就大膽一想,那受了咒語的鐵帽一定得見血才會停下。」

  「那麼,芸答應為何稱它為血滴子?」向芸兒的說辭雖合情何理,但齊龑仍狐疑猜忌著。

  「那扇葉旋轉快速,若真停下,扇葉應是將鐵帽空隙滿滿合住,而鐵帽外形套住人的首級剛剛好,於是芸兒心想那鐵帽若真套上項上人頭恰恰在喉部,使銳利無比的扇葉滿滿合住,勢必會將人的首級割下,密不可分的扇葉恐怕淌也淌不出一滴血來。」

  向芸兒瞧著表面不動聲色的齊龑,可心知自己已漸漸取得他的信任。

  「依照芸答應的推論,此鐵帽見血封喉,因而才會稱為血滴子?」齊龑望著向芸兒平靜的臉龐,一紫一黑的厲眸試著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只可惜閱人無數的他,仍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事到如今,齊兄還對芸兒有所懷疑?」齊烈挑眉睇著他,「對了,芸兒這一提起,倒令我想起有幾位阿哥日前重金禮聘了許多術士準備對付我,據說他們擁有一種厲害無比的兵器,想必便是今日所見之血滴子。」

  齊烈對於齊龑逼視向芸兒的悍姿,瞧了心都疼了起來,因而不得不開口替向芸兒說話。

  「英雄所見略同,但殿下不覺得事出突然,很是湊巧?」齊龑邪魅的眼中仍閃著狐疑。

  聞言,齊烈不悅。

  「相信齊兄應該不是在暗示什麼吧?」齊烈臉一沉,攬住委屈不已的向芸兒。

  「快四更天了,大夥兒都很累,有事天亮以後再商議!」

  旋即,齊烈不發一語地護著向芸兒入室休息。

  不過,在齊烈心中已暗自決定提前出手盜秘圖,得手後便和芸兒遠離京城,免得她再捲入這場糾纏不清的是非中。

  「可惡,竟然讓他破了血滴子!」

  在綠柳低垂、涼風襲人的一座石橋上,三位身穿朝服,服上繡了數爪龍紋的皇室嫡親,似乎正商議著什麼事。

  其中一位勃然怒捶橋上的石坊,斯文的模樣看不出是弒兄的幕後策劃人。

  「怒啥?此次不成,還有下次!」另一位滿臉霸氣的皇室嫡親勸道。

  「你的腦袋混了不成?若不趁這次皇阿瑪不在宮裡下手,下次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機會。」

  「百密總有一疏,咱們怕什麼!」

  「怕什麼?怕夜長夢多,怕殿下真成了皇上吶,傻子!難怪皇阿瑪只賞你貝勒做,不封個親王給你過過癮。」

  「你說我傻?那你呢?空有賢德之名,私下卻滿肚子壞水,一心只想除去殿下自登大位,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哼!殿下植黨培徒、私取國幣,多行不義的結黨營私之事,人人都得以將他揪出來!」

  素有賢明之稱的斯文阿哥言之鑿鑿,滿口仁義道德。

  「若說殿下結黨營私,那咱們重金請了喇嘛術士,不是與殿下的行為無異?」

  看不慣人拐彎抹角,另一名飛揚跋扈的阿哥嗤道。

  除去殿下、拉他下位是事實,這也是他們處心積慮在做之事,敢做就要敢當,還怕人說?

  「你嚷啥!怕人家不知是不?真後悔讓你參加這個計劃!」

  「你後悔了?難不成你想殺我滅口?」

  「你……」

  「我怎樣?想打架嗎?我奉陪!」

  在二位阿哥瞪目怒吼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頗具帝王之相的皇阿哥,及時制止了他們的爭吵。

  「吵吵鬧鬧的,這算啥?露了餡只會爭功諉過,成得了大事嗎?」

  哼,這班辦事不牢靠的庸才!

  祖宗打下的山河若交到這些俗物蠢輩身上,豈不枉費先祖先烈流汗流血地從關外躍馬中原?

  不過話又說回來,鷸蚌相爭,漁翁總是得利。

  現在的他不需親自剷除異己,就有人急著出頭,他何不坐享其成,之後再好好收拾殘局?

  「好,咱們不吵,你倒說說看你有啥高見?」飛揚跋扈的皇阿哥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先找些高手盯住胤礽和齊龑的一舉一動,倘若時機對了就先下手為強,提首級來者自有重賞!」

  顴骨外露、默然不語的皇阿哥,一出言淨是狠招。

  心眼深沉,做事為人謹嚴的他早懷疑不濟的胤礽有此能耐,竟可逃過喇嘛的兵器,所以心狠手辣的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先殺了胤礽。

  假使殺手取下的是胤礽的首級,儲君勢必再立;倘若殺的是假殿下的話,也是替皇家剷除孽障,算功德一件。

  不過這些心思他倒不點破,若出了事才有這班蠢才俗人頂著。

  「好,咱們就這麼做,我倒要看看胤礽有多大的本領,能逃得出咱們的手掌心!」霸氣跋扈的阿哥贊同地爽朗大笑。

  而素有賢德之名的皇阿哥只是淺笑不語;不發一語的他,莫測高深的凝視著另一個心機深沉的兄弟。

  第8章(2)

  紫禁城平靜了一個月後,某個月黑風高的深夜。

  二名武功高強的蒙面黑衣人躍過巍聳宮牆,飛躍畫棟雕樑,直到一座禁衛森嚴的宮殿前才停下。

  這禁衛森嚴的「絛雪齋」,是董妃生前最愛的宮殿之一,齊烈與齊龑在百尋不著秘圖之下,決定到絛雪齋再次尋覓。

  他們在絛雪齋前停滯半晌,互使了個眼色後,一提氣便躍上陡峭簷壁,入內尋找他們要的秘圖。

  進了絛雪齋,幽雅淡香圍繞在屋內,只見一朵朵蓮荷插在瓶中供養,室內的陳設素雅整潔,可見宮內有人定期打掃整理。

  而絛雪齋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一幅繡工精美的鴛鴦戲水圖,畫上有順治皇帝親筆題了兩句詞,這二句似乎也深切的表達了他對董妃的呵憐與情意深濃。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好個多情的君王!」

  揭下面罩的齊烈,看著畫繡落款的兩行詞,不禁喃喃念道,感慨順治皇的有情有義。

  「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嗎?別太入戲,快點找秘圖才是正事!」

  齊龑不屑的一瞥,喝斥望著繡圖怔忡的師弟。

  順治再如何多情多義,在齊龑心中仍是奪人所愛的無恥之徒,造成滅門血案的始作俑者,所以他看待皇室的一切皆以仇視的態度。

  「遵命!」

  淡淡月光斜映在齊烈真正粗獷豪邁的面容上,他以著不贊同的眼神看著頑固的齊龑直搖頭,對他憤世嫉俗之態度深表不以為然。

  逝者已矣,縱使過往有多少血淚傷悲,也只能徒歎欷吁,他真不懂齊龑為何要將人生搞得偏激憤懣、怒雲滿天?

  為何他不務實些,勇往直前邁向光明人生?

  況且以齊龑幹練果決的統御能力,必能讓龍天寨成為揚名江湖的武學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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