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她哥哥的時間和她是錯開的,甚至是他韓爾揚也一樣,她都快不知道誰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了。喬穎君低頭一笑。
突然!嘟地一聲,突然響起的電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喬穎君看著自她搬進這裡就從未響過的電話。
「哪位?」她拿起話筒。
「是我。」話筒的彼端,傳來他低沉而冷漠的嗓音:「七點陪我到名揚參加酒會。」
「……」聽見禮貌而疏離的聲音,她頓時感到陌生且心痛。心痛?不!地不該心痛的。喬穎君深深的吸一口氣,藉以平息心中紛亂的情緒。
「就穿黑色的好了。」這時,話筒的彼端忽然提出對她服裝的建議。「我比較喜歡黑色的。」
黑色?黑色的衣裳,黑漆的深夜,黑暗的角落,喬穎君似乎已看見了自己己黑成一片的人生。她抿唇無言以對。
聽不到她的響應,在靜默之中,韓爾揚才發現從頭至尾她只說了兩個字。
「我想,該是妳上場的時候了。」這,該已算是他最為婉轉的提醒了。他知道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新的身份,只是他——卻已不想再等下去。
切斷電話,她順著沙發坐於地。望著已掛上的話筒,喬穎君深邃的黑眸慢慢地升起一層水霧。
抖照的夕陽映得她一身慟。
心口上的痛讓她強睜雙眼不敢閉上。她深怕只要一閉上眼,淚水就會決堤狂洩而下。只是——
心痛又如何?她的痛誰能憐?
緩緩地,她垂下了頭。
無聲無息的寧謐空間讓人誤以為她只沉浸於自己的思緒裡。然不知,抖動的雙肩早已無意的洩漏出她心中的悲淒。
時間到了嗎?到了她該以情婦的身份陪他出席公開場合?只是,就算時間到了,她為何又如此的悲痛?她不是早已做好心理建設?她不是早要自己堅強面對?她不是早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她已無後路可退?她不是……
天哪!她不是早就認了這一切?!那為何她現在卻心痛的全身發顫?她的痛、她的悲、她的淒、她的傷,誰能瞭解啊?!
為什麼她過不了這一情關?為什麼她不像以前那般無情?為什麼她不再像往日那般地看淡世間情?
要情何用?
要情何用?!
傷她這樣深,要情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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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窈窕身段的輕擺挪栘,繫於腰間的黑色絲巾輕柔地飄揚於後。在踏入宴會廳口之時,喬穎君背脊一僵。她仰起頭。
只手輕摟著她腰際的韓爾揚,在感受到她身體明顯的僵硬時,轉頭望進她帶有一絲掙扎的淡漠黑瞳。
「沒有退路了嗎?」望著他剛毅冷酷的臉龐,美麗黑眸中有著一絲水光快速飛掠而過。
「沒有。我——」低沉的嗓音直接斷了喬穎君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韓爾揚要她清楚的知道,她是屬於他的。「從不給人退路。」
放開置於她腰際間的手,韓爾揚抬手撫上她僵直的背脊。順著她優美頸項,他溫柔的上下輕撫著,他想撫去她眼中的最後一絲掙扎。
聽到心中早巳知道的答案,喬穎君還是不自覺地讓一層陰影蒙上雙眼。
她想奢求些什麼?
