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炎少主死了,大祭司死了,而他成為繼承王位的人,也就是他將會和少祭司結合,這是理所當然的,比起呼炎少主,他更配得上少祭司,想來少祭司若知道這件事,定會高興的吧。她卻很難過,但卻又為少祭司高興,少祭司值得配像盟炎少主這樣的人,盟炎少主不論在各方面都是最好的,他英俊精明練達,就她所知,沒有任何人比得上他。最重要的是,她覺得盟炎少主是真的很喜歡少祭司,他會真心待她好的,她相信。
此時的緘默無聲絕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七章
當冰冥帶著虛迷踏入大殿,殿中所有的人驀地都鴉雀無聲,錯愕得呆凝住他,彷彿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般,發愣的望著他,蛇後片刻才猛然爆出一聲嬌喝:「很好,我正在找你,你倒是自動回來了。」蛇後怒氣騰騰的吼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你懷中的這女子就是你劫走的迷月國少祭司?」
冰冥絲毫沒受到她陡然的怒氣影響,劈頭便道:「我要無恨花。」
蛇後怒極而笑。「這便是你給我的回答,你要無恨花,嗯?」她喝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為什麼?竟跑去劫婚!」
所有在場的大臣與蛇王均目不轉睛的盯視冰冥,及偎在他懷中的虛迷,但他們看不清虛迷的容貌,因為她的臉埋在他的懷中,他們此時唯一共同的想法,便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令冰冥劫婚?!
冰冥的態度突地軟化,央求道:「母后,請給我無恨花。」
他的眼神帶著祈求,令蛇後著實吃了一驚。
「你要無恨花做什麼?」她問,沒表現出她的驚詫,仍凝著怒容。
冰冥定定望著她沒回答,堅定的道:「請給我無恨花。」
他懷中的虛迷不知何時已探出頭,瑩亮的眸子茫然的望著蛇後,然後抬眼望望冰冥,她的聲音清晰的蕩在偌大的殿中:「無恨花,我要無恨花。」
「迷兒,乖,我馬上拿無恨花給你。」他軟語的哄著虛迷,卻把殿中所有的人都驚住了,他們真不敢相信眼前這溫柔無比的人,真是一向冷如霜雪的冰冥嗎?
「你要無恨花便是要給她?!」蛇後難以置信的瞪視兒子,胸腔的怒氣卻燃燒得更熾,是的,此時他的溫柔確實是前所未見,他從不曾對誰有過這麼溫柔的神態,連對她這個母親他也不曾有過這麼溫柔的時候。一定是她,是她引誘魅惑兒子,所以他才會做出劫婚的事,都是她的錯。
蛇後怒不可遏的睨視虛迷,卻訝然的發現他懷中的這女子,神智顯然似乎有些問題,她晶瑩的眸子呆滯茫然,彷彿……喪失了心智。不……會吧,她瘋了?
蛇後尚在懷疑時,虛迷的話證實了她的懷疑。
「無恨花,我要無恨花,無恨花……在哪?在哪?它躲在哪了?」虛迷掙扎的跳離冰冥懷中,瞪大眼睛四處張望的找著,她時而趴在地上,時而跳上桌子的盲目找著。冰冥急急的欲拉回她,她總在掙扎中又脫開他的掌控。
「無恨花呢?在哪?在哪?」虛迷突地哭了起來,淚眼梭巡著殿中的各個角落,「無恨花呢?無恨花呢?它是不是被蛇吃掉了?蛇把它吃掉了,是不是?」她說著愈哭愈傷心。
殿中所有的人均呆怔住了,這女子瘋了!
