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陽……」曾杏芙感動地握著他的手,久久不能自己。
「沒關係啦,忍一忍就熬過了,只是到時候我偷打呵欠,你可不能怪你老公沒水準喔。」季博陽自我消遣了一頓。
聽到此席玩笑話,眼前就算他願意忍耐,曾杏芙也捨不得老公受罪。「我去跟爸媽說好了,反正我也討厭應付這種場面。」
「不好吧?你看他倆籌劃得那麼開心。」季博陽指著二老。
情竇初開的小女生早讓愛情沖昏頭了,曾杏芙根本未察覺她的思想觀念,已完全受他匿於暗處的那雙無形巨掌所操縱。
「現在先講清楚,總比到時大伙都不開心的好。」她說。
他悠哉游哉的附議模樣,渾似不想大宴賓客之事乃她一人做的決策,他只是歸唱夫隨罷了。「這話也對,況且你已成年,不該老讓他們為你煩東煩西。」
末了他還加上一句:「我想我們兩個都不適合從政。」溝通的結果無疑是澆了二老幾萬桶冷水,並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曾大富和妻子當即舉高雙手雙腳反對。
「不辦怎麼成?我是嫁女兒又不是去殺人放火,我為什麼要取消?」曾大富拍桌子發飆。
說得好。季博陽跟著點頭。
但問題就出在他的父母便是被這老奸臣殺死的。
「爸……」曾杏芙撒嬌地扯著父親的衣袖。
「是呀,我女兒出嫁有啥見不得人,幹麼那麼偷偷摸摸的?」辛辛苦苦拉拔女兒到這麼大,曾母盼得不就站在主婚台上風光的這一天。
「媽……」曾杏芙又撒嬌地拉著母親的手。
「不行就是不行,此事兒沒得商量。」曾母把醜話講在前。「萬一人家以為是咱們曾家花不起這幾個錢,你叫我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人?」
「就推說是你女兒趕時髦,喜歡簡單隆重嘛。」曾杏芙合掌拜託。
二老正欲發難,季博陽已率先起義。
「既然爸媽那麼堅持,我看我們就順從他倆的美意吧。」他握住妻子的小手。表面上像是出面調解氣氛,本質裡卻是挑撥離間。
「博陽……」四目交纏,曾杏芙看到他眸裡的柔情和退讓。
說真的,好不容易才讓父母很勉為其難地接受他倆的婚事,她也曉得自己委實不該再於這個節骨眼上提出這樣的要求,可博陽一直是這麼體貼她、呵護她,還無怨無悔、一次又一次地遷就她,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所以這一次,該換她回報他了。
「不!要請你們自己去請好了!」曾杏芙搖頭拒絕合作,她起身奔回香閨,然後龜上大門。
是愛情的力量使她覺醒,因此她才會一反常態,一而再、再而三地違抗父母的安排,執意做她自己。
也該是時候了。
博陽說得對,她長大鴃A不該凡事都要爸媽替她操心,爸媽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她也不能一輩子依賴爸媽,何況爸媽有屬於爸媽的生活,她有她的。
叩叩叩……
一記敲門聲岔斷了夜晚的靜謐。自從她昨日把自己關進房內、以示無言抗議後的不曉得第幾十回。
「不吃,不吃,我說過我不、要、吃!」曾杏芙坐在床沿,抱著枕頭,倔強地叫道。
「你不吃,我會心疼的喔。」越過門板飄進來的清朗柔嗓,在屋裡低回成一股溫煦的氣流。
「博陽?」曾杏芙訝然轉頭瞪著房門,彷彿那樣就能把門看穿。
「你忍心讓一個身體衰弱的傷患,冒著隨時都有可能因為血醣過低而暈厥,卻仍得捧著一大盤重得要命的食物,半死不知地杵在門前罰站嗎?」孤雛淚都沒季博陽描述得可憐。
「啊……」曾杏芙一聽到「暈倒」二字便趕忙跑去開門。
迎面是張如陽光般耀目的笑靨,英俊絕美依舊,風采挺拔不變,但未見分毫衰弱暈厥相。
「我可以進來嗎?」季博陽並未急著闖入,反而態度不徐不迫,十足紳士地徵詢她的同意。
「嗯。」曾杏芙頷首讓出路口。
「哇!女生的香閨果然不一樣。」之前為了製造彬彬有禮的君子形象,故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要是換成我那間狗窩,你就得在一個月前預約,好讓我把髒衣臭襪和垃圾收拾乾淨。」
「我不相信。」曾杏芙被他逗得噗哧笑出。
「你終於笑了。」因為兩手捧著食物沒空,季博陽便用額頭去頂她的額。「你把我和爸媽嚇壞鴃C」
由於她不曾這麼使性子過,家人全猜不透她下一步會怎麼做,故而更擔心,唯恐她一個念頭轉不過來會想不開。
