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人的需求,他向來淡薄,從不曾特別鍾愛任何女人,嚴格說起來過往曾經停駐在他生命裡的女人,對他的價值和意義毫無差別,功能只在於為他消去多餘的生理需求。
而她為何總是輕易的激起他的注意力,勾起他不曾有過的狂野渴求?甚至為她可以奉上他人的人頭,只求她一展笑意,化解小小身子裡的狂烈怒意和仇恨。
「兩顆人頭?」陳靜怡嚴厲的注視著他,發現他臉龐窩在她的肩窩中,想扳開他無效,氣怒的道:「為什麼要幫我?或者我該問,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這個色狼!她咬著牙暗罵,她的便宜都被他佔光了。
「我要你的心。」大手倏然壓在她跳動的心房上,讓她抖動的心跳聲敲在他的手心,像魔咒鎮住彼此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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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片刻,陳靜怡回過神,木然的目光掃向韓烈勇,感受到彼此間異樣的親密,破天荒的沒有驚慌,反而失聲笑了,笑得空洞而蒼涼。
沒費力扳開韓烈勇的手,自知微薄力道敵不過蠻力的他。
事已至此,若他要強行用武力,她有何能耐阻止他的掠奪?
突然,她知道高傲的他絕不會用下三濫的方式強行擄取女子的清白,他轟動四海的事跡中,有幾筆痛懲男人狎玩清白的女子,將那些可惡的男人去勢,讓他們終生悔恨不已。
菱形的紅唇微微的往上勾動,浮現一股深思的笑意。陳靜怡的心頭已定,知曉如何應付他。
他想得到她的心,得要有本事來取。
「心呀?」她蔥白的指頭隔著他的手背,戳著自己的心房,冷笑兩聲。「心早丟了,四年前就丟了,或許應該說四年前就陪著家人葬了。此時此刻的我,無心可言,無心可談。」
說罷,她冷凝的目光無焦距的飄向落地窗,越過陽台,飄向遠遠的星光深處。
不知為何,心頭浮現當年一家四口相親相愛,和樂融融的歡樂時光,無憂無慮的笑聲,那甜美如夢的幸福呀!她多渴望去攫緊它,親近它……
突然,陳靜怡心頭猛一抽緊,幻象已失,殘留在腦中的回憶是家人慘死的晝面。
「我幫你把心找回來。」良久,他低沉的嗓音響起,眸光鎖住她失神的眸,掠過一絲的痛楚。
乍見她瞬變的表情,他的心頭不由得感到酸楚。
「找回來?」陳靜怡輕輕的搖頭,好像在看陌生人的看著他,笑中帶著蕭索。「你究竟有何意圖?有何用意?想捍衛你的心肝寶貝蕭翎翎就滾回去,仔細的守護著,小心的照料著。」她冷冷的諷刺道。
「你不打算放過任何姓蕭的?」他眉頭輕攏,認真的盤算著她的用意。蕭家與她的仇恨有多深,值得探討!
「沒錯!」她堅決的道。
冷酷無情的狠絕浮上她清澈的眼眸,無邪已退成魔般的邪肆無情,紅唇勾出陰森的笑意。
事到如今已不需要再瞞著他她的用意,開誠佈公的談,劃地為界。
「我可以幫助你。」他冷聲的接道。
蕭家的人命在他的眼中如螻蟻,乍見她因仇恨而空洞的眼中有著灼亮的光彩,不再死寂一片時,他的心猛然的跳動起來。
當他發覺在她的心中,仇恨遠勝於一切時,他不禁為她心痛,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
「用不著,你如果插手,我發誓傾我一生之力也要拆了你的天地幫,摘了你這個幫主之位。」她的目光飄向他,笑意更為冷沉,輕柔的語氣夾帶著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好大的口氣。」他搖搖頭笑出聲,心卻怔忡起來。
她傲氣十足的昂起下巴,睨看著他,「你可以試試看!蕭翎翎是你親愛的枕邊人,你捨得讓她落入我的手中,受盡折磨和虐待嗎?據傳聞,她是你未來的幫主夫人,嘖嘖……瞧你,如此輕易就要將她的性命轉送出去嗎?無半點依戀,女人在你眼中果真賤如草。」她語中儘是不信,他會為初相見的人,送上長伴他三年的女人?
