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灝走進書房後,轉身將門關上,再轉過去面對已坐在書桌後椅子上的任強。
任強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支票簿,快速地寫了張支票後撕下來,態度鄙視地將支票往他丟過去,支票就如秋天的落葉般,飄落在嚴天灝前面的地上。
「只要你答應放了我女兒,這一千萬你可以拿去。」
嚴天灝面無表情地彎下腰,將支票撿起來,看著支票上的數字,笑了笑。
任強瞅著他的笑容,感到有些失望,更為女兒感到心疼,她對他付出這麼多的愛,換得的只是他的利用罷了。
一千萬就能買回女兒的感情,他真替女兒不值呀!
但花了一千萬,卻能讓女兒別受更深的傷害,這筆錢花得值得。
嚴天灝走到他的面前,將支票放在書桌上,然後又往後退回原來所站的地方。
「你賺一千萬太少嗎?」任強沒想到他的野心竟然這麼大!「做人可不能大貪得無饜。」
「伯父,我喜歡的是心心這個人,不是她家裡的錢財,就算她今天只是乞丐之女,我只要喜歡上了,就不會在乎。」
「心心不是乞丐之女,你當然可以如此唱高調。」
「我不介意您會如何看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心對我的感情。」嚴天灝以最誠懇的態度對他說。「伯父,我只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向您證明我對心心的愛。」
「心心是我最寶貝的女兒,我絕不會讓她跟著你吃苦。」
「或許我沒有任家的財富,但是我相信我絕不會讓心心過挨餓受凍的日子!」
「看來不管我再怎麼反對,你也不肯放過心心。」
「我愛她。」
「那就證明給我看上任強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
「您要我怎麼證明?」
「很簡單。一間最少四十坪的房子,外加一億的存款,我就同意你們交往。你能辦得到嗎?」
「只要我做得到,您真的會答應?」
「我任強最講究的是誠信,不過這筆錢必須靠你自己的能力去賺取,不能靠別人。」
嚴天灝瞭然於心地點點頭,「希望您能說到做到。」
「還有,在你還沒賺到這一億之前,你不能再和心心見面。」
「好。」
「很好。」任強點點頭,他倒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不但能讓台灣兩大企業未來的接班人對他如此相挺,還能讓他這個一向驕縱的女兒為他改變這麼多。
或許他的外表出眾,但比他更出色的男人比比皆是,根本不值得女兒為他這般死心塌地。
相談短短的幾句話後,兩人已經有了共同協議,遂一前一後地走出書房。
任根心一見到他們出來,一個箭步奔至嚴天灝身邊,焦慮地問:「天灝,你不要在意我爹地說的話,他完全是出於愛我,並非真心的。」
任強一把拉過女兒,不讓她靠近嚴天灝。
「爹地……」
「你可以走了,還有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任強再度下逐客令。
任根心擔心地問:「爹地,你到底和天灝說了些什麼?你要他信守什麼承諾?」
「這是我和他的協定,你不必知道。」
「這關係到我,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心心,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嚴天灝朝著任強夫婦鞠躬。「伯父、伯母,很抱歉打擾了。」
語畢,轉身率先離開了任家,辛亦帆和韋莛快步地跟在他的身後,也離開任家。
他們離去之後,任根心傷心欲絕,她流著淚,痛徹心扉地望著父親,「爹地,你為什麼要如此殘忍,狠心地硬是要將我們拆開?」
「心心,你不可以這樣跟你爹地說話,你不可以傷你爹地的心。」總是捨不得大聲罵的徐佩琦,也不禁斥責女兒對父親的無禮。「你爹地就算是做得不對,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愛你,捨不得你吃一點苦。」
任根心當然不明白爹地的用心良苦,她只知道她愛嚴天灝,愛慘了他。旋身一轉,狂奔回樓上房間,趴在床上,死命、盡情地哭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如果說只因為她出生在富豪之家,那她寧願出生在一般的平凡人家,能選擇自己所愛的人。
第十章
「天灝,那個臭老頭跟你說了些什麼?」一離開任家,韋莛便迫不及待地問他。
「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但他也只是愛女心切,並沒有什麼錯。」嚴天灝望著好友義憤填膺的表情,淺而淡然地說。
「你就是這樣,就算是讓人在你的頭上撒尿,你也沒關係。」
「任強又不是小狗,誰會在天灝的頭上撒尿。」辛亦帆給他吐槽回去。
韋莛氣得送了他一記白眼,懶得再和他「鬥嘴鼓」,直瞅著嚴天灝,讓他把話說個清楚。
「他要我賺到一間四十坪的房子和一億的存款,才能和心心在一起。」
「果真狗眼看人低,他以為開出這些條件,就想讓天灝知難而退嗎?實在太小看天灝了!」韋莛真想見一見任強那臭老頭踩到狗屎、踢到鐵板時錯愕的表情。
「韋莛,你上次說過你樓上的屋主想賣房子,現在賣掉了沒?」
「六千多萬的房子你以為像是菜市場賣豬肉那樣簡單隨便賣得掉呀?」現在的景氣那樣低迷,買得起六千萬豪宅的人並不多。
「我想和屋主談談,你可以幫我約屋主嗎?」
「你是玩真的,還是玩假的呀?」韋莛不敢,也不願相信好友真愛上那個魔女,這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你以為天灝和你一樣,把愛情當消遣,遊戲人間嗎?」辛亦帆說。
「辛亦帆,你看我很不爽喔!」韋莛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他成拜把?
