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嚷聲不斷的候機室,突然靜了下來。不少坐於前頭低頭看書的旅客,一時感到好奇的抬起頭,尋著眾人的視線往造成這一片沉寂的主因看去。
這時,坐在候機室裡的,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們都睜大著眼,將所有視線全集中在眼前數名各展風情的美麗女子身上。
只是,隨後出現的—對男女,輕易的就擒住了所有目光焦點,兩人的冷俊與冷麗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而迷戀不已。
在兩人的行進間,有人興奮的聽到銀髮男子低聲問出的英文。
「她就是你堅持要來這的原因?」看一眼坐於前方讓身邊麗人視為目標的短髮女孩,銀髮男子打破候機室內的一片沉寂。
看著隻身一人獨坐於角落的短髮女孩,她眼裡一抹疾速閃過的憐意,讓人完全忽略了它曾經的出現,而只瞧見她已然覆上眼的冰冷。
當初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是闕易揚的人,而會注意到闕易揚,則是因為他在法國留學朋間所創下的Y&C投顧事業。
在闕易揚掌控下的Y&C投顧,彷彿自行生命而業績持續不斷上揚的趨勢,引起了她對傳說中身體孱弱的闕家五少的興趣;而為了這樣的興趣,她對他做了調查,意外發現那常出現在闕易揚身邊的短髮女孩,竟為了愛自己生命中的男人,而似一株棘刺般地……
「前些日子,你已經讓韓雨揚因喬穎君而放棄了在海外的大半資產。」銀髮底下的金眸倏地閃出一道深沉。「這次,你又想做什麼?」
伸手順過一頭波浪長髮,白玫瑰微揚起頭。
「你說呢?」在其冰綠眼眸之中,有著一絲隱藏不住的詭譎冷光。她看向始終不為週遭異樣所影響而沉默的女孩。
「黎穎岑。」
沉浸在即將遠離台灣的愁緒,黎穎岑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騷動。只是,來自上方的詢喚,讓她微微一愣。
「你是?」眨掉眼中的濕意,黎穎岑抬頭看向立於眼前的冷麗容顏,也發現了站在一旁的銀髮男子。
「還在為闕易揚的事擔心?」對於黎穎岑的問題,她暫時略過,而揚起唇邊的一絲冷意。
「嗯。」不知為什麼,她竟回答了一個陌生人所問的私人問題。
「因為他的身體狀況?」她再問。
「嗯。」想到這,黎穎岑又讓一陣淚意給泛上了眼。
「也因為這樣,所以,你從小就一直為他打架打到現在?」說到打架二字,白玫瑰突然笑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頓時,一陣警訊自心中升起。
透過濛濛淚光,黎穎岑發現她的眼睛是綠色的。看著她噙著一絲笑意的唇角,穎岑發現她笑的美麗而動人。
見她轉過身去,黎穎岑以為對方已結束話題而將要離去。直盯著她的窈窕背影,穎岑這才發現她完全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就當這只是一場意外的談話好了。在黎穎岑抬起手想將垂落於眼前的短髮給撩至耳後時,前方突然又響起的聲音,讓她的手頓時停於半空之中。
「你的問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那你——」她回過身,看著黎穎岑。她喜歡插手豪門情事,因為,她從中獲利不少。「跟我來嗎?」
將闕易揚一心所疼借的黎穎岑帶在身邊,似乎是一種不錯的投資報酬。白玫瑰又輕輕笑了起來。因為,不浪費時間,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是她白玫瑰一向堅持的行事原則。
對她突然停住腳步而回過頭的詢問,黎穎岑心中感到一陣激動。
「為什麼你要幫我?又為什麼要我跟你?」她不知道眼前這名女子是誰,但是,她卻相信她所說的話;只是,她心中有大多的疑問了。
聽見她的問題,白玫瑰知道自己又拿到了一支好牌。因為,黎穎岑一定會跟上來的,為了闕易揚,她——
一定會。
「因為你有我要的東西。」側過頭,白玫瑰笑了笑。「而且,我現在也還少一朵玫瑰。」
「一朵玫瑰?」黎穎岑不解的看著她。
「對,一朵玫瑰,一朵——」綠色眸光頓時出現了一種異樣奪目光彩。「荊棘玫瑰。」
迎向她的冰綠眼眸,黎穎岑站了起來。
「你是誰?」對著她的竊窕身影,她再問一次、
