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澄碧摀住他的嘴。「你只是太善良不願意沾染血腥而已。難道傷害自己親人,取得權力富貴的人就很有用、很高尚?不要這樣說自己,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相比。」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曰延閉眼輕輕搖頭,他知道她愛自己甚深,可他擔當不起如此讚美,善良不是失敗者的借口。
「不,就是這樣!」她堅持,彷彿要傳遞信念般抱緊他。「你讓人如沐春風,就像天上的太陽可以帶來光明和溫暖。你應該生活在光明中,那些見不得光的玩意只會污染摧毀你。」
「好了好了……」輕拍後背安慰著。看她比自己還緊張還不服氣,日延心口泛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自己一時善舉換來一顆真心,這塊珍寶比任何東西都值得他去保護,都值得他用心私生命去珍惜。
焉知這不是上天賜予的幸福?一瞬間,他忽然覺得仇邪很可憐——天天面對爾虞我詐,卻沒有真心之人相伴。
他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沒有情誼、只顧利益,早晚會嘗到種下的苦果。
「答應我。」
「嗯?」日延挑眉,她又有什麼新想法了。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澄碧,放鬆點,我們還沒有落到生死一線的地步。」
「不要,今天你必須答應我。」她對仇邪已徹底瞭解,絕對不指望有一絲寬恕憐憫發生在他們身上。
身子忽然被高高抱起,澄碧驚呼著感到天旋地轉。衣帶飄揚,秀髮紛飛,宛如飛天神女般讓人眩目。
「討厭,你這是做什麼。」她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很少這樣情感外露。
「我很開心我們再也不分離了。澄碧,我們浪跡天涯去。」
「好,就依你,浪跡天涯!」
兩入之間充斥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情,世間最美好的事莫過於相知相惜。
願自己所愛的那個人,剛好能愛自己,願所有癡情都鑄就風花雪月般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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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次邊城掠殺後,神武正式招回使者,派遣將領進行大規模作戰,虎嘯方面憑借騎兵軍團的優勢開始時節節勝利。
但不知從何時起,神武開始改變戰略,展開迂迴包抄的方式。虎嘯軍隊大受打擊,虎嘯新王震怒,下令將失利的將領斬首示眾。
日延帶領的那一路軍隊,因為避開了神武主力未損一兵一將,無功無過。但仇邪仍然想盡法子要整他,下了一道險惡詔命——封他為陣前將軍,必須親臨作戰前線,身先士卒。
「二殿下,你必須離開!」日延手下第一得力將領蕭胡兒,未經通報就急匆匆奔了進來,原本正相互依偎的兩人頓時閃電般分開。
蕭胡兒本是粗心武將,也不管營帳之內氣氛鏟麗,抹把汗就說道:「二王子,這虎嘯國怕是容不下你了,趕快離開!」
「你又是從哪聽來的消息?別大驚小怪的,仇邪這會焦頭爛額暫時顧不上我,怎麼容不下了。」
不管仇邪是否容得下自己,日延已決定過些時候就依計畫行事。目前棘手的是人心問題,他不勉強手下弟兄,要留要走都請自便。
「我在先鋒營的兄弟今天告訴我,他們接獲密旨,兩軍對壘中無論勝負,都要趁機殺了陣前將軍!」
原本還在一旁尷尬著的澄碧,聞言倏然抬頭:「密旨?仇邪的?!」
蕭胡兒看看日延又看看她,遲疑地點點頭:「我和那兄弟是生死之交,他知道我為二殿下效力,所以偷偷來通報。二王子,兄弟們無論生死就只認你這個主子,你絕對不能以身犯險啊!」
「好,仇邪真是好樣的。」日延冷笑。「不把我逼到絕路上,他還真不善罷甘休。」
「蕭胡兒。」
「在!」
「你不要和其他任何人說起此事,我自有安排。」
「二殿下,如果你要反抗仇邪,只要一聲令下,兄弟們絕不皺眉!」
目延眼中閃過濃濃感激,使勁捶了捶他胸口:「好兄弟!」
蕭胡兒感到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氣,大聲問道:「二殿下,為什麼你不下令起兵?大家一定會誓死追隨的!打他個落花流水,我們擁戴你做虎嘯王!」
澄碧歎息道:「不要再勸了,不可能。」她望向日延,似乎在證實自己說的沒錯。
「如果我們這時候窩裡反,澄碧、蕭胡兒,你們想到後果沒有?」
蕭胡兒呆住,武將生性豪爽,對細部問題從沒多加研究。
澄碧哂笑,也似乎是自嘲。 「你怕自相殘殺,在戰前就削弱了戰鬥力,你怕人心不穩未戰就先敗。日延,我有時真不瞭解你,你到底也有神武血統,怎麼心思都花在虎嘯這個辜負你的國家上!」
「澄碧,還需要解釋嗎?我以為我在溫泉的那一夜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臉轟然爆炸嫣紅一片——原來,原來他什麼都記得!
