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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鄀藍

  房間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整齊地鋪在上面,平坦得看不出有人睡過的痕跡。

  任強轉過看老婆,「心心去哪裡了?」

  「我看她在家裡悶得慌,整天不說一句話,再問下去一定又會悶出病來,所以我才讓她出去找朋友一起吃個飯、聊聊天,讓她心情好點。」

  「她去找哪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還不是她那幾個比較好的朋友,你也都見過的。」

  任強走到梳妝台前打開抽屜,找到一本電話簿,翻找著女兒幾個最好朋友的電話號碼。

  徐佩琦見狀驚嚇地衝過去,搶過他手中的電話簿。

  「你老實說,心心是不是又跑去找那個叫嚴天灝的男人?」任強眼帶怒潮,瞅著妻子,從她慌亂、不安的眼神中就已經知道回答。

  他氣得丟下故意與他唱反調的妻子,怒氣沖沖地下樓去,進到書房,直接打電話找韋莛,他是嚴天灝的朋友,一定知道他的電話和地址。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地就被接通。

  「喂,我是韋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韋莛接起電話,以一貫的方式落下開場白。

  任強聽到他這不太有修養的話,不禁皺著眉,他還曾是他看重的女婿人選,說起話來怎會如此粗俗不堪!

  「喂,你是故意打來鬧的嗎?我沒那個美國時間陪你,你找別人去吧!」他很瀟灑地就將電話給掛斷。

  在任強還來不及有任何回應之前,聽筒裡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正被一把火狂燒的任強,隨即又按著重撥鍵,一樣又是響兩聲。

  這次他比對方先開口,「我是任強。」

  韋莛一聽到任強的聲音,不禁在心裡大罵三聲,他說:「請問任總裁打電話找我有何貴事?」

  「我要知道嚴天灝的電話地址。」

  「怎麼?任總裁是覺得你讓人把他打到人都住進醫院還不夠,非得將他打死才能、水絕後患嗎?」韋莛的話裡充滿譏諷,若不是天灝執意不願告他,要不然他早就請律師告他告到頭髮長頭虱。

  「他被打是他活該。」任強從不認為他們有錯。

  「任總裁,你說這種話不會太過分嗎?」

  「我說的是事實,誰教他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憑他也想要和我女兒交往!」

  「任根心也只不過是你任強的女兒,並非公主。」言下之意就是指他任強也沒什麼了不起。「還有,我告訴你,嚴天灝絕對是人中龍鳳,他比起你那兩個兒子不知強幾百倍,若真要說誰配不上誰,也只有你女兒配不上他。」

  「你——」這目中無人的臭小子,以為他是韋翔的兒子,就可以如此瞧不起人,這口氣教他怎能吞得下!「既然如此,你就警告他別再對我女兒糾纏不清。」

  「據我所知,天灝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你女兒,反而是你女兒像個粘皮糖一樣,死巴著他不放。」

  「我不想和你說那麼多廢話,你叫他快點讓我女兒回家,否則我就去警察局控告他誘拐。」

  「誘拐?」韋莛直接狂笑出來,笑得真有點不給他面子。「你憑哪一點要告他誘拐?任根心未滿十八歲嗎?還是天灝登堂入室把她綁走?任總裁,我想你還是拿條繩子將你女兒綁好,別讓她一看到天灝就厚臉皮地巴著人家的大腿不放;別她人一不見,就隨便誣賴、栽贓別人。」他根本是看天灝老實,就欺人太甚!

  「你……你告訴他,我限他在一個小時之內將我女兒送回家,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任強說完後,氣得將電話給摔上,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今天他竟被一個後生晚輩羞辱,教他怎能不氣死?

  第九章

  韋莛和任強通完電話後,從電話中他可以感覺得到任強被他氣到不行,他就開始想像中他被氣到滿臉通紅,頗像一隻剛煮熟的蝦子的模樣,就感到大快人心,忍不住狂笑而出。

  他樂到甚至忘了自己正杵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中,不在乎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都以一種看瘋子的表情看他,甚至也有人的眼神是帶著惋惜,惋惜他長得這麼帥,精神卻不太正常。

  直到有人從他的後面用力一打,才將他的笑意打住。

  「你像個神經病,一個人在這裡笑什麼?」辛亦帆一走進醫院大門,就看到他一個人像瘋子一樣不停猛笑。

  韋莛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仍現,急於與好友分享那令人痛快的事,邊往電梯走、邊說給他聽。

  「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張嘴壞。」辛亦帆聽完後,無奈地搖搖頭。韋莛的個性就是這個樣子,一發起脾氣,就算對方是天皇老子也是一樣,照罵、毒死人!

