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穎岑剛剛喜於見到闕易揚的反應,林治勤讓心中的不平與不甘遮蔽了所有的危機意識。
「我叫那病鬼不要再來纏著妳。」林治勤始終瞪視著闕易揚,而沒注意到走至他面前的她臉色已變。
「啪」,一個巴掌聲,突響於吵雜的校門口。
黎穎岑出手就是一摑,似還不夠平熄她心中的憤怒,她快速旋身,一抬腳就朝林治勤的腹部使勁側踢而出。
「碰」地一聲。在旁人震驚之際,林治勤已讓她一腳給踹的倒退而狼狽跌坐於地。
「這只是警告,若再讓我聽見你亂說話,下次──」她惡狠地瞪向雙手後撐於地的林治勤。「就讓你見紅。」
闕易揚淡淡地瞥向出口咒罵他的男孩。自懂事以來,對那些不斷傳繞再耳邊的咒罵言語,他已不知聽了幾千次幾萬次,直到今天,他也算是聽膩了。只是,在看見穎岑的笑靨急轉驟冷,他這才發現事態的嚴重。
當他跨前想拉回她時,下一秒鐘,他就已經看見那個男孩子已讓穎岑一腳給踹倒在地。
「穎岑,不要這樣。」闕易揚無力的抬手抹過此刻在臉上顯得多餘的震驚。
他知道穎岑在意他的身體狀況,但是,卻從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而極端。
聽見易揚突響於耳邊的聲音,黎穎岑猛然一震。她發現,自己又在無意之中傷了人。
傷人打架是常事,只是這次,她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但,動都動了,想再多也沒用。撥弄一頭遭風吹亂的短髮,黎穎岑深吸了口氣,藉以褪下眼中的殘餘怒焰。
然,就在轉身之際,她愕然看見立於前方不遠處的值導老師。她眼神一黯,既而略過老師的驚駭表情,揚起頭漾出一臉的甜美笑容,就似方纔的出手傷人從不曾發生一樣。
「我們走吧。」走過身旁目瞪口呆的圍觀學生,她漾著甜笑,挽上易揚的手。
闕易揚帶著她走向停於路邊的奔馳跑車。
「妳不該打他的。」在為穎岑打開車門時,他回過頭看一眼正掙扎著想站起來的人,歎了口氣說道。
當她隨著他的視線再看往林治勤時,眼中原有的笑意已然不見。
「可惜,我已經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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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純粉綠色設計的房間。
除了粉綠的牆,粉綠的床,粉綠的書桌,粉綠的梳妝台之外,還有一襲粉綠的窗簾。再特選頭色及特選家俱相互的褡配下,它讓人一入房,就有一種溫柔的寧謐感覺。
突然!「唰」地聲音,讓這寧謐的空間,頓時注入了一種新的活力。黎穎岑拉開粉色的窗簾,讓窗外亮眼陽光洩灑入室。
推開窗子,她探了頭出去。看見窗外讓金色陽光給傾灑映照而閃閃發亮的綠樹,她就覺得心情頓時高揚了起來。
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天氣了。她閉起眼睛,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讓一道笑意揚上了唇邊。
今天的陽光掃去了她之前因連續幾天陰冷綿雨而鬱悶的心情,這樣晴朗的天氣,該要好好的利用一下才是。想著想著,黎穎岑就邊朝房門走,邊捲起袖子打算到小花園裡去整理一下久未照顧的花朵。
剛開了門,她就聽見父親在樓下的叫喚。
「穎岑。」黎父坐在一樓大廳沙發上,朝著她二樓的房間出聲喊著。「穎岑,妳闕媽媽電話。」一見女兒走出房間,他即指著置於茶几上的電話說道。
「知道了。」她微皺著眉,帶著一絲不解走下樓。
闕母怎會突然打電話給她?以前若是有什麼事,也都是透過易揚來交代她的,怎麼今天卻自己打來了呢?