「她對我不具任何意義。」
「哦!」陳靜怡眼眉間充斥著不信。
「我本有意送走她。」這是今晚未遇見她時最初的打算,只是現在他……壞主意進入迷亂的腦子中,自信和傲氣再次浮現在帥逸的臉龐上。
「哦!」欣喜飛上她的眉宇,亮起一抹光彩,來不及道謝,他臉龐上的笑意讓她心生不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
「不過,我改變主意了。」他的笑意猖狂,與她的表情成對比。
喜意消逝,她怒瞪著他,「什麼意思?」出爾反爾!她的小手氣憤的掄起,伺機而動。
「我不喜歡你沾血,小東西。」將她纖細的素手包入他黝黑的手中,輕柔呵護,黑白對照下,她纖細的手小巧得令人憐愛。
陳靜怡使勁的抽回小手,不在乎是否會受傷,恐她傷自身他鬆手,雪白的小手已紅,他眉頭一皺,不捨的瞅著。
「韓烈勇,別太過分,這件事情我本無意牽扯上天地幫,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蕭家人。」悶氣梗在胸中,她怒火灼亮的射向他,眼眶泛紅。
「嚴格說起來,冤有頭債有主,在黑道要報仇雪恨可以,要仇人血濺三尺也成。但要找只能找蕭大雄,禍不及子女。」韓烈勇冷靜的分析著,天大過錯不累及家人,是他一貫的作法。
「是嗎?」她冷笑,像厭惡他的碰觸,死命地擦拭著身後的浴袍。「我不懂你的用意是什麼。想要我的心?想找我的心?冠冕堂皇的說著動聽的話語,就是要哄騙我放棄這段血海深仇嗎?你是癡人說夢話,我的仇、我的怨、我的恨,我自己會做了結。
「要幫忙?不!絕不!非經我允許而擋我道、礙我計畫者,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別怪我在清算本上多記一筆,懂嗎?否則,可別怪我不顧原則,牽連無辜的人。」
她夠倔也夠傲呀!
韓烈勇深思的望著她,瞥見她拚命擦手的動作,讓他釋出一抹笑意,「如果我執意捍衛蕭家呢?」
「你可以試試與我為敵的情況,是生是死,我陳靜怡奉陪到底,絕不輕言放棄,若此刻你殺了我,蕭家四口絕活不過十天。」她平靜無波的口吻卻暗藏殺氣,語氣和神態十分篤定。
「什麼意思?」他心一凜,眼一瞇,銳利的掃向她。她口氣過於篤定,森冷的語氣讓人不得不防。
「陳家就獨留我一條血脈在人世間沉浮,血海深仇全繫在我的身上!若我報不了仇,豈不辜負家人對我的期許?我總得做最後的打算,不是嗎?這筆帳若我生時討不回來,死後自有人會替我報,替我討。」她嗤笑道。
「你想你的天地幫防得了多少人?保得了他們一時,保得了他們一世嗎?平常的角色你或許防得了,可是防得了多少世界級的職業殺手?一個、兩個,還是三個?更何況,我一次聘請十名世界級的殺手,你防得了嗎?保得了嗎?我死,也要拉蕭家人作陪,懂嗎?」
這是她的下下策,報不了毀家滅門之恨,也要蕭家人陪著她一同下地獄糾纏,至死方休。
兩敗俱傷是她最不願使用的方法,若達此地步,亦不容她退縮。
「你……」韓烈勇錯愕的瞪著她。
沒料到她……
「不信嗎?不信你可以試試看,只要我無故消失三天,到時就算我還活著,格殺令會自動由世界各國發出,屆時就算我想放他們蕭家一馬,也無可奈何呀!韓叔叔!」
陳靜怡高傲的緩緩道來,直到最後那句稱謂時,蓄意露出譏諷的笑意,毫不退縮的迎向他。
第五章
「不許再喊我韓叔叔,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韓烈勇挫敗的怒喊,他威嚇五湖四海、震驚黑道的聲名在陳靜怡眼前,全不被當回事,她的輕視挑釁蓄意的逗弄,他看入眼底,氣在心底,對她卻無可奈何,無法懲戒她。
他將危險和惱怒強行壓抑在心底,著實痛恨這沉重的稱謂,硬生生壓在頭頂上,教他喘息不得。再則,蕭家的事件她打定主意不容他插手,讓挫折加重。
「不叫韓叔叔?」
陳靜怡輕展笑靨,微嘟著櫻色的粉唇,嘖嘖兩聲,狡黠如狐的冷笑。
「你是蕭伯伯的朋友,依照輩分來說,稱你為韓叔叔也不為過,這才顯得小女子我敬老尊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我僅僅相差十歲,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是蕭姊姊未來的老公,或許該換個稱呼,年輕些,也親切些。我就喊你一聲姊夫吧!」笑意間,含著存心的逗弄。
稱謂在她的小嘴中換來換去,兩個稱謂都讓他深感痛恨和憤恨,白牙緊咬磨出細微的聲響。他微揚眉頭,知曉她激起他鮮少發怒的性子,怒火在心坎飄蕩,尋不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