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默契愈來愈好了。」耿欣笑道。
「少拍馬屁,剛剛要你幫忙開門時,怎不見你出現?」許幼薇睨眼瞥他。
「愛說笑,剛剛那名靈異女巫在這裡,我才不要出來呢。」耿忻投以白眼。「況且,門自動打開不是很恐怖?」
鬼在和她談恐怖?這才是天大的愛說笑。「靈異女巫?」她想了幾秒方意會他說的人是蝦米。「不許損我的朋友。」
「看在她力捧我的分上,我暫且接受你的請求。」他踐得二五八萬似地。
退一步,他斜眼打量她,然後咋聲搖頭。「你真的應該多打扮打扮。」
「又來嘍,你們兩個今天是吃錯什麼藥?突然都關心起我的外在儀容啦?」許幼薇厭煩地進屋並闔上門,那表示「非請勿入」之意。
他懂她的意思,於是在門外等她。
「不是我沒信心,而是事實便是如此,男人根本就是低等又自私的動物。怕咱們女人能力勝過他們,故從古早以來就拚命欺壓女人,連聖經上都把亞當吃蘋果的罪惡栽贓給夏娃。」她霍地從門縫裡伸出忿憤不平的蘋果小臉。
「你還真能辦。」耿忻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哼!我們的至聖先師孔子也說女人要守三從四德,但憑什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同樣是三和四。為何條件差那麼多?」甩上門,她在屋內咆哮。「我就是不服氣!」
「那又怎樣?五千年的歷中是你幾句不服氣就能推翻的嗎……喔老天,你該不會想當單身貴族?」耿忻怪聲吆喝。
「幹麼幹麼?」房扉驀然向旁側飛開,許幼薇已換下浴袍改穿睡衣。她臭著臉、插著腰。
「為什麼不?我倒是很歡迎喔。」耿忻暖昧地眨眨眼。
「神經!」許幼薇罵完才察覺他的暗示,兩頰不禁發燙。「你先搞定你自己再說吧!」
「反正你記住我的話沒錯。」耿忻意味深長的轉個圈,然後不見。
「喂?」許幼薇對著空氣高喚,耿忻並沒有出現,她忍不住掀眉。「莫名其妙,昨天之前是趕他不走.今兒個卻老是和我玩捉迷藏。」
語畢,只聽見蝦米抱了一堆書報、雜誌在屋外嚷著。「幼薇快來唷,我沒手開門呀!」
「你幹麼?搬家呀?」許幼薇大概猜出耿欣消失的原因了,她一連擲出諸多問號。
「休什麼息?難得你對某個異性有興趣,我當然要打鐵趁熱。」丟下書,蝦米坐在地上喘氣。「啊,重死我也。」她喘急地又怨了一句。「我知道你不看報紙也不看電視,那些書報雜誌全都有耿欣的資料,你等下慢慢研究吧!」
「我該如何找到他?」她拿起一本以耿忻為封面的雜誌。
英姿煥發的他,看起來是那麼地吸引人,然而犀利的眼神卻依舊是她初見時的孤傲。
「找他?」蝦米誇張地用兩手掬著頰詫呼。「我有沒有聽錯?許幼薇堅定不移的心終於被男人擄獲了?」
「你有病呀?」她拍掉蝦米跟著探來的手。
「嗯,你沒發燒,呵呵呵!」蝦米笑得怪腔詭譎。
「你少三八好嗎?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關係、沒關係,你不必急著否認,嘻嘻。」蝦米挑著眉用肘部猛撞她,一雙眼睛都笑彎了。「真有你的,啊?」
「我……」許幼薇欲哭無淚。
「不用解釋、不用解釋,我瞭解,好朋友是做假的嗎?」蝦米塢著嘴狡笑,揮揮笑,她欣喜雀躍地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會幫你幫到底的。」
又是一陣怪笑,蝦米才滿意歡躍地離開。
許幼薇無奈地苦笑,其實蝦米真的一點也不瞭解。
「可惡,又遲到了。」許幼薇拔腿跑著。
最近她越來越早睡,卻越來越難醒,要不是耿欣盡責,她這下又不知要睡到民國哪一年了。
快步衝進電視台,沒想到竟與轉角那端來的人撞個滿懷,她當場被反彈出去,拿在手中的一袋蘋果骨碌碌地滾落在地。
「哎唷!」她撫著屁股哀鳴。
「對不起,你沒事吧?」對方急忙關心地扶起她。
「啊?」這一幕叫人好熟悉,許幼薇不禁惶惑地尋向那聲音,看看是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人。
「你沒事吧?」他又問,猜測這清純的美少女怎麼一副被自己嚇著了般?
