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似地搜尋他的身影,那具沉默不語的靈魂可會明白我?
十月二十九日 天氣雨
又下雨了,我的心也是陰晴不定,時而烈陽高,時而暴雨狂風。
如果遇上寒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那現在呢?我是否已經遇到了令我不幸的開始?
☆☆☆
趁機起個大早,黃謹尋著香味往飯廳走去。
「黃老師,就等你了,快來快來!」 祥媽放下盤黃瑾招手。
餐桌前坐滿了人,好幾雙眼睛迎接著她下樓。
黃瑾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景況。
也許是還沒睡醒吧!除了丁曲之外,居然連她不敢想像的丁寒星及凌承少,都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老師,你看,我們全家都歡迎你回來耶!丁曲笑咪咪 地,憂愁一掃而空。
黃瑾坐進空著的位置裡,對面正好迎向了寒星,才一眼望過去,他就先低下目光。
男人有時時候比女人還含蓄。
在她兩旁分別坐著丁曲及承少。這是黃謹頭一次瞧見承少在眾人面前出現,真的令她頗為驚訝。
「可不是嘛!黃老師的面子真是夠大,連咱們舅少爺她給請了下樓吃飯。」祥媽眼內含著淚光,可見這小子的 確令家人傷透腦筋。其他的人全都保持安靜,只有黃瑾將目光投向承少。他顯然不習慣被人注意,整張臉脹得通紅。
再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承少怔怔地看黃瑾道:「我……我希望,黃老師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一樣。我……我們全家人都喜歡你。」他卻掩飾地表白∼
一番話驚得一家上下更是說不出話來,除了黃瑾以外
她不明白承少的驟變。
「好了,大家開始吧!了寒星說道,猜不出他心理在想什麼?
「對!對!對!是先吃飯再聊嘛!這熱騰騰的可得給我捧場吃光啊!」祥媽接著說。
「好祥媽!我一定把它們全吃光。還有你們兩個,可別給我這個做老師的漏氣喔!」黃瑾指向身旁的年輕人和小孩子。
有了黃瑾,整個家彷彿真成家。
第四章
黃瑾已經開始教丁曲一些簡單的算術,明年她就得上小學唸書去了。現在,每天總會抽些時間上點輕鬆的課程。
「老師,我一定要去學校讀書嗎?」丁曲嘟著小嘴問,手上的筆芯又被弄斷了,丁曲似乎已習慣了粗魯。
黃瑾替她重新再換一枝。
「是啊!為什麼這樣問老師?」她們兩人之間維持著友好的關係。果然是不打不相識。
「那老師你以後會去學校教我嗎?」
「大概不會。」黃瑾一直是呆在孤兒院服務,算是以身為報。
「啊!怎麼辦?那我不要去上學了。」丁曲非常認真地承諾,她一向死心眼。
「每一個小孩子都要去上學的,你為什麼不去呢?」黃瑾敲了敲了曲的小腦袋瓜。
丁曲朝她一笑,又再面朝桌子趴下去。小孩子無論做什麼舉動,都令人覺得伶俐可愛。
「為什麼?」黃瑾也尋著丁曲的臉,兩個人玩起捉迷藏的遊戲。
丁曲突然抬起頭,神色認真地告訴黃瑾:「因為在學校裡看不見黃老帥嘛,那我要跟爸爸說找個想去學校了啦!」
黃瑾知道小孩子依賴心重,卻沒料到丁曲竟然將整顆心全寄托在她身上。
「不行!每個乖小孩都要去上學。」
「反正我不是乖小孩!」丁曲理所當然地回答。
小孩子最容易受周圍的環境所影響,而丁曲又是一個特別敏感的女孩。
「誰說的?你是一個乖孩子。」黃瑾確實是喜歡丁曲的。
丁曲掃下眼睫,沒有同齡兒童的活潑,
黃謹又看見那夜等待遲歸父親的小女孩,一副早愁的面容。幽幽的哀傷。
「外面的小孩都不跟我玩,他們說我是沒有媽媽養的野孩子!」丁曲語調平淡,臉上的表情卻凝滿深刻。
「丁曲,你聽老師說——」黃瑾握住女孩的手,誰忍心劃破一個小孩子的心扉?
