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女人的問題正是令冷硯感到困擾的因素,龍騰猜想,這倒是世界奇聞,花花公子會為女人傷神?這女人果真是與眾不同。
算了,他都已經煩成這樣,何必再令他陷在這點走不出來?想至此,龍騰換了個話題問:「冷硯,調回美國總公司坐鎮的感覺如何?」
「公務繁忙,我開始懷念我的事務所了。」他啜了一口酒,「不過近期我不會回威德,在美國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
「看來這回戢穎的『產假』有得放了。」龍騰幽默的說,冷硯會與戢穎交換工作地點,正是因為他老婆要待產,而方宇翾對美國水土不服,不得已,戢穎只得和冷硯商量對掉工作。
反正冥王四月每個月都會開會,報告自己的工作情形,因此他們對任何一部門的工作進度都十分清楚。四月中,任誰和誰的工作對調,都不會有問題的,反正他們都只是決裁者,而唯一工作與其他人對調不得的是季軒,沒法子,誰教他是學醫的。
「所以我說,他會很樂意再和我繼續對調下去的。」
「他是會很樂意,只是……」龍騰停頓了下才說:「最近Min和一個財團有一些磨擦,而那財團和日本黑道有些關係,只怕你會有一些小麻煩。」他是Min武裝部分的負責人,當然會盡力保護冷硯,只是冷硯一向是個不喜前呼後擁的人。
「麻煩?」冷硯不經意的挑眉,「我很久沒被找麻煩了,正好舒展一下筋骨。」他們冥王四月個個都有不錯的功夫底子,槍法之準更是神乎其技。
「總之,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我知道。」冷硯漫不經心的回答,「今天約我出來就只是把這資料交給我?」他看了一眼那袋對他完全沒了價值的「情報」。
「就這樣了。」龍騰回答得很誠實。
「你這人就是那麼沒人情味。」冷硯對龍騰高舉酒杯,「既然出來了,就陪我多喝一杯吧。」他先乾為敬的一飲而盡,把空杯對著龍騰一照。
「這種喝酒法不像你。」龍騰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這傢伙看來真有心事,祝福他吧!
***
「這位小姐,和冷先生見面得先約定時間才行。」秘書將季戀雪擋在門外。
「我現在非見他不可。」季戀雪鐵青著一張臉,表現出絕不妥協的姿態。
「這是公司的規矩。」
「去你的公司規矩!」季戀雪心一急,連粗魯的話都上口了。
這該死的男人,前些日子他才告訴過她,他一定會把艾力克搶到手,如今他果然把艾力克藏起來了。
「這位小姐,請你自重。」
「總之,我今天非見到冷硯不可。」
兩人正在針鋒相對時,一句話插進來,兩個女人同時回過頭去。
「瑪麗,讓她進來吧。」冷硯看著她們,他在裡頭的辦公室都聽得見兩人爭吵的聲音,早就料到季戀雪會找上他。
「可是……」瑪麗有些心有不甘的看了季戀雪一眼,然後又坐回原位。
沉默的跟著冷硯進到裡頭的辦公室,季戀雪終於沉不住氣,她急急的說:「你到底把艾力克藏到哪裡去了?」
「藏?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適當的詞兒。」他斜倚在沙發上,「我是艾力克的父親,當父親的將孩子安頓到一個更好的環境,那有何不對?」
「艾力克跟著你不會快樂的。」
「這點可能就令你失望了。」冷硯淡淡一笑,心想,父子相親果然是天性,自己才和艾力克相處幾個鐘頭,那孩子就對自己一點也不怕生,甚至會主動親熱的吻自己,要求自己抱他,當他那小小的手拉著自己的大手時,自己心底竟有股莫名的感動和滿足感。
「把兒子還給我。」
「這句話該是我要對你說的吧?」他眼睛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虛的低下頭,「當初你懷孕的事我並不知道,如今我知道我有個孩子,我不會允許他繼續在外流浪。」
「當初你若知道我有身孕,你只會強迫我把孩子拿掉,他不會是你要的。」她大聲的說,「在我堅持生下他的情況下,他才能來到這世間,看一看這世界,因此他是我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要他。」
會的,以冷硯的個性,他不會允許她懷著他的骨肉,他一定會要她拿掉孩子。
「不要常常以你對我的感覺來臆測我的心思。」冷硯的濃眉微皺。
深吸了口氣,季戀雪說:「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搖著頭,「請你把艾力克還給我,就算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們母子倆吧,對你而言,他可能只是你可有可無的人,可他卻是我的全部。」
看著眼眶漸紅的季戀雪,冷硯情緒百感交集,很快的,他的理智又再度掌控一切,他堅決的說:「不,儘管他是你的全部,我還是要定他。」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他還給我?」季戀雪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當初她懷著艾力克離開冷硯時,也沒這般驚徨過。
