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傑明,班傑明……」花語嫣站在寬敝的大廳,兩隻圓嫩嫩的手還圈成筒狀對著空氣亂叫一通。
看樣子挺有趣的,班傑明忍著笑,想瞧瞧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班傑明……」花語嫣又嚷了一聲,奶白粉手跟著移到耳邊當屏障,一副順風耳的仔細聆訊,惟恐忽略他回話的每一小節。
「嘻!」班傑明摀住嘴竊笑,小傢伙就是小傢伙,動作可愛透了。
「奇怪,他是不是不在家?」花語嫣噘嘴,想著想著,竟蹲下來……哭了?
這樣就掉淚?太誇張了吧!班傑明考慮是否要出聲。
「嗚……他騙我。明明說好今天要帶我去玩的,說話不算話……嗚……我好命苦……嗚……」花語嫣傷心地數落,不曉得是在向誰哭訴。
班傑明失笑,看她把他說的如大惡人似的,他不過是睡遲了點嘛!
「嗚……哇……」本以為她「意思意思」流幾滴淚水就會停,沒想到小傢伙越哭越「順口」,他意念方轉,她已嚎啕不休恍若洪濤崩堤。
「小不點……」班傑明看得好不忍心,才舉步要下樓,身後已多出一雙八爪手,是昨晚的女伴,她因聽到花語嫣驚心動魄的哭聲,所以好奇跑出來湊熱鬧,身上僅用一條浴巾圍著。
「喲——明,你家何時多了個小妹妹呀?」玲玲問。
花語嫣聞聲立刻仰起頭,見他就站在樓梯上,不禁鬆口氣,接著,又大哭——「人家以為你丟下人家……自己去玩……哇……」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班傑明瞪了玲玲一眼,急忙衝下樓。
「怎麼了嘛,我出來時她不是就在哭了嗎?」玲玲覺得委屈,他那一眼彷彿是將小妹妹的哭全怪到她頭上。
「你不是要走?」班傑明回頭。
「我——」玲玲無言,他的逐客令下得很明顯,她羞憤地跑回房間穿衣服。
「她是誰?」花語嫣眨著水汪汪的眼,幾顆淚珠尚掛在睫毛上,清純的模樣甚是動人。
「朋友。」班傑明將她拉到沙發上坐,順手便抓起自己的衣擺為她抹乾淚痕。
「她為什麼沒穿衣服?」花語嫣疑惑,儼然已忘掉前一秒鐘她還在大哭。
「她高興。」班傑明不知如何作答。
「高興就可以不穿衣服嗎?」花語嫣完全遺傳到花家該有的好學不倦。
「這……要因人而異。」班傑明本來想不負責任隨便點個頭了事,卻怕她到時也隨便來個「高興」,他會被邵伊恩、花季婷和花郁國的國王、皇后給圍毆。
「因什麼樣的人而異呢?」此理論倒是滿新鮮的,花語嫣又問。
「因……」性感的薄唇一張一合了老半天,他拿出誘餌,放棄將腦力周旋在此可笑的問題上。「你不是要出去玩嗎?」
「對呀。」花語嫣立即上鉤。
「那還不快點,我們立刻出發。」班傑明暗笑——果然好騙。
第五章
有花語嫣的陪伴,日子似乎過得特別快,才轉眼,一個月就從指間溜去,而這一個月也是班傑明有始以來,過得最有規律的時間。
每天一早,他肯定是在花語嫣的童音中起床,顯然小不點不知「男女朋友」的真正定義,她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今天上哪裡玩?」
於是白天他將時間挪給她,晚上她都很早睡,因此他會利用那段時間照顧一下他的「花草」,免得她們太久沒有得到「滋潤」會身心不健康,只是有一點不方便,他得記住鎖房門,不然第二天清晨,小不點像火車頭闖入時會……其實他不怕她看到,他是怕她又會問一些有的、沒的,搞得他一個頭有兩個大。
而邵伊恩和花季婷起初會天天以電話查核,聽她玩得開心,見他也是挺「規矩」的,也就暫時安心,偶爾才會再度追蹤。
想想,習慣有她的日子似乎也不錯,就像現在……
「我們今天再去打保齡球,好不好?」花語嫣坐在馬桶蓋上,她喜歡看他塗滿泡泡刮鬍子的專心樣。
「打保齡球?你還敢去呀?」班傑明由鏡中斜睨她。
「為什麼不敢?」花語嫣兩手撐在馬桶蓋的邊緣,一雙腳晃呀蕩的。
「你敢我可不敢,你記不記得前天我才帶你去,你把那家保齡球館的老闆嚇死啦。」班傑明索性放下刮鬍刀。他倆現在要討論的這件事太爆笑了,他擔心他會一時不慎,刮傷他英俊的臉孔。
「我又沒怎樣,只不過球技差了點。」花語嫣申訴。