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蕭胡兒完全搞不清楚,他點頭示意後便告退離去,不過直到帳外還沒搞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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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日,便是兩國第一次大規模正面交戰。各處營帳早早滅了燈火,士兵們養精蓄銳。
有些無法入睡的將士們三五成群圍坐在草原上,仰望天上月亮和繁星。這裡的黑夜靜悄悄。
「澄碧,澄碧你醒醒!」一陣刻意壓低的呼喚。
「日延?怎麼……」方澄碧睡眼惺忪,好半天才意識到面前之人到底是誰。天還沒放亮,他這麼早來幹什麼?
「趕快起來梳洗準備,我們要離開這裡。」
「離開?」意識陡然清醒很多,她連忙披了褂子。「離開虎嘯不再回來了?」
「是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這麼著急啊。」
日延幫著她整理行李,頭也不抬答道:「情況有變,也許明天就有人想置我於死地。」
「仇邪派殺手了?」
「也許吧……蕭胡兒剛剛給的消息。澄碧,我們不能再拖下去,這裡一刻也不能待。」
「好,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對了,馬匹準備好了嗎?」
「他為我們準備了兩匹上好的汗血馬,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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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露,草原上兩匹駿馬在奔跑馳騁。
「大概再過一天左右,我們就可以徹底脫離虎嘯勢力範圍,開始自由生活!」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澄碧彷彿看見了一望無際的草原,那種無拘無束而愜意的生活。
「蕭胡兒說前面會有人為我們換馬,我們一定可以甩開仇邪,成功離開。」
面對即將展開的新生活,日延胸口有萬千熱情在激盪著。他不禁想像、憧憬著今後美好的一切。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牛豐在身邊悠遊,後代在膝下承歡。告別殺戮和權欲,只有單純與詳和。
很快,兩人便來到指定地點,如期見到等待之人。
那人見他們到來,牽出汗血馬。馬匹皮毛光亮,四肢細瘦有勁,一看便是上好品種。他為他們送上飲食、用水、並料理馬匹,一邊交代要如何躲避追捕,如何避免野獸傷害。
澄碧與日延站在旁邊雙手緊握,感激不知從何說起。好人有好報,真的。這個人的恩情他們不會忘記,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加倍償還。
「對了,兩位即將到哪裡去?」打理好一切,那人熱心詢問。
日延看向遠方,周圍除了草原就是峭壁,沒有不同。「還沒想清楚,先離開虎嘯國境再說。」
「對對對,先保命才是。不過你們往西方走比較好,那裡有一些安寧富庶的小部落,你們可以在那裡繼續生活下去。而且虎嘯王在其他地方都設有哨卡,要逃脫不易。只有那裡防禦力量比較薄弱。」
大恩否言謝,此時再多言語也只是累贅。
日延深深拱手示謝,帶著澄碧便朝那人所說的地方前進。不能被追到,為了自己,也為了不連累別人!
「對了日延,你先走,我還有事。」澄碧突然停下馬來。
「現在回去太危險了。」
還能有什麼事?不都置辦妥當了嗎?
「哎呀,不要緊,沒什麼危險的。人家剛才那麼幫忙,我們怎麼能什麼都不表示?這樣有點過分吧!」
澄碧無奈,日延在有些事上較不在意,但現實卻是那麼的無情。
「好的,那你快點,我在前面等你!」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日延也不多加勸阻,節省時間才是!
澄碧快馬加鞭趕回方纔的地方,卻看到那人將一隻飛鷹放向天空!
「你在幹什麼?!」澄碧大聲呵斥。
本想將自己身上僅剩的金飾,送些給那人聊表一點心意,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