難道是易揚他……頓時,黎穎岑臉色蒼白,直衝向茶几抓起話筒。
「闕媽媽,闕媽媽,我是穎岑……」她心急的出聲。
「穎岑,今天是禮拜天,有沒空陪我和妳闕爸爸呀?」闕母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進了她的耳裡。
聽到闕母愉悅而和藹的聲音,黎穎岑重重地吐出的一口氣。這樣正常的語調,安撫了她方才受到驚嚇的心。
「我跟我爸講一聲。」她禮貌的說著。雖然不知道闕父闕母為何會突然想和她聊天,但,能多一些時間與他們相處總是好的。「那要我打電話通知易揚嗎?」
「不用,不用。」一聽到她這麼問,闕母連忙說道。
「不用?」對闕母顯得異樣的語調,黎穎岑感到有點奇怪。
「我們倆老只是想和妳聊聊天而已,易揚他忙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妳說好不好?」
「好。」她瞭然的點了點頭,笑了笑自己的多心。「我知道了。」
「那今天下午三點我們在華豪皈店二樓咖啡廳等妳。」闕母說道。
「嗯。」她應了聲。
聽到她的回答,闕母放心的掛上了電話。
「妳闕媽媽找妳什麼事?」黎父放下手中的報紙問道。
「闕媽媽約我下午三點去找她,說是要和我聊聊天。」放下電話,她笑著對父親說道。
「嗯。多聊聊也是好,可以拉近妳們彼此的距離。」黎父點了點頭。「記得要有禮貌,別讓人家說我們黎家沒家教,知不知道?」為了女兒在校並不是很好的風評,黎父不忘叮囑著。
看著日漸長大的女兒,黎父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感慨。如果當年知道闕家老五的身體狀況不好,說什麼他也不會答應闕家這指腹為婚的提議;只是,說這些都已經沒用,現在,只希望老天爺能多疼疼他這個自出生就沒了母親照顧的女兒了。
唉!真是命運捉弄人。黎父無奈的搖著頭。
「爸,這我知道。」黎穎岑點了點頭。
「穎岑,妳會不會不想嫁給……」黎父話都還沒說完,就讓黎穎岑臉上的笑意給打斷了。
「不會。」她知道父親想說的是什麼。「這輩子,除了易揚外,我誰也不嫁;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都要嫁他。」她微微地揚起唇角,笑得滿足而快樂。
「可是他的身體狀況……」黎父說得含蓄。
她眼神頓時黯了下來。
「這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嫁他。」一道水影劃過了她的眼。「爸,請你千萬不要反對我和易揚的事,好嗎?」她低聲懇求著。
「可是……」他根本就無法拒絕女兒眼中的哀求,只是,她還這樣年輕,他真捨得讓她獨自去面對自己不定的未來嗎?
「爸,你擔心太多了,其實只要找對醫生動了手術,易揚他就會好的。」甩掉過於灰暗的心情,黎穎岑深吸一口氣,笑了笑說道。「你看看他現在那樣子,哪像個病人?成天都埋在公事堆裡,想教他生病,我看也挺難的。」
「嗯,說得也是。」黎父一聽她提起易揚工作上的事,話題馬上一轉,而高興的說著闕家老五在公事上的一些優異表現。「我聽說他這陣子把闕氏銀行搞得有聲有色,你闕爸爸可樂得合不攏嘴了,妳就不知道……」
見到父親心情一反之前的沉重,而轉為愉快的談論著易揚工作上的表現,穎岑就知道父親之所以會提出那問題,只是為她的未來在擔心而已,並不是排斥易揚的存在。
聽著父親對易揚在工作表現上的讚許,看著父親臉上與有榮焉的得意,黎穎岑頓時心滿意足的挽上黎父的手臂;其實,她要得不多。
她只要自己生命中的這兩個重要男人,都能陪在她的身邊;也只希望這兩個男人,永遠都能快樂平安。就這樣而已。
靠在父親的肩膀上,黎穎岑抬眼望向窗外一片刺眼的陽光。
像這樣簡單的要求,像這樣單純的希望,應該很容易達到吧?黎穎岑寂靜的心突然響起了一道沒人可以代為回答的問句。
第六章
合上昨天帶回研究的金融市場調查報告,闕易揚抬手耙過一頭的長髮,閉起眼睛,就想靠往椅背休息。
突然響起的電話,打擾了他的休憩。
「嘟——」
他張開眼睛一看並非是穎岑的專線在響,就瞪視著那支擾他安靜的電話而久久不動。他希望對方能自動打消找他的念頭。
只是,耳邊不停響著的電話聲,讓闕易揚頓時挫敗的按下通話鍵。
「易揚,穎岑是不是在你那裡?」電話的彼端傳來黎父的聲音。「現在都已經十點多,叫她趕緊回家,明天還要上課。」
「穎岑?」聽到她的名字,闕易揚猛地坐挺。「沒有,穎岑今天沒有來找我。」
「沒有?我以為她會在你那裡。」黎父頓了一下,再開口已經顯得有點焦躁。「可是,她沒到你那,那會是去哪裡?」
「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嗎?」
「她下午兩點多才出門,可是現在都已經……」黎父著急的說著。
「下午?她是和誰出去?」他看向牆上的壁鐘。
都晚上十點多了,她會和誰在一起?記憶中她會晚回家,似乎都是因為他有陪在身邊的關係,但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