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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商羽

  碰不得也就算了,居然連批評他的企劃案都得接受他的拜訪,這傢伙還真是閒到沒事兒做!難道台北的高級菁英份子都像他這樣嗎?

  「不,我是很真心誠意地向小姐請教的。」慕絃歌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令她不得不抬頭仰望著他,卻發現他的靠近,彷彿籠罩了她整個世界。

  好熟悉的感覺,她是不是曾經見過這個人?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請教?」她下意識地後退,蹙起彎彎的秀眉,還是無法放鬆地盯視著他,「不用紆尊降貴啊,我承擔不起。」

  「既然你說我的企劃案有問題,認為用別的方式也一樣可以募到款項,而且不需用任何商業化的手段,那不就代表你應該有一個腹案在心中的嗎?」慕絃歌察覺了她的防備,於是停下腳步,不再靠近她。

  那種說話的口吻,像是給她扣了個大帽子,而且是那種讓她無法動彈、無法抗辯的罪名。

  「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他是想……

  「對,就像你心中想的。」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伸出手,以指尖勾纏住她的髮絲,像是預示了某種不可知的牽纏,「我決定要僱用你當我的秘書。」

  「請我當你的秘書?」

  朱弄月拉回自己被他勾纏住的髮絲,企圖用發火掩飾因他的舉動而產生的心悸。

  言  這個登徒子一定是個慣於調戲女性的大色狼!她在心中叫罵著。

  情「你成了九官鳥。」慕絃歌笑笑地說著,並沒有因為她的反應而不悅,反倒欣賞起她的每一分風情。

  小  她聽錯了吧?那種口吻帶著近似歎息,像是寵溺的味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所以她的感覺也變得莫名其妙了。

  說「你會不會找錯人了?我對那種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就算你認定我有能力重擬企劃案,萬一我做不到呢?」朱弄月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是以中立的態度發言,「你不認為與其讓我去浪費時間,不如你去找個更可靠一點的人會快一些。」

  獨「就算我去找了其他人來做,也不見得會有我所想要的效果,既然終究都是要找人來做,倒不如省下找人的時間,先做一步是一步。」慕絃歌推了推眼鏡,對她微笑,「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家「我……」這個可恨的傢伙!他一語戳進她心中最脆弱的角落,根本是把她的退路給堵死了!

  這個男人難道是對她進行了一番研究才來的?普通人應該不會用這麼犀利的言詞吧!

  可是,他們應該是初識啊!為什麼他會這麼明白她的弱點,知道她沒辦法因為他這句話而拒絕?

  「哼!如果你不怕我去白領你的薪水,那我又為什麼要怕你!」朱弄月只差沒跳腳了,她一火起來乾脆直接指著他的鼻子大叫:「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話一出口,她就沮喪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做啥啊!你當人家是來找你決鬥的嗎?討厭人家也不可以表現得這麼明顯啊!更何況這隻大色狼就快是她的上司了。

  「如果你不擔心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慕絃歌倒是對她的指控不以為意,笑得壞壞地靠近她的耳邊,悅耳的嗓音輕吐:「那我又為什麼要怕你白領我的薪水?」

  見狀,朱弄月馬上跳離他五步遠,用警戒和驚慌的神情看他。

  這、這、這個哇咧圈圈叉叉的傢伙!他、他、他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慕絃歌像是對她的反應感到很滿意,優雅地起身對一直沒有出聲的駱裴農說:

  「多謝招待,我們打擾太久了,請問兩杯咖啡的錢是?」

  「一共是兩百四十元。」駱裴農倒也沒跟他們客氣,該收的錢還是照收,「歡迎下次再來。」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想招待這個男人,他也不會接受的,以這個男人的個性,還是和他算得清清楚楚的好。

  駱裴農才說完,朱弄月就追至他們身後叫著:「最好是不要再來了!」

  可恨的傢伙!這裡是她的地盤,她不希望這個人再侵入她的地盤了。

  聽到她的「歡送詞」……,慕絃歌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突地腳下一轉,又來到她的面前。

  「你、你、你,又要做啥?」朱弄月隨即又跳離他遠遠的,就好像他是瘟疫一樣,能離得多遠是多遠。

  慕絃歌倒也不是很在意,「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朱弄月如臨大敵似的,緊蹙著彎彎的秀眉看著他。這可恨的傢伙,連這種可惡的笑臉都這麼好看,害她不服氣地想衝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不用知道上班時間嗎?」他的嗓音雲淡風清得好像秋天的微風。

  「呃?」她真的要把自己賣給這個人,在他底下做事嗎?她一直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耶!

