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這把年紀了,你以為你還年輕?」季軒一副「你已經行將就木了,好歹找個伴」的表情。「二十九了,你不是十——九,知道嗎?」
「你大我一個月,你不急,我急什麼?」他將手交疊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季軒。
「我好歹每天有一些鶯鶯燕燕的繞在身旁,只要時間到了,我隨便提一隻就可以拜堂成親了,那你呢?」說到這個,不說他一說怎能舒坦,季軒開口,「你呀,別成開繃著一張死人臉,我們冥王門的兄弟見『死人』見多了不會害怕,但我外頭的那些女人,哪一個願意陪『死人』過一輩子的?」
「願者上勾,不願者回頭。」
「哈、哈!」他乾笑了一聲,「秉持姜太公釣魚的信念,是吧?人家好歹姜太公是一臉和顏悅色的『老來俏』,魚兒看了滿意的自願上勾,你呢?光是那張冷冰冰的死人面,魚兒沒多久就舉家遷移。」
戢穎早就習慣他的嘮叨了,其實他這個人平時也不見得多話,笑容比話多,可是偏偏他只要一見到戢穎就忍不住多念一些。
頓了頓,季軒發覺戢穎仍沉默不語,於是說:「喂,幹啥不說話?」
「你好像還有高論要發表,不打擾。」
「你——」季軒為之氣結,「你多說一些話會死人嗎?」
「我都已經是『死人面』了,成了『死人』也不足為奇。」他挑著眉,眼中有頑皮的笑意。
「你只有在耍嘴皮子時才不會突然多話!」他瞪著戢穎。
不行!在這一年內自己無論如何、想盡辦法、使盡手段都得讓這傢伙對女人有興趣,並且送他上禮堂,要不——他將損失一億元!
上一回季軒回美國找另外兩個冥王四月時,大伙曾下了賭注,賭四月中的戢穎一定是最後才銷出去,甚至「滯銷」,沒法子,誰教他對女人沒興趣也就算了,還不准女人對他他有興趣哩!他不給人家機會,也不許別人給他機會,所以,大夥兒叫他「女人絕緣體」。
在大伙已經接受戢穎將會成為四月中唯一的孤單老人之後際,季軒又賭性堅強地說他絕對可以成為有妻之夫,於是在自己的「炒作」下,四月們又開始下注。
哦!戢穎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連一向對「賭」字嗤之以鼻的「冷月」都不惜挖出私房錢賭那麼一局!
結果……呵呵,這回的賭注高達五億元!而那麼高的金額若不讓它落入口袋,不是枉費了他財神的聖號嗎?所以為了這些錢,他怎能不卯足全力把戢穎「賣」入婚姻的囚牢裡呢?呵……
季軒名言:「道義誠可貴,友誼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忽地,放在戢穎身旁的一隻兔寶寶布偶引起了他的注意。呵,這令他想起薛哲家那小娃娃告訴他的「秘密」!
「戢穎,聽說……你前幾天在一家禮品店外遇到『故人』是吧?」
「故人?」
還裝得很無辜?季軒挑眉,哼!此回要你無所遁行。「故人。唔……是薛哲的兒子告訴我的,你那位故人是你曾救過的那女生,唔……那就是在射手座PUB上班的服務生嘍。」
「遇到了,又如何?」他嘴上說得輕鬆,眼中卻有著複雜的神情。
「幹啥不承認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季軒不解,有時候,自己挺不明白他的。「其實那小娃兒只是把你和她的對話敘述一遍而已,是我猜出那女子的身份。」那一晚,他也見過那險此慘遭狼吻的狼狽女子。
說正格的,他倆真不是普通的有緣!
「我有承認,自有我的考量。」他拿起一杯茶輕啜一口,此時他的神情除敢肅穆之外,更多了層憂鬱。「記不記得為我而死的那個女孩孟雪倩?」
「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那個對你死心塌地的女子……你不會對她還……」他記得那女孩子好像是戢穎在留學的時候認識的,戢穎對她有的只是純友誼,但是那女子可愛慘了戢穎!追求的好像很少像她那樣打死不退的,到了後來,為了救戢穎,她終是犧牲了。
「我覺得我和那個性方的女孩有太多地方和我跟雪倩認識時的狀況相同,當年,我也是因為救了雪倩而認識她。」「你怕方羽翾和孟雪倩一樣,也愛上你。」唔,這點顧慮是需要的,像他這種帥哥,哪個女人不有浪漫的綺思?況且方羽翾又不是瞎子。季軒心忖。
戢穎沉默地承認。
「就算愛上你也不見得會死啊!幹啥,你長得一副『克女相』嗎?」季軒睨他一眼,他啥時候那麼迷信了?