  更何況天灝還被任強的兩個兒子打到肋骨斷了兩根,住進醫院,好朋友無緣無故被打,他沒帶人去討回公道就已經是萬幸了,這會兒任強又自己打電話來找罵挨、找氣受,他怎麼可能會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本來就是,我沒找人去揍他一頓就該偷笑了。」

  「不管怎麼說,他總是長輩,和你爸爸還有些交情,伯父若是知道了,以後碰著了面,多尷尬呀!」

  「該尷尬的人是他。」

  他們倆邊說邊走進嚴天灝的病房,他正坐在病床上看書,一見到兩個好友並肩出現,馬上放下書本。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這麼晚了你們根本不用再過來。」

  「我剛下班,順路過來。」辛亦帆說。

  「我是回家也沒事,挺無聊就過來和你打打屁嘍!!」

  「有什麼好事嗎?看你好像很高興?」嚴天灝見他一進來就眉開眼笑,一副快樂的不得了的表情。

  「高興,比中樂透頭彩還高興。」

  辛亦帆卻是無奈地搖搖頭,他雖然已經是個三十歲、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但性子有時卻像個小孩子似的,一點小事也能興奮得半天,赤子之心還保留得真完整。

  韋莛才不理會辛亦帆那充滿揶揄的表情,不厭其煩地將剛才和任強講電話的事說一遍。

  嚴天灝說完後,緊張地坐直身子,「你說任強說任根心來找我,是嗎?」

  「你別理那個瘋子,就當他瘋狗亂吠。」

  他急忙下床,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下醫院的病服。

  「都快要睡覺了,你換衣服做什麼?」韋莛問。

  「我想她應該會去我住的地方找我,你們誰可以送我回去看看嗎?」

  「你又不在家,她去你家找你做什麼?還有你都被她害到這麼慘,還理她做什麼?」韋莛有時真是不懂他,爛好人一個。

  「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吧!」辛亦帆懂他的心情。

  他看得出來,天灝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任根心,也不是對她完全沒有感覺,不過他若真想和任根心交往,只怕不會那麼順利,即將面對的可能是一場狂風暴雨。

  嚴天灝先去護理站向值班的護士說,有些急事得先離開醫院幾小時,待護士去請示過值班醫生,得到同意後才離開醫院,坐上辛亦帆的車子,趕回家去。

  韋莛不放心的也只好開著自己的車跟過去。

  車子一停在嚴天灝住的公寓外,他請辛亦帆在車上等他,自己先下車,走進公寓,搭著電梯上樓,一出電梯,果然看見他住的門外有抹纖細弱小的身影坐在地上,低垂著頭,完全沒有發現他。

  嚴天灝凝望著她,一頭烏黑長髮如瀑般流洩著,擋住她雪白晶透的小臉蛋,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在雙腿前緊緊交握在一起。

  倩儷身影、寂寞芳心,深深地揪住他的心、牽動他的情、鎖住他的愛。

  他走過去,在她的前面蹲下來,語氣溫柔地對她輕語,「心心。」

  任根心一聽見這低沉又充滿磁性的渾厚嗓音,心就像是銅鑼般,被鑼棒用力一敲。閉上雙眼,害怕這個聲音只是她的一種幻覺,直到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輕覆上她的雙手,她才知道這不是夢—這手的溫暖熱度,讓她的心跟著暖和了起來。

  她抬起頭,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的淚水,滴滴晶瑩的落在他的手背上,泛著淚水的明眸,睇凝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在嘴角的地方還有淡淡的瘀青,左臉頰仍微腫,她是愈看愈自責、愈看愈心痛。

  她終於體會什麼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感受了。

  「對不起、對不起。」

  嚴天灝抬起手,滿含柔情蜜意地拭去她落在雙頰上的眼淚,「我從來沒怪過你,別再傷心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地和哥哥會打你,我真的是無心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就這麼離開。」

  嚴天灝扶著她站起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你爸爸很擔心你。」

  「我才剛剛見到你,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快就趕我回去?」她拉著他的手,眼神中充滿著期盼。「我等了你快三個小時,讓我多待一點時間好嗎?」

  「你爸爸在家裡等你,我送你回家後,還得回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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