「我是誰?我是——」轉過身,她凝進銀髮之下的耀眼金眸,美麗紅唇綻出一抹溫柔笑意。「白宮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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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她走進出境室的那—刻起,鬱鬱的神情就佈滿在他俊美的臉龐。闕易揚伸手耙過一頭的亂髮。
「易揚,你真的要讓她去法國?」看一眼眉頭深鎖的兒子,闕母又再問了一次。她就是不明白,易揚明明就捨不得穎岑出國,為什麼還要放她走。
他也不想讓她出去,真的不想。闕易揚抬手抹過臉上的悒鬱。
只要記起穎岑剛那不斷回顧的眼神,他的心就覺得好痛,真想不顧一切的就這麼衝進去,將她給攔下來。
但是……
握緊了拳,他強制忍下心中所有的不捨與激動。他說要尊重她的決定的,那,即使他再怎樣的不捨,卻也不能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
現在,他只希望,她能盡快回來。
「這是她的選擇,就讓她去吧。」他凝視著緩緩滑入跑道的F航空班機。「相信,穎岑是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去看她?」看著兒子抑鬱的眼神,闕母似無意的隨口問道。
「我——」看著已進入起飛位置的F航機,他的心漸漸沉落谷底。「可能,過些天吧。」
抬手撫住心口,闕易揚閉起了眼。不知為什麼,他竟感到心口有些微的沉悶,也有些心神不寧?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事將要發生?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他身後傳來。
「闕先生?」一位有著美麗五官的空姐神色慌張的快步朝他奔近。「闕先生嗎?」
一待碰上闕易揚的手臂,空姐彎著身一手扶著膝蓋猛喘著氣,一邊不忘偷瞄他的反應。斂下眼中的一絲異樣,殷情稜繼續的喘著氣。
玫瑰交待她不論用何方法,一定要想辦法把闕易揚給弄到手,只是……殷情稜瞥了一眼不斷在四周移動的腳步,就覺得有些難以下手,更何況闕母還在一邊?
「什麼事?」見她緊張而慌亂的模樣,闕易揚心中頓感不安。
「黎小姐她……黎小姐她……」因為不斷喘氣的關係,她只能一再的重複四個字,而她每說一次,闕易揚的臉色就更加難看。「黎小姐她……黎小姐……」
「快說!」等不及她說完第四次,闕易揚已朝她大吼。
殷情稜猛然直起身子,似受到驚嚇的睜大眼珠張大嘴巴地瞪視著闕易揚。她雙唇微微地顫著,眼眶也已慢慢的凝聚淚意。
之前是誰說闕五少溫柔的?之前是誰說闕易揚從不生氣的?她想宰了那個說謊的人!
「不准哭!」看見她眼淚已威脅著要滑下,闕易揚不耐的再吼一聲。「快說是什麼事。」除了對穎岑之外,他對任何女人似乎都沒什麼耐心。
「黎小姐她……」看見他顯然又要大吼的模樣,殷情稜嚇的連忙抓住他的手就往後跑。
回頭望一眼已被遠拋在後而不斷朝他們呼喊的闕母,殷情稜的唇角霎間浮上了一絲詭意。
轉了方向,她拉著闕易揚就往機場大廳側門直跑而去。
看一眼一直跟著她跑的闕易揚,她頓然覺得好笑。因為——他竟為了「黎小姐她」這四個字,就緊張的忘了該有的警覺心。
一見她突然轉了個方向,闕易揚這才注意到事情的不對勁。就在他剛想甩開她的手時,他看到前方不遠處停有一輛救護車。
「你是誰?!為什麼……」猛然停下腳步,闕易揚用力甩開她的手。話尚未說完,他就已被自身後搗上鼻口,飄有濃重藥味的白巾奪去意識而沉入一片黑暗。
「你管我。」對著已然倒下的人,殷情稜撇了嘴角回了一句。看一眼出現在身邊的四名男子,她開口問道。「夏克力醫生到了嗎?」
夏克力醫生也是白玫瑰的人。他負責救人,而她負責抓人,而那個「人」就是闕易揚。殷情稜笑了笑。
「已經到了,現在就等闕先生。」在將闕易揚扶上救護車之後,其中一名男子立即趨前恭敬的回道。
「很好。手術完後,記得通知他的家人。」點了頭,殷情稜朝他們揮了手就往回走去。
聽到身後逐漸遠去的救護鳴聲,殷情稜仰頭看向自天上洩灑而下的銀色光芒。
她知道,黎穎岑簽下的契約已然生效,而一旦毀約……
第九章
當闕母在機場看見那名空姐突然抓住易揚而快速向後跑時,心中突然升起的不安教她也緊跟在後,只是在追了一段距離之後,她就發現白己已經失去易揚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