「能避免就盡量避免。」戢穎淡淡地說。
「包含當你對對方也有好感時,也因這點迷信而揮劍斬情絲?」季軒試探地問。總覺得他對那個清秀佳人……唔,很有好感哦。
「別胡說了。」戢穎起身,「沒事的話,我上樓了。」看著他的背影,季軒露出一隻「雷達」眼,逃得倒挺快的,反正是不是胡說,遲早會見真章的,戢穎,再裝就不像了!
???
情人節耶!
今天是中國七夕情人節,走在街道上,路邊的情侶手中哪個不拿一束花?而自己卻在花店包了一下午的情人節花束,這實在是有些悲哀。老闆收錢收得笑呵呵,另一個打工的同事一下班就要奔向男友的懷抱,享受著他為她訂好的情人節大餐,而她,下班後還得接力賽的繼續第二場打工馬拉松!都是年輕人,這際遇差太多了。方羽翾心裡很不是滋味。
有些沮喪的踏入射手座PUB,迎面而來的是老闆那張笑盈盈的臉。唉!既來之,則安之,人家都「笑」著迎接她了,她怎麼還臭著一張臉?強打起精神,方羽翾擠出一張笑臉。
「小隨,打完工要和男友約會嗎?」季軒故意如此問。
「沒有。」她挺誠實地說,「打完工就回去了。」
「今天是情人節,那麼早回去多沒意思?」季軒只要一出現,手沒一刻是停止的。白天做完實驗還嫌不夠累,晚上跑來這裡串場子,要是給生性嚴肅的「孤月」知道了,八成又嘲諷他不務正業。
「是啊,十二點收工之後,我們大夥兒要留下來慶祝、慶祝哩!」薛哲避開方羽翾,給了季軒一個曖昧的笑。
「這樣……」她想了一下,也好,今天是情人節,方晨和陳秀運不玩個通宵是不肯罷休的,自己那麼早回去也沒人陪,多可憐!於是乎,她答應了,「好。」
今天是情人節,PUB的生意特別好,方羽翾是服務生,只負責為客人點東西、端飲料都快累垮了,更何況是季軒在吧檯大玩「搖搖樂」的遊戲。
老天!調酒師都有手搖不脫臼的本事嗎?她真佩服他。
一晚上忙下來,方羽翾累得只想動也不動的靠在沙發上。待十二點準時打烊後,她到更衣室換下工作服,當再回到大廳時,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他們八成都去換衣服了吧?她思忖,燈光還亮著,只是現場演奏的樂曲換成CD音樂而已,靠在貴賓席舒服的沙發上,方羽翾昏昏欲睡。今天真的好累!
舒適的臥姿及柔美的音樂,使原本累極的方羽翾漸漸進入夢鄉。
???
真是莫名其妙!這個時間很多人都已經進入夢鄉,哪一個人那麼專心致力於工作?日也操、夜也操?戢穎一張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此時更罩上了一層寒霜。
方纔他一身劍道服裝,正練習著擊劍時,一通電話打擾了他的興致。那該死的季軒居然說他有樣重要的研究報告放在書房,要自己幫他去拿,然後送到射手座PUB來,說什麼季軒調酒調到一半,忽然有了靈感想運用那報告。
調酒和化學反應是一樣的道理?騙他這學經濟的沒念過化學嗎?唉!算了,既然季軒都敢打電話叫他跑腿了,他似乎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於是寒著一張臉,戢穎來到射手座PUB,他推開PUB的玻璃門時——
空無一人?!這到底怎麼回事?他掃了一下四周,眼尖的注意到表演台下的那桌貴賓席上彷彿有人,背著他的沙發背上可以看到人頭。
戢穎以為季軒和他在玩那沒營業的「躲貓貓」遊戲,遂將手上的一疊報告朝著那人的頭擲去——
以他神槍手的準度,百發百中!
「再裝就不像了,起來!」戢穎手撐著另一桌沙發的椅背等著看好戲。
方羽翾睡得正熟,忽地有一疊東西往她頭上砸,嚇了一跳,整個人彈坐起來,驚嚇加上疼痛使她格外憤慨。「你沒人性啊!」
當兩人四目一對時,不由得一怔。
「怎麼是你?」戢穎有些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兒?」見到他,方羽翾一顆心又亂了半拍,為方纔那句不怎麼有修養的話紅了臉。
「這只有你?」他走到她面前,彎下身子拾起散落一地的研究報告。「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