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一雙人兒柔情繾綣……
房外,三名窩在紙窗下偷窺的主僕心情各異--
「不唔唔唔晤……」姚來發目睹年永瀾對自家閨女兒的侵犯行徑,急要出聲制止,而奶娘和潤珠丫頭默契十足,一左一右伸來兩掌,精準地摀住他的嘴。
「噓、噓--老爺,別張聲,咱兒剛才不都跟您解釋了,聽幾個上龍亭園練拳的人說,永瀾師傅是因新招試練才傷了小姐,不是故意的,您就由著他去,也由著小姐去吧,甜甜蜜蜜,多感人呵。」奶娘壓低嗓門,眼睛笑得瞇起來。
「可是唔唔唔……」
「不要可是了啦,老爺。」潤珠低低笑著。她年紀小,定力尚嫌不足,房裡的春情已教她紅了臉。「奶娘在月老廟幫小姐求的上上籤,這會兒真靈驗啦,呵呵呵……小姐紅鸞星動囉,若要阻擋,就是逆天意,老爺……您不怕被雷劈嗎?」
「唔?」姚來發挑高一道眉。
奶娘點點頭。「真的是上上籤哩。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瞧來,您終於找到管得住小姐的人啦。」
「唔?」他兩道眉一塊兒挑,原還不太明白,可又偷偷瞧去,見向來野潑潑的閨女兒此時正嬌若無骨地任人擁著,乖順得像只小綿羊。
「唔……」難得啊……心底酸酸地流過什麼,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他這嬌嬌閨女兒,真有人管得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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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起,中秋將近,西北湖畔織就出一片醉人楓紅,倒映在澄碧水面上,猶如相思點點,嬌彩多情。
年永瀾策馬入林,無心於週遭美景,因與佳人有約,而此時離相約時辰已晚了約莫一刻。
馬兒終於奔出火紅楓林,西北湖便在眼前。
他深眸一掃,輕易發現了目標物,那嬌影竟打著赤足立在水裡,撩高著酒紅勁裝的褲管,捲起兩袖,正往湖心走去。
「嬌嬌?!」他大驚,迅速下馬,急衝了過去。
姚嬌嬌回眸,瞧見是他,嫣然一笑。「你來啦。」
「妳做什麼?快上來。」入秋,水已沁冷,她怎麼浸在裡頭,衣衫都濕了好幾處,待會兒風一吹,肯定冷得打顫。
見他神情凝肅,眉心微攏,姚嬌嬌嘟著唇,乖乖往岸邊走回,邊嚅著:「人家想下去找找看嘛,那支青玉簪應該就掉在那兒,不頂遠的,或許真找得回來。」
不怕靴底浸濕,他直跨幾個大步,將走得慢吞吞的她拉進懷裡,旋身躍至草地。
「年永瀾……」雖然兩人已有婚約,這婚約還在開封結結實實騰囂了一整個夏,到得如今,她仍喊慣了他的全名,改不過來了。此時她低喚著,小心翼翼瞅著那張殘顏,見他抿唇不語,她在心裡歎氣。
「你別不跟我說話嘛……」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悶著臉、沉著眼,無聲卻強烈地責備她。
他瞟了她一眼,抱著她直接在草地上盤腿而坐,讓那嬌軟的身軀窩在懷裡,再由袖底掏出一條潔淨方帕。帕子上繡的圖案十分詭譎,有牡丹的輪廓,各色絲線卻奇異地交混成群,挺像碗加了十來種佐料的天府豆花。
他握住她秀氣的巧足,仔細擦拭著。
男子大掌厚實有力,彷彿將熱氣從她足底灌進,她心一甜,軟得提不起半點氣力。
「你、你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啊?」那是她之前硬塞給他的定情之物,自己都覺慘不忍睹,可已是她所做的成品當中最不失敗的一個了。
年永瀾仍是無語,見她的小靴、白襪和薄披風隨便丟在斜後方,他伸長臂膀,只取了那件披風過來,將她整個人溫暖裹住。
「不出聲拉倒!你、你別理我,反正爹到南方做生意,留我一個在開封,注定得讓你欺負……你生我的氣,那就別理我!」她又使性子了。
委屈地癟著嘴,姚嬌嬌想從他懷裡爬起,卻教那單臂摟得好牢。他另一手伸進襟口掏出一個小油紙包,放進她懷裡,終於說話了--
「我在龍亭園外跟那個擺攤的長鬚老伯買的,他生意挺好,我等了會兒,所以來遲了。」
掙扎的身軀登時頓住,姚嬌嬌捧著那油紙包,感覺著那熱度,尚未揭開,鼻尖已嗅到香軟的味道,是她最愛的松花糕和栗子糕。
