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爺爺,我也要玩泥土。」
「鋤頭你拿不來。」管家道。
「那我用這個。」王萱妮揚揚手上的迷你小鋤頭。
「好吧!把泥土翻開來,敲碎它。」管家慢動作的示範著。
「哦,像這樣嗎?」王萱妮赤腳蹲在地上,挖起一土塊,然後敲碎,這樣土就鬆弛了。
「對,這樣就對了。」和停止手邊的事,看著王萱妮詭異的衣服,便問:「王小姐,你的衣服哪來的?好像太大了些。」
「是古少柏的啊!我又沒有褲裝,只好向他借了。真想不到這個世紀還有這般古板的人,認為女生就該穿裙子,現在是中性時代,女人穿褲子還是很好看、很有女人味呀!清一色的長洋裝,穿得討厭死了。」
「少爺他是個好孩子,只是傳統了些。」
「豈止傳統,簡直是老古板,跟我老爹沒什麼兩樣!」王萱妮咕噥著。
管家見少爺出現,便不再與王萱妮聊,和上的,工作。
搞不懂少爺與這小妮子的關係,他們並不熟識,卻又有股難掩的親密,很好奇,可是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少爺,畢竟少爺在兩年前訂婚了不是嗎?
古少柏喚她道:「王萱妮。」
「幹麼?」
「過來這裡,戴上帽子,免得曬傷了。」
「哦!」王萱妮起身走向他,此時才發現古少柏今天穿了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背心、黑色西裝褲,十足法國男人的浪漫氣質。
他倚在門邊,一手拿著玻璃杯,另一手拿著帽子,壞壞的眼神真教人心動。
實際上,古少柏滿眼壞壞的笑意,全是因為看了王萱妮穿上他的衣服的蠢模樣。
過長的袖子折了好幾折,T恤的長度落在膝上,而他的百慕達褲套在她身上,卻成了七分褲烏黑的長髮編成兩條辮子,樣子很清純,但是過度清純倒成「蠢」,而且模樣蠢得讓他真想放聲大笑,但顧慮到女性強烈的自尊心,只好在心中叮嚀自己,千萬不可以笑她。
一個美麗的女子,竟能對如此的蠢模樣毫不在意。
替她戴好帽子,古少柏並沒有馬上離去。
「你不是很忙嗎?」王萱妮仰頭看他,她原本就不高了,而現在古少柏站在兩、三個階梯上,使她必須更辛苦的抬頭與他對話。
「總得休息呀!忙了一上午。」
「哦,那你休息吧!換我忙嘍!」
王萱妮回頭繼續忙自己的事,將古少柏拋在身後。
她很坦誠自己喜歡他,甚至將他列為丈夫人選,但她不認為有必要死纏著他、猛對他放電。當一個人習慣於另一個人陪在身邊時,那才是愛情最平穩的表現。效果就像滴水穿石。
古少柏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優雅的飲著白開水,看著王萱妮那秀氣的腳丫子踏著泥土上時,心裡竟閃守疼惜的感覺。
古少柏暗地笑自己莫名其妙,有什麼捨不得的呢?瞧她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只要她高興就好。
王萱妮那嬌小的身影在初冬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的柔弱,雖然她一再表現出她稚氣的一面,那內心呢?
古少柏一直認為王川這厲害的人物,怎麼會把王萱妮教養成溫室裡的花朵?因為溫室裡的花太容易遭受折損,沒道理王川的女兒是這樣的單純。
他回想著方才撥了電話給王川的情景……知道不是要錢,便問他是不是因為隆德的代理權?時機那樣巧合,任何常人都猜測的出是為了降德,但是王川沉穩的口氣,卻教人駭怕,而不自覺地更加緊防禦。
畢竟虎父無犬子,所以王萱妮有這種簡單的性格才教他好奇她的內心世界是否真與表現於外在的行為相同?
而王川在掛斷電話前的最後一句「好好陪她玩吧!」又表示什麼?究竟是王川對女兒的安危不關心?還是王萱妮另有可怕的一面?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是嗎?那麼自己就慢慢觀察吧!
ふ ふ ふ
老人家果然是個寶,幾十年的經驗全都濃縮在一顆腦袋瓜裡。同樣是一顆腦袋瓜,相比之下,王萱妮倒覺得自己是才疏學淺的花瓶。
「林爺爺,你有空嗎?」王萱妮在門外找到管家,而他好像……在清理盆栽上的雜物,王萱妮走的定瞧,差點脫口笑出來。
這棵榆樹與父親深愛的那一盆差不多款式,真難怪會出現鴿子屎,乳加黃這傢伙,竟然忘了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而看到差不多的東西就想復仇,與人類的慣性定律似乎沒什麼差別嘛!