難道,難道她認為韓爾揚會在這一刻讓她選擇轉身離去?難道她以為韓爾揚對她會有一絲的憐惜,而不捨她以情婦的身份伴他出席公開場合?她笑,笑得輕忽而無心。
見到她眼中那抹他拭不去的淒然,韓爾揚亦選擇略過她唇邊那記幽幽愁意。
只要妳在我身邊,妳的笑,妳的苦,妳的悲,妳的歡,我——全納下。忍下對她的所有心疼,韓爾揚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地鐫刻入心。
他凝進眼前的深邃黑眸。
「走吧。」他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再次地伸手將她緊緊擁摟進自己的懷中。
望著他深沉無底的雙眼,穎君知道,她——早已無路可退。感受到腰間傳來他手掌的熱力,她眨掉眼中的些微澀意。
挺起腰身,喬穎君深深地吸一口氣。在下容回頭的情況下,她只能再次地堅強面對自己的選擇。
伴著韓爾揚穩健的步伐,她斂下雙眸中所有的殤情,揚起頭,喚回早已飄遠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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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派輝煌的宴會廳內,一對對衣香鬢影,西裝單履的名流士紳及名媛貴婦正高舉著酒杯,神情愉悅的高聲交談著,就在一陣陣的高談闊論已達頂峰狀態
吵雜的會廳竟突然靜了下來。他們張口結舌地盯著剛踏進入口處的一對男女,隨著倆人的移動,他們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通道。
冷酷陰寒的容顏與淡漠清麗的嬌顏,輕而易舉的吸引住所有與會人士的驚訝與妒羨目光。
走進高懸於頂的巨型水晶吊燈所宣洩而下的燦耀光芒,韓爾揚寒著一張酷顏擁著她走過眾多癡迷的眼神。
霎間,他危險的瞇起雙眼。
她,竟已成了宴會廳中所有人的注目焦點。一股煩躁不安的情緒,在霎間已佔上了他的心頭。
他該把她給藏起來的。見到眾人忘我貪戀地汲取著她的美麗,韓爾揚的心有如遭到大石壓住般的氣悶。
見著那些似是談笑,而不斷以研究審視眼光盯向自己的名門富豪,她美麗紅唇無力地綻出了一抹淒然。嚥下喉間的所有苦澀,喬穎君試著武裝起自己已殘缺的心靈。
「她是誰?」
當他們見著橫跨國際商務的韓爾揚,獨佔似地擁摟黑衣女子共同赴宴,宴會廳四方便不斷地傳來竊竊私語,造成了一股低音聲浪。
「她是誰?」
他們交頭接耳不斷地重複著同一問題。
往日隨同韓爾揚出席各個應酬場合的美艷女子,除了富家千金外,就是豪門明珠,再不就是精明幹練的商場女強人。而這些女子,只要他們隨口一問,必會讓人繪聲繪影的加以描述,不怕會查不出她們的底。
但是,現在——
卻沒人可以清楚的代為回答。
因為,在今天之前,任誰也沒聽聞在商場狂獅身邊,有著這一名神秘女子的出現。
他們也從沒見過,一襲黑色的裸肩絲質禮服,能將一位清麗女子襯托得如此淡漠而疏離。而且,在她那深邃如海,清澈如水般明亮的黑眸中,他們竟見到了一種,名叫「距離」的眼神。
當喬穎君行止優雅,伴隨韓爾揚越過眾多賓客之時,那蒙於她清麗臉龐上的淡漠神態,教人有如遇襲一陣清冷寒風,拂掠而過。
在這華麗氣派熱鬧非凡的宴會大廳裡,他們,竟感受到一股縈迴環伺於她週遭的淡漠氣息。
她,是誰?眾人再次的低聲相互詢問。
能參與御凡爾集團四十週年盛宴的與會人士絕非泛泛之輩,而乃身旁伴有多位紅粉的名流富豪;然,在見多了以華麗服飾強調玲瓏曲線的成熟美艷女子之際,再見到黑衣女子的清冷神韻,不禁挑起了他們強烈的好奇心。
他們讓她的淡漠神韻所深深吸引,他們不由自主地朝她而去,他們——
在見到隨她輕移婀娜,而隨之飄飛的髮絲拂過清麗臉龐時,那一雙淡漠雙眸輕闔的霎間,他們癡了。
那於清麗中無意綻現的嫵媚,已勾去了他們毫無防備的心。
面對眾多狼虎般的眼神,韓爾揚帶著一絲冷笑,佔有似地加重摟於她腰際間的力道。他想知道有誰敢當面挑戰他的自制力。
一見那韓爾揚狂釋而出的霸氣,與會名流猛然停下腳步調轉視線,藉以避開那狂如獅眼的凌厲目光。
因為,只要是在商場待久的人就會知道,凡是標有韓爾揚三字的所有物,就絕不是他們所能輕易碰觸的。除非,他願意放手。
然而,他願意嗎?看著韓爾揚緊擁住黑衣女子腰間的手掌,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答案。
在一時之間,韓爾揚是放不開她的。至於以後——
誰管呢?眾人訕笑之。
因為,商場狂獅是從不用情的。在這男人與女人的世界裡,女人對他的用處向來就只有一個——上床。
就可惜了眼前這位清麗紅顏。他們輕聲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忙著應酬與會嘉賓的御凡爾集團副總裁易宮闕,在見到現場突然轉為過份安靜時,不禁轉過頭。
一見那處於會廳之中的傲立挺拔身影,易宮闕不禁微微一笑。
在眾人皆畏於韓爾揚自身所散發出的狂妄氣勢,而不斷後退之時,他反其行排開眾人朝他而去。
「爾揚,等你可等久了。」隨著爽朗的聲調,易宮闕使勁出力地往他胸膛握拳擊出。
見到應該還在法國管理御凡爾服飾事業的好友易宮闕,韓爾揚眼中有著一絲驚訝閃過。
「幾年不見了,還是這麼好玩?」他一臉陰沉地放開摟住穎君腰間的手,擋下易宮闕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