  駱裴農好心地遞上一張白紙和一枝筆,卻招來朱弄月一個白眼。他沒事那麼熱心做啥?

  駱裴農則是涼涼地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咖啡杯,對她的瞪視視若無睹。

  「明天早上九點半,拿著這張名片到樓下的招待處,請她們打電話上來找人下去帶你。」慕絃歌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名片,然後把上班時間和聯絡電話寫在白紙上,「那座電梯只有身份特殊的人才能搭的。」

  那天如果不是她那樣冒失的衝進來,基本上是無法搭乘的。因為那部電梯沒有特製的磁卡無法開啟。

  「等等,九點半?你……」齊放雲本想說些什麼,卻被慕絃歌的眼神給阻止了。

  駱裴農看著他們之間詭異的眼神交換,不覺陷入一陣沉思。

  「平常我是十點半以後才會到公司,但是你是我的秘書,請記得在九點半之前到達公司。」寫罷,慕絃歌將筆和紙遞給朱弄月,等她走上前來拿。

  不曉得為什麼,他這樣的姿態和舉動,像是在預示某些不可知的東西,令她的心莫名的怦怦地跳起來。

  她遲疑著,想伸手去接,卻抬不起像是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的手臂;而他卻也耐心地等待著,等她來接。

  「你就別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了,別忘了你還要生活。」駱裴農靠在她的耳邊悄聲說著,看上去好像是情人間的私密低語,這一幕也讓慕絃歌眼睛微微瞇起。

  朱弄月點點頭,不再遲疑,下定決心似地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張紙和他的名片。她的手甚至還些微顫抖著,動作也不是那麼流暢,笨拙得像是剛學拿東西的孩子。

  慕絃歌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揚起一抹笑,「那麼,明天見,希望你不會遲到。」

  那個緊圈住他們的迷咒被他這句話給打散了,朱弄月深呼吸一口,把怒氣壓下,然後擠出一抹甜笑,「這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慕絃歌像是還嫌不夠似地追加了一句:「還有,別再穿高跟鞋來上班了,那種飛來艷福,真是讓人無福消受。」

  她真的想罵髒話。朱弄月把牙齒磨得喀吱喀吱響,握緊的拳頭只差沒往那傢伙臉上揮去。

  難道他是為了找她麻煩才來僱用她的?哼哼,給她記住!此仇不報非女子,她一定要把這傢伙那討人厭的笑臉給抹掉,不然她爹就不姓朱!

  為了出這口氣,她就去他的公司上班,反正領的是他的薪水!朱弄月登時熱血沸騰。

  「呵呵呵!明天見。」慕絃歌再次優雅地轉身,不著痕跡地看了駱裴農一眼,然後和嘴巴張得可以放下一顆保齡球的齊放雲走出咖啡店。

  「我一定要毒死這傢伙!」朱弄月看著慕絃歌離去的背影恨恨地說著,仔細聽似乎還可以聽見磨牙的聲音。

  「那位先生是不是……」駱裴農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兩個男人坐上車離去。

  「什麼啦!」朱弄月給他一個大白眼,「我不曉得你對男人也有興趣。啊,對嘛!那傢伙長得一副受君臉,也難怪你會……」

  駱裴農回過頭看她,倒也沒有生氣,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你說他是受君?呵呵呵……」

  他離去前的眼神頗耐人尋味啊!駱裴農摸著下巴呵呵笑著,心中猜測著不久後應該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喲!

  也罷,他的興趣正巧是當反派角色,陪他們玩玩又何妨?

  「那你受好啦!」朱弄月斜眼睇著駱裴農,開始想像這兩個嘴巴惡毒又一樣壞心眼的傢伙配成一對的可能性。

  「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駱裴農賊賊地笑了起來。

  真是個超級遲鈍的女人!

  駱裴農說的對,為了五斗米,她非折腰不可。這是為了對家裡有個交代,才不是因為那傢伙的刻意刁難,對,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不過,薪水到底是多少?真該先問清楚的,她怎麼會忘記問呢!都怪那傢伙意喻不明的微笑,害她的心不規則的亂跳!

  不對不對,她又不是花癡,怎麼會因為一個男人笑得不錯看就傻掉了呢?她只是因為太過吃驚,所以腦袋有點轉不過來而已。對,就是因為這樣,絕對不是因為他的笑容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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