「豈止是差了點,你那簡直是爛斃了!」班傑明插腰,誇大地仰著天嘲笑。
「哪……有?」這話喊得很心虛,小圓臉已紅了兩圈。
「還好意思說沒有,人家球技再遜的頂多洗溝,你咧?球動不動就往觀眾席上飛。」班傑明不客氣地抖出她的醜事,以報他那時被人笑話之仇。
「不好意思的應該是你、拓跋剛和王保鑫,居然全裝作不認識我。」花語嫣想到就有氣,他們當時說有多團結就有多團結,全都一鼻孔出氣宣稱:「我不認識她!」
「沒錯,我們是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可不想再去丟一次臉。」班傑明乾笑兩聲,又拿起刀子繼續刮鬍子。
「沒膽量。那你再帶我去買楊桃湯。」花語嫣唸唸有詞,然後退而求其次。
「哈哈……」班傑明忍不住地大笑,這一笑害他不小心失手刮到自己。「哎呀!」
「活該,誰教你要譏笑我。」花語嫣瞪著他。
「噯,我拜託你先離開浴室,到外面等我好嗎?」班傑明搖頭苦笑,小不點這麼逗他笑,他的臉早晚會被自己劃花。
他剛才笑是有原因的。話說小傢伙看到路邊賣的楊桃湯,竟興奮好奇、在他出口阻止之前,撲通伸手進水裡,撈起了人家浸泡的楊桃問老闆:「這個東西怎麼賣?」
週遭的人險些吐血,最後是他買下整桶的楊桃湯消災,本來他要丟掉,她說浪費還警告他會遭天譴。他為了要堵她滔滔不絕的訓詞,只好捨命陪她喝,兩人連喝了三天外加到處送人才把它解決,害他現在看到楊桃就反胃。
「小氣鬼,有什麼了不起?我去澆花。」花語嫣小嘴翹到可以掛豬肉。
「哎唷!」班傑明又是一聲慘叫,他朝門外喊,「不要再讓我笑,OK?」
這又是另一個笑話。
他喜歡弄些花花草草,有一天心血來潮對她說:「花要澆水才會生長。」
誰知不久便見到她拿著「膠水」去澆花……
但事後,小傢伙仍抵死不認罪,硬拗著嗤他。「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是用膠水?當我好騙呀!」
對於她的不按牌理出牌,他僅能笑著安慰自個兒,此乃上蒼賜給他的鍛煉。
喔,還有一次更好笑,他帶她去郊區玩,郊區的廁所是舊型蹲式馬桶,小傢伙進去了半天都不出來,他只好冒著被人當色狼的危險去找她……
「你幹嘛?拉肚子啊?」班傑明問。
「我蹲得腳麻……站不起來……」花語嫣痛苦地說。
好不容易她扶著牆、屈著膝走出來,嘴巴仍在抱怨:「真是的,裡頭居然沒有衛生紙。」
「我還以為你在裡面孵蛋哩!」班傑明故意奚落她。
「沒事弄個這種型號的馬桶,害我馬步蹲了好久,而且又沒標清楚,誰曉得是左蹲,右蹲,或是前後!」她理很直,氣又壯地說。
還有一回,他在書房為王佑鑫的朋友龍紹麟設計電腦程式,小傢伙忽然砰砰砰地衝進來。「我把菜翻倒在地毯上了。」
「沒啥大不了,你先把它吸乾淨,剩下的我叫傭人清。」他對著電腦螢幕說。
她又砰砰砰地衝出去,他想想覺得不妥,便跟著出來,正好看見她拿著吸管、跪在地上,準備要用吸管去吸地上的菜汁,小嘴仍在嘀嘀咕咕:「這麼吸要吸到什麼時候?真是的,一點科學頭腦也沒有。」
班傑明只有望天興歎……
或許這四個月的生活,將是他生命中最不一樣的體驗,也是一種很特殊的回憶,他可以在年老時告訴他的子子孫孫:「你阿公以前和花郁國的二公主是熟識,她喔……」
往後的三個月還會發生什麼樣的趣事?他拭目以待。
當班傑明被第二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吵醒時,他敢用他最寶貝的臉孔擔保,他絕對不是在做夢。
「啊?啊?」班傑明跳坐起身,魂魄飛了出去又飛回來。
腰上緊緊扒著一雙手,他記得那是昨天的……原諒他不記得她的芳名,但重點是他昨天特別熱情,這點足以彌補他忘了她是誰的小過失;只是他很納悶,為什麼最近對女人的需求量越來越大?他是有何不滿?
「叫什麼叫?」班傑明用五爪扒梳微亂的黑髮,俊美無比的臉龐帶著性感的慵懶。姑且喚她「大美女」吧!反正他向來以此代號稱呼這些「路人甲」,她們也樂於接受,甚至喜歡的程度強過她們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