「母后,求你快把無恨花拿出來。」冰冥由後緊緊抱住了虛迷的腰,但她一直劇烈掙扎著,聲聲哭吵著要無恨花,「母后,我求你拿出無恨花,我這二十幾年只求過你這件事,求你!」
蛇後震得不知該說什麼,蛇王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低低說了一些話。蛇後立即朝身旁的侍女交代了幾句話後對冰冥道:「好,我拿無恨花給你。」
「迷兒,母后答應給我們無恨花了。」他在虛迷耳旁輕道,一手緊箍著她的腰際,疼惜的為她拭去面上的淚痕。虛迷彷彿聽到了他的話,安靜了下來。
「她瘋了?」蛇後不確定的問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所以才把她嚇到了。」他語中有著深切的自責。
蛇後瞪著眼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說是你讓她瘋的?」若是,事情比原先預估的更嚴重了,他竟然把迷月國的少祭司逼瘋了!喔,這事要怎麼對迷月國交代?迷月國的少主已在外海求見,此時正在往這裡的途中,恐怕不多久就會到了,她只覺得自己頭快疼裂了。
「都怪我,我不該驅蛇嚇到了她。」冰冥憐惜又自責的望著虛迷道。
「這可怎麼辦?」蛇後忍不住低呼。
「我看先讓御醫來為她診斷一下,也許這情況只是暫時的。」一旁靜靜觀察許久的蛇王開口道。
「還不快傳御醫進來!」蛇後立即朝侍衛喝道。冰冥沒反對,他也希望御醫真能治好她。
沒多久侍女送來一隻竹筒交給冰冥,冰冥將竹筒交給她。
虛迷接過竹筒立即打開觀視,片刻後她卻丟開了竹筒激動得吼著:「這不是無恨花!不是無恨花……嘔……」一口血自她唇瓣溢出,濡染了披在她身上的長袍。
觸目的鮮紅令冰冥心頭猛地緊緊抽痛。「迷兒,你……怎麼了?」
「不是無恨花,不是無恨花……好痛!好痛!」她捧著心口痛楚的糾起面容。
「迷兒,迷兒……御醫呢?快叫御醫來!迷兒,你忍忍,你不會有事的,迷兒……」他驚惶的緊緊攬著她,拚命的為她拭淨口中不斷溢出的血,但卻怎麼都拭不完她口中流出的血。
御醫在緊急的傳喚下拼了老命的趕來,還來不及喘口氣便被押著來到冰冥身邊。
「無論如何要救活她,不能讓她死在我們這裡。」御醫還未俯下身探虛迷,蛇後即嚴正命令的道。這話不是關心,而是擔心虛迷若死了,他們無法對迷月國交代。
御醫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在冰冥與蛇後的盯視下,小心翼翼的探視虛迷的情況,沒多久,他駭異的抬首囁嚅的道:「她……」
「迷兒她怎麼樣了?」冰冥焦切的問。
「她……我無能為力……」在瞥到幾道殺人的目光,御醫垂下首,「我真的無能為力……我救不了她……她沒剩多少時間了!」
冰冥緊緊的抓住御醫,激動的吼:「你騙我,迷兒她不會死的,她怎麼可能會死?你在騙我!」他將御醫摜在地上,然後緊緊的抱住虛迷,「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到底怎麼回事?」蛇王訝異的問。
御醫無辜的爬起,整了整長袍。「不是屬下無能,而是她中了迷心花的毒。」他為自己辯解,「迷心花傳說本就沒有任何解藥,所以屬下……無能為力。」所以救不了人不能怪他。
蛇王提出疑問:「但是她本是迷月國人,怎麼可能會中了迷心花的毒?」
御醫誠惶誠恐的回答:「這屬下也不知道,但她中的確實是迷心花的毒,傳說中毒者若對施用者以外的人動情,便會泣血心痛而亡。」
「但她為什麼會瘋了?」古磊不知在何時已來到殿中,「據我所知迷心花該不會使人瘋癲吧?」
「她可能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時承受不住迷亂了心智,只要經過幾日的調養便能復原,但是……怕她等不到那時了。」御醫遺憾的歎道。
冰冥神色慘白得嚇人,揪過了御醫,恫嚇加威脅的吼道:「我要你救她,不論你用什麼手段,我要你醫好迷兒,她若有任何不測,我唯你是問!」他雙眸滿血絲,神情悲切的令人不忍。
御醫有些顫抖的道:「少主,屬下實在無能為力。」
冰冥滿佈血絲的眸子猛的瞪著他。「醫好她,我的話你沒聽到嗎?醫好她!她若再流一滴血,我便要你流十滴血。」
他的話冰如凍雪般的拂在御醫臉上,他哆嗦著渾身發顫,求救的望向蛇王與蛇後。蛇後早被兒子的神態嚇住,沒了主意的望向蛇王,將棘手的問題丟給了他,「蛇王,這件事你拿主意吧。」
「你先為她止住血吧!」事情發展到此,似乎已別無他法了。他沒想到他對她的情有多麼的狂烈,她若死了,也許他會發狂的,他真是不愛人則已,一愛人卻如此的驚天動地。
「我……好吧,我盡量試試。」根本無法止住血的,因為中了迷心花,本就是會心痛泣血而亡,哪是能止得住的?但是他說了,怕下一個見血的絕對是他。
搬來藥箱,他取來了許多藥讓虛迷服下,額際的冷汗不住滲出,尤其在見到所服下的藥絲毫沒有見效,他不禁開始為自己的安危擔心了,只恨此時沒有地洞能讓他遁逃。
「迷兒!為什麼她仍在吐血?你到底有沒有為她止血?」他吼。淚隨著他的聲音滑落面頰,緊緊的抱擁住虛迷,「我不讓你死,你不能死!迷兒,你怎能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