「他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
「不要說這些廢話!」季戀雪的風度已經被他磨光了,「只要你開的條件是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我都會接受。」為了艾力克,她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要你搬過來和我同住?」他瞅著她,「我不認為讓我的兒子長期寄人籬下是一件好事,所以把艾力克還給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搬過來和他同住,就近照顧他。」他舊事重提。
「不!」她衝口而出,和冷硯同住一個屋簷下?天!多可怕的事,對她而言,他的這項提議在她心中起了不小的震撼,一股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我的讓步到此為止。」
「為什麼?」她看著他,「這麼做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你是指什麼?」他反問。
「我住到你那兒去,不會妨礙你玩樂?」她盡量把語氣弄得滿不在乎,但仍不自覺的表現出微微的醋意,「而且如果別人知道你有個孩子,多多少少會影響你的身價,所以我勸你……」
「你不必勸我什麼。」他一派從容的笑著,「我若想玩,任何事也不能妨礙到我,一個兒子算什麼?就算娶了妻子,她又如何管得到我玩樂?更何況……」他打住,然後說:「到目前為止,我身份證上頭的配偶欄上仍是空白。」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在暗示她,她只是為他生孩子的工具,連個妻子的名義都稱不上嗎?他的話為什麼總是那麼傷人?尤其是對於她,他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著她,難道非把她傷到底,他才稱心如意嗎?
「你……」她咬著唇,淚水不爭氣的在眼中打轉。
「女人的淚水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如果你是想以此要我改變初衷的話,我勸你別再浪費眼淚了。」
季戀雪在轉身的剎那,淚水滑落了下來,她的淚水本來就不打算流給他看的,早在多年前,她就知道對冷硯掉眼淚是一件蠢事,然而在面對他時,他總是有辦法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做了蠢事。
「下午,我會派人到老師那裡把艾力克的東西搬到我那兒,想見艾力克,你可以一塊兒過來。」冷硯在季戀雪走出辦公室前說。
第七章
她的一生難道真的逃不出冷硯的手掌心了嗎?季戀雪望著正在玩皮球的艾力克發呆。
乖乖的順了冷硯的意思搬來照顧艾力克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她難道真的要任由他控制一輩子嗎?這實在太不像自己,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季小姐。」管家在外頭叩門,傳達消息,「冷先生在書房等你,要你過去一趟。」
他找她?又是為了什麼事?
季戀雪起了身,把球撿給兒子,「艾力克乖,媽咪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她知道她只要一不在艾力克身邊,保母會立即過來照顧他。
走在黑色大理石的氣派通廊下,季戀雪不禁尋思,冷硯找她作啥?來這裡一個多星期,她還沒和他打過照面。
管家將她帶到一扇大門前,止住了腳步,「冷先生在裡頭,你自己進去吧。」
叩了門,季戀雪逕自推門而入。
冷硯坐在一張沙發上,手上有一杯未喝完的威士忌。
一大早就喝酒?季戀雪看著那酒杯,不自覺的皺了眉頭,「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他笑了起來,「戀雪,這些年來,你變得不近人情了許多,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從前的你……」
不待他說完,季戀雪打斷他的話,「夠了!請你不要再提從前的事,那時是我愚蠢,現在的季戀雪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季戀雪了。」
「是嗎?」他晃了晃手上的酒杯,將杯子往桌上一擱,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她,「如果一定要說你變的話,那變的只怕只有會說謊、不忠於自己心意而已吧?」他澄清的眸子恍若能探入她內心世界一樣,「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他一口熱氣吹在她臉上,語氣近乎呢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