「年永瀾--」她嚷著,顧不得那包甜食,藕臂緊緊攬住他的頸項。嗚……討厭、討厭,她心抽痛,眼眶霧濛濛,想哭也想笑。這男人絕對是生來克她的,唉,她真喜愛他呵……
「你不要不理我嘛,嗚……」實在不爭氣,可她甘心情願了。
年永瀾靜靜地笑,側顏,唇輕輕觸吻她頰邊一道極淡、極淡的紅痕,低聲道:「傻瓜,我沒有不理妳。」
「你剛才生我的氣。」蹭著他的頸窩,她吸著鼻子指控。
「妳打算『跳湖』,弄得渾身濕,我當然生氣。」他特意加重音。
「唔……我想幫你找找看嘛,那支青玉簪……」
「還說?!」他峻眸陡瞇,瞧那馨香紅唇近在咫尺,氣血一衝,不禁湊去吻住了她。
兩人自定情以來,他極少這般失控,含住那朵嬌櫻淺嘗著,又覺不夠,舌不禁探進她微掀的小口,相濡以沬地纏綿著……
許久、許久,兩張臉終於分開。
「年永瀾……」姚嬌嬌醉紅嬌顏,嬌軟地癱在他雙臂裡,嬌軟喚著又嬌軟地問:「若是別的姑娘也弄得渾身濕,你也要這般抱著人家,幫她取暖嗎?」
他沉靜凝視,瞳底如金。「我會幫她生火。」
她眨眨眼,笑了,指尖撫摸他的臉龐,緩緩滑過那交錯的刀痕。
「年永瀾……」軟軟又喚,「你說,你喜愛我的繡帕多一些,還是喜愛寧芙兒的簪子多一些?」
他微微一怔,好氣也好笑,知道她對鳳寧芙的事總放在心上。這姑娘啊,真把他當寶了,以為旁人都想來相搶嗎?
心口發熱,他輕歎著,清晰地道:「我自然是喜愛妳的--」「繡帕多一些」後面這五個字根本不及說出,她忽地尖叫,截斷他的言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喜愛我的,你終於說啦,我聽得一聽二楚,年永瀾,你終於說了,你說你自然是喜愛我的,呵呵呵……」
若硬說這是斷章取義,似乎不對。
年永瀾臉熱、心更熾,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緊緊地,他擁住她,兩人交頸相偎。
忍住臊意,他在她耳畔輕喃一句--
「是,我喜愛的自然是妳……」
這秋,就屬此刻最嬌麗……
【全書完】
*想看可愛逗趣竇金寶和年永春的故事,請看旋轉木馬025《金寶年年春》。
*想看柔情似水鳳祥蘭的故事,敬請期待幸福餅即將推出--《情潮漫漫》。
後記
亂談 雷恩那
各位朋友大家好,那子又來亂談一下啦。
上一本與其它兩位作者合作的套書《巧緣天注定》中,那子跟編編硬拗:「這樣就可以啦,人家不要再寫後記了啦!不要、不要、不要啦……嗚……我要睡覺,人家動也不想動啦……」
嗚……我好可憐說。
因為編編打電話通知我,交過去的後記太短啦,要那子再多寫一些時,那子正從海拔三千多公尺的大霸、小霸尖山回來,這是那子人生中第一個台灣百岳耶,跟著十幾名輔大登山社的隊員做三天兩夜的活動,中間的牽線人是吉兒美眉,她念大學時也是登山社社員。
那子剛開始還信心滿滿,一想到要挑戰百岳,心情超亢奮,沒想到車子送大家到登山口的那一段山路上,那子就「抓兔子」,在車上大吐特吐了。
然後……我竟然也有高山症,第一天非常的不能適應,邊爬山邊吐,吃什麼吐什麼,吐到最後,連土黃色的膽汁都吐出來了,開始胃痙攣,大腿也因缺乏水分而抽筋,把吉兒嚇得花容失色。她真可憐,第一天忙著照顧我,還要夥同其它女隊員不停給我打氣加油,領隊早早就把我大背包中的東西分給幾名隊員負擔,我只背著一隻空背包,四肢無力,腦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到紮營的地方哩。
可是一到晚上,那子狀況整個大好轉,精神恢復了,第二天攻頂時變成一條活龍耶,呵呵呵,那天天氣好好,山上好美,真的好感動。
接著第三天下山,那子狀況一樣很巔峰,直到上了等在登山口要來接送的巴士,亢奮的神經忽然鬆緩下來,一切的酸、抽、痛同時浮現,四肢都快要抬不起來,連上下車都要扶著扶手,要不然膝蓋真的會軟下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那子行李一丟,咬著牙洗完頭、洗完澡,頭髮濕濕的,根本沒力氣吹乾,倒下就開始呼呼大睡,然後……編編的那通電話就狠狠響起。
跟編編哭訴一番後,她忽然說:「厚……沒事幹嘛學人家爬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