「呃,我……」許幼薇神色迷惘地端詳他。
單眼皮、直勾鼻、西裝頭和濃厚的日本味,怎麼看都和耿忻長得不一樣,她有些悵然若失。「啊,不是。」
於是?」對方不解,他將撿起來蘋果遞給她。
見許幼薇仍是一臉茫然,他以為她是沒聽懂他的話,於是溫和的笑著。「我是指不小心撞倒你的事。」
「嗄,什麼?」一陣冷風從腳下吹過,許幼薇倏地驚醒。「喔……是我自己沒注意看路。」
「哪裡,我也有不對。」他伸出手。「你好,我叫鍾德民,我們……是否在哪兒看過?」
「沒有。」許幼薇斬釘截鐵地搖頭。
她才剛覺得他不錯呢,起碼兩人巧遇的情節和她先前與耿欣的雷同,但若自以為帥就可亂釣馬子,就令她倒盡胃口了。
或許是她多疑,她直覺耿忻必在某處擊掌稱快。
「不不,一定有。」鍾德民仔細認真地想著。
忽然一顆蘋果從袋裡跳出來砸上他的腳,他暗叫著疼,拾起那顆蘋果,他納悶地看著。「奇怪?好端端的怎麼會……」
「謝謝你。」許幼薇知道肯定是耿欣在暗中搞的鬼,她忍住笑意搶回那袋蘋果,然後越過他往攝影棚的方向去。「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我就快想起來了。」他不放棄地尾隨在後。
許幼薇登地旋轉腳跟與他面對面,才想賞他一頓排頭時,她赫然瞥見平空變出一粒棒球,正狠勁兒地朝他的腦袋丟來,她大愕,為避免傷亡,她忙不迭將蘋果塞給他,並推開他大叫——「小心!」
鍾德民當場摔坐在地,許幼薇則在千鈞一髮之際將球接住。
「呃——這——哪來的球……」鍾德民看得目瞪口呆。
幸虧她以前是壘球校隊。
許幼薇蹙眉娣著球飛來的方向,不用想也曉得那個頑皮的小朋友是耿忻。
「小朋友?」鍾德民兩眼圓睜,除非他真的眼花,要不然他瞧了半晌,怎麼只見到他和她呢?
「我先走了。」許幼薇神色自若地撿起再度掉落的蘋果。
「你幹麼要救他?」耿忻冷不防地冒出,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儼如坐在鍾德民的頭頂。
「你……」許幼薇忘了別人看不到耿忻,一時訝異得說不出話。
「怎麼啦?」鍾德民好奇地仰望自己的上方,她驚駭的神色活像遇見鬼。
「他看不見我的。」耿欣做鬼臉。
「沒事。」許幼薇鬆口氣,連忙閉上張大的嘴。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薇薇上菜』的那位美麗主持人!」鍾德民熱情地握著她的手猛搖。
「拿開你的髒手。」耿欣慍怒地罵道。
許幼薇在他有動作之前,便先抽回自己的柔莠,白了他一眼,她笑著對鍾德民說:
「我——」鍾德民胭腆地摸頭。
「謝謝。」不管對方是否客套,但哪個女人不喜歡人家讚美?許幼薇當場聽得心花怒放,見他不時左右張望,她還以為他發現了耿忻。「怎……麼……啦?」
「哦,沒事,我只是覺得冷氣忽然變強了。」鍾德民說。
「是呀!我也這麼覺得。」她以餘光警告耿忻。
「這……這是我的名片,有空或許我們可以一塊兒喝杯茶、吃頓飯。」他第一眼看到電視中的她,便被她親切、不做作的笑容和颱風所吸引,如今能有機會認識,豈能不把握機會?
「不要理他!」那廂耿欣已憤然掀起一股冷風。
「好,再聯絡。」許幼薇倉卒地在名片被吹走時抓住,接著匆匆跑開。
一踏進家門,耿忻立刻顯影,嘟嘍的語調和霸佔的表情,猶若正在捍衛心愛玩具被奪的小男孩。
「你又知道了?」許幼薇相信要不是她下了最後通牒,他也不會憋到現在才發作。
「什麼美麗、漂亮、有空或許一塊兒喝杯茶……哼,白癡也看得出這是他泡妞伎倆。」耿忻嗤之以鼻。
「你的意思是我比白癡還不如嘍?」許幼薇反唇相稽。
「我意思是他泡妞的伎倆很白癡。」耿忻怨氣沖天地撇著嘴。
「你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嗎?眼前好不容易有人找我搭訕,你卻來破壞?」許幼薇好笑地問。
「我說過會養你嘛。」他脫口而出。
「怎麼養?餵我吃空氣啊?」許幼薇先是一楞,繼之大笑,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話深深觸動她的心房。
「我……」是呀,他連自己是誰都不太確定,他回不回得去自己的身體也是個問號,他憑什麼說出那樣的大話?對於自己是基於什麼心態來說這話,他其實也不太清楚。
「你……該不會是嫉妒吧?」許幼薇歪著臉開他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