「我哪敢呀!」辛亦帆在他變臉之前,趕緊舉起雙手投降。
「房子買了,還得要一億的存款,雖說你現在已經當上副總經理,每年股票就算發再多張,想存到一億也不容易。」
「你實在太小看天灝了。」
「什麼意思?」
「天灝在美國唸書時,早就憑藉著他獨到的投資眼光,投資美國股市,當初買的股票現在已經不知連翻幾翻,把他手上所有的股票總值加起來早就不知幾億了!」
「哇塞!」韋莛乍聞他的話,隨即對嚴天灝露出崇拜的眼神。「你這小子,有這麼好康的事,也不會報一下。」
「我只是比別人幸運點,當初投資時也沒想過股票會大賺。」嚴天灝靦覬一笑。「房子的事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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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強為了讓女兒早點對嚴天灝死心,一方面和嚴天灝有了協定,一方面又不停地物色好的對象,想安排女兒相親。
這一天,一個紡織業的工商大老八十八歲大壽,在喜樂飯店席開八十八桌大擺壽宴,國內各個政黨的領導人、民意代表、政府官員和國內各個產業的企業大老,紛紛應邀出席。
喜樂飯店上上下下所有員工莫不戰戰兢兢,卯足全力讓替這大老辦個最成功的壽宴。
任強不停地穿梭於其間,招呼、問候、寒暄、交際,更趁機為女兒尋找對象。
他端著酒杯,來到了其中一桌,在座的有禾翔百貨集團總裁韋翔,還有辛遠航運集團總裁辛子超。
韋翔一見到任強,隨即向他連聲道喜,「任總裁,我得先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他這陣子為了女兒的事幾乎煩白了發,不知道有什麼值得恭喜。
「我們原本還想有個機會結個兒女親家,沒想到不但沒個譜,你的千金竟然還將我心目中的理想女婿給搶了去。」韋翔說。
「我女兒搶了你的理想女婿?我怎麼都聽不懂?」
「不就是天灝那孩子嘛。」辛子超替他接著說。
「唉,別說了。」任強一張臉比苦瓜還苦。「我這些日子為了我女兒的事,不知多了多少根的白頭髮,原本是想藉著她的生日,趁機讓你兒子和我女兒認識,誰知道陰錯陽差,她誰不去愛,卻去愛了個最不相配的人。」
「你不滿意天灝嗎?」韋翔不解地問。
「他只不過是個白領族,父母是小公務員,和你們倆的兒子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叫我怎能滿意?」
「天灝已經是凱克科技的副總經理,年收入加每年分紅的股票至少五百萬以上,他的前途無可限量。」
「你說嚴天灝是凱克科技集團的副總經理?!」任強乍聞,愕然一驚。
「你不知道嗎?」韋翔看他一臉驚愕的表情,看來他一定誤以為天灝只是平庸之輩,才會反對他女兒和他交往。
任強搖搖頭。
「天灝的父親是台南地方法院的院長,他母親是主任檢察官,嚴家雖然不經商,可卻也絕不是一般的平凡家庭。」韋翔說。
「那他為什麼說他的父母只是一般的小公務人員?」
「天灝的個性一向如此,他從不因為父母的工作和影響力,四處招搖,這就是這孩子老實和讓人欣賞的地方。」辛子超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