「老師,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老師!我不想再當野孩子了!」丁曲激動地哭起來,成串的眼淚沒有經過排演就已經掉了下來。
「丁曲,你乖……」
小女孩攀上黃瑾的肩頭,小手圈住她的頸項,更加驚天動地地哭了。「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我有你啊!我不是野孩子!」她歇斯底里的叫嚷起來。或許她連母親的形象都以不復記憶。
「你不是野孩子,你不是 !你有媽媽啊!丁曲的媽媽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黃瑾憑著那本日記去向丁曲拼籌母親的輪廓。
「我媽媽已經死了 ,我知道。」 丁曲冷靜的說。
「丁曲,但是你要讓她永遠活在你的心裡。」
「老師,永遠是多久啊?」丁曲臉上仍有殘淚的痕跡。
黃瑾把丁曲抱在自己的腿上。
「嗯,永遠是很久很久。」
「多久啊?」小女孩緊迫盯人地問道。
「像一輩子那麼久,只要你還記得,就不要讓自己忘記媽媽。」
丁曲歎了一口氣。
「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媽媽,也沒聽過她的聲音,要怎麼樣才能記住呢?」
黃瑾被問倒了,她自己不也對母全無印象嗎? 消失的記憶像斷線的風箏,只會愈飛愈遠。
「沒關係。」丁曲又笑了,一會兒哭,一會笑,完全不受控制。
她摟住黃瑾「現在我有了老師,媽媽會原諒我不記得她的,對不對?」
「丁曲……」
「老師,你是我的!任性而霸道的聲音迫在黃瑾耳畔。
丁曲注定會是黃瑾心上的過客。
☆☆☆
黃瑾難得下山到市區裡,今天想選些特別的禮物帶回去。在嵐園已經不知不覺地過了一個多月。
黃瑾知道丁曲的生日是八月,就是這種燥熱的夏天。下午三點,趁著丁曲午睡,她總算可以偷空出來一會兒。平常那小傢伙老跟前跟後地黏人。得趕在了曲醒來前回去,免得她又是一陣無理取鬧。一想到那個折騰人的丫頭,黃瑾唇邊竟還能蕩出一朵微笑。
黑色賓士車裡坐著三個人。
「寒星,你倒是說給我聽啊!葉璦宣嬌柔的聲音散佈在整部座車內,她捺著性子尋找答案,
丁寒星臉上顯出疲態,看來他亦是壓抑自己不許發作。畢竟理虧的那個人是他。
「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人家受的委屈你怎麼不聞不間呢?」璦宣攙著丁寒星的袖管,身子也刻意地倚向他。
其實座位是很寬敞的,卻被她擠得只剩一丁點兒小空間。丁寒星再往瑣碎的空間裡挪動。
暖宣當然看得很清楚,他的一舉一動她都不會放過,丁寒星始終是她眼睛裡唯一的一顆星。
總有一天,她會要他眼中只有她一個女人。
寒星今天中午請璦宣吃飯,就是為了那天的失約道歉,誰知道她竟然一路追問。
他怎麼肯把自己所做的瘋狂醜事告訴她呢!
「我千盼萬盼好不容易等到那天見面,你到底為了什麼事,居然連我們的約會也給忘記了? 已經問起第十九次,兩個小時之內。
車子是駛向葉璦宣的模特兒經紀公司,她下午還有一場演出。
「我已經說了對不起。」寒星低著嗓子說。
「難道除了對不起,你不需要再向我解釋什麼嗎?」她希望他能更溫柔些,像他從前對待曉嵐那般地體貼她,只要一點點就好。
「璦宣,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是嗎?」
葉璦宣摸著自己左手中指的那顆鑽戒,必須更溫柔,丁寒星喜歡柔弱的女人——曉嵐便是那種女人。
「你說什麼?突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算什麼解釋?張浩,你說對不對?」璦宣揚起頭問駕駛座上的男人,企圖尋求認同。
等等!既然張浩每天跟著丁寒星東奔西跑,那麼他一定知道那天的行蹤。
葉暖宣欺身至前.一隻手扶住前座的靠背:「張浩,你一定知道。」
張浩仍是那臉一號表情。
「你告訴我,別讓寒星再欺負我了」她向張浩撒嬌。很少有男人逃得出她的迷魂香。偏偏眼前的這兩個男人似乎者不為所動。
他們全都在欺騙她!葉援宣感覺到一股不祥的氣氛正在醞釀,她幾乎來不及阻止。
「是誰?」一定有另一個女人出現。屬於女人的直覺告訴她。
璦宣抓住張浩的肩膀質問:「到底是誰?」聲音有些顫抖,她不能敗給任何一個女人。
丁寒星扯下援宣的手。「你做什麼?這樣很危險!」
「寒星,那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她實在可憐得令人同情,如果這是一局連續劇的話。
「什麼人?」
「那天令你失約的人啊!」
車子緩緩停在東區的一棟商業大樓前。
「你該去工作了。」寒星朝古外瞥一眼,目光乍然被雷電擊地亮開,似曾相識的身影晃在遠遠的馬路對邊,又被一輛公車擋住了視線;
「是那個家教老帥?」璦宣幾乎可以肯定她的惡夢意然成真!
「果然是她?那個女人倒真會使手段!」怒火燒壞了理智,她忘記在他面前苦苦維持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