「待會,有什麼事嗎?」管家的口氣中透露著愉悅。說真格的,他還挺喜歡這小妮子,雖然是他討厭的新人類,但她虛心而好學的氣度倒是給他十分的好感,只是,她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去面對,真是好奇心太重了。
「好奇心殺死貓!」管家喃喃的念著。不知道這小妮子今天又想玩什麼了?
「林爺爺,可不可以教我煮菜?一天一道菜就好。」
管家揶揄的瞄了王萱妮一眼,說道:「想嫁人啦?」
「才沒有哩!」「不是嗎?你們這些『女子遠庖房』的新女性會自動自發的學煮菜,不是為了結婚還會為了什麼?」
「沒的事,結婚?還早哩!沒人要娶我?」王萱妮噘嘴道。
「假仙,是你挑人家吧?」
「別把我說得活像『烏龜長毛』,想學做菜是因為覺得你的料理口味我和奶喜歡,想跟你學幾道好菜,將來想吃自己就可以動手啦!」
管家滿心歡喜,「信你,想學些什麼菜?先挑你愛吃的。」
「糖醋排骨。」
「真會挑,早上才多買了排骨要煮粥的。」
「我會算嘛!」王萱妮佯裝一副算命先生掐指推算的模樣。
臉面紅光的管家開懷的笑著,「一個鐘頭後到廚房報到。」
「Yes,sir!」
王萱妮嘴裡哼著舞曲,一面扭著身體一面走選廚房找吃的。
乳加黃來到這裡已有兩天,不早早讓它帶消息回去的原因,除了要讓它休息,王萱妮還有其他企圖,那就是想捉弄捉弄老爹和哥哥,否則他們萬世太平的日子過多了,會對世界沒有信心。
找來小米是要給乳加黃的,它愛死了,一旦它得罪父親,父親便將家裡的小米沒收,改餵它難吃的雞飼料。
唉!老爹真是日子太閒了,才會與一隻沒心機的鴿子斤斤計較。
妥善安頓好乳加黃之後,又再度走進廚房取出削好的水果,是要給古少柏的,要忙著監督她,又要忙著公事,真是為難他了。
「吃水果嘍!」
她仍舊是沒有敲門便闖進來的壞習慣,只要沒敲門聲,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來者肯定是王萱妮。
「先休息,喘口氣,才有精神工作。」她放盤水果在他的辦公桌上。
古少柏放下手上的工作,決心要好好的盤問他的「客人」,否則,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是「被邀請人」精神上被侵犯,而是他這個主謀者的精神錯亂了。
他搞不懂王萱妮被軟禁的態度,竟然可以從容不亂的和他談條件,取得寬廣的活動空間之後,還能玩得挺高興的,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她鮮少接觸的,所以在這裡過得和奶開心,她說她沒有被綁架的經歷,因此以為綁架是件好玩的事。她還是認為自己是被綁架沒錯,儘管他給她和奶人道的待遇。
再來是她真的把這個監牢當成自己的家,而且視管家如自己的爺爺,沒事就在他身體撒撒嬌,按摩倒茶、幫忙做家事樣樣都來,可害得向來做慣僕人的管家嚇得下巴差點合不攏。
經過了五天的適應期,管家才漸漸習慣王萱妮的熱情,也很樂意教她生活起居的瑣碎事情。
「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工作?」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問。
「問這幹麼?」
「好奇你平時怎麼打發時間。」
她點點頭,「喔!」
「有嗎?」
「沒呈就串門子啊!我有幾個朋友自己開店,再不然就到我爸的公司去考察。」
「考察?」古少柏偏頭的看著她。
「好吧!其實是當間諜,看看誰不乖,就給一點小懲罰。」王萱妮露出一副匪諜的奸詐表情。
古少柏被她一臉豐富的表情逗笑了, 「有機會我也請你到我公司去當間諜,看看誰還敢背地說老闆的壞話。」
「哼,你以為我是那麼容易就受聘的嗎?不是我愛的產為我沒興趣。」她拿起水果啃著,晃到書架前,看看有什麼書可看。
「你爸爸相當疼愛你。」
「當然啦!女兒只有這麼一個。」王萱妮取出一本園藝的書籍。 「不過,有時他對我很頭疼倒是真的。」
「哦?你看起來並不壞。」
「呵、呵,我真的不壞呀!只是一旦我爸爸搞一些相親的飯局時,我就開始不乖了。」
古少柏一臉不解,「為什麼?你還很年輕,何必急著嫁人。」
「他老怕我嫁不出去,丟他的臉,才會沒事淨找些銅臭滿身的嘔心男人介紹給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