「呃……這……我……對不起。」想到爸媽那時震驚錯愕的眼神,曾杏芙頓感抱歉。其實她當初真的沒想到那麼多。
「不過他們兩位老人家已經答應讓步。」季博陽把裝滿食物的餐盤擺到桌子上,又把腋下夾著的葡萄酒也放下。
「你是說……」
「我是說,我們下星期四不必穿金戴玉、濃妝艷抹,然後像個動物園內的猴子似地,傻愣地在圓山飯店的宴會廳是供人觀賞。」季博陽從工作褲的大口袋中掏出一個燭台、一根蠟燭及二隻高腳杯。
「真的?」曾杏芙眉飛色舞,旋即她又慚怍地垂下頭來問:「他們是不是很生氣呀?」
「是發了好一頓脾氣,所以我只好暫時讓我親愛的老婆餓著,先用我的三寸之舌搞定他們再說。」季博陽點上蠟燭,準備來個燭光晚餐。「不過他們氣消了之後,第一個掛念的還是你喔。」
「現在呢?」她問的是爸和媽。
「剛剛他們怕我也和大家一樣吃閉門羹,所以躲在我後面幫我加油,現在……」季博陽瞄瞄門的方向,與她交頭接耳。「或許捱在門外偷聽。」
「噢…」曾杏芙掩面呻吟。這下好了,被她拒絕往來戶的爸媽和那些傭人們,不知會用怎樣有色的眼光看她。
「想不到你平時那麼溫馴,真要拗起來卻連牛都拖不動。」季博陽恢復正常音量,頗有怨言地嘟著嘴,被燭光映燦的雙眸卻是滿含寵愛。「你可要向我保證喔,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准你再用絕食來抗議,免得我心疼之餘,還要跟著餓肚子。」
「你不會是從昨天就……」曾杏芙有些詫異,也有些感動。
「那是當然的鴃A人餓已餓人溺已溺嘛,親愛的老婆大人沒吃,做人老公的怎麼先動筷呢?」季博陽的天經地義令她忍不住投懷送抱。
「博陽……」
「喂喂喂,別這樣,否則我可等不到咱們二人的肚子都填飽,就會先把你吞了喔。」季博陽調侃。
「呃……」曾杏芙本來還未會意他的暗示,特瞥見他噙在唇邊的邪笑,她忙不迭地跳開,卻又心有不甘地輕捶他,紅透的臉龐綻放著打情罵俏的媚態。「你好色。」
「沒辦法啊,誰叫我老婆長得那麼國『色』天香……」他探過鼻來嗅她好聞的氣息。「秀『色』可餐……」這回他輕嚙她的玉肩,呼吸已漸急喘,近似喃噥的聲音粗啞迷人。「又那麼愛--挑逗我。」
「誰……誰……挑逗……你……來著?」曾杏芙話不成句地酥軟在他的懷裡,全身恍若有火在燒。
季博陽但笑不語,燃燒著情慾的瞳仁亮得教人心慌意亂。
他打橫將她平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爬上來,修長的雙腿分跪跨在她的兩側,灼燙的熱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頸窩。
「等等,晚飯……」再不吃就可以改口稱為消夜啦。曾杏芙趁意識尚未完全泯滅前提醒他。
「我正在吃。」季博陽利用換氣的空檔報告,又繼續埋回去品嚐她的甜美。
「別……爸媽……其他人……還……在外面……」所有的感官神經已蓄勢待發,曾杏芙不禁發出吟哦。
「他們會識趣的。」毛毛十爪已解開她的鈕扣,爬入衣內摩挲那片雪白柔嫩的雙峰。
「可是……啊……」曾杏芙接著又是一陣嬌吟。
「你今天怎麼忒多話?」季博陽說著封住她半啟的瑰馥櫻唇,溫柔地帶領她共赴天堂。
純潔無瑕的小百合終將被他調教為艷光四射的野薔薇。
小倆口在房內似乎聊得還滿愉快的嘛。
曾母總算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和老伴回到自己的臥室。「還是博陽有辦法。」做母親的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吃味。
曾大富不禁有感而發。「唉,小女娃長大鴃A不再是昔日的黃毛丫頭。」
「是呀,歲月不饒人喲。」曾母跟著一聲歎息。這提醒她明白得上美容院去把指甲、頭髮和臉弄一弄。
「你認為……女婿會不會疼她啊?」雖然他這一生有泰半的光陰是花在政權上,但他對女兒的愛不曾減少過,即使他常常忙到無暇表達。
「會啦會啦,他看起來挺愛咱們家芙芙的。」女人對愛情的直覺是男人比不上的。
「會就好,我是怕……」女兒的美麗大方是有目共睹,人見人讚,可也有不少追求者是衝著他曾大富的權勢而來。這便是做父母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