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有這實力,我不和實力不相當的人交鋒。」孟廣瀛雙手叉腰,一副挑釁的神情。
他站得如此之近,樺樺明顯的感受他所散發出來致命的吸引力,光裸上身,肌肉糾結,孔武有力的粗獷身材。很不巧,她向來就欣賞「肌肉型」的男人。
她把目光往上移,圓中帶方的下巴、挺直的鼻樑,流露著不屑的嘴角,令她的自制力薄弱得不堪一擊。
奇怪,她應該討厭他才對,怎麼能被他吸引呢?
一抹嫣紅染上了她的雙頰,但她很快移開目光,倔強地對上他的眼睛。她決不能在這時候示弱,否則兩軍未開戰,屬於她的這方就陣亡了。
「咱們走著瞧。」樺樺也學他的姿勢,卯上了。
孟廣瀛以為佔了上風,豈料前後不過幾秒鐘的光景,她又是一副「誰怕誰」的強悍。
「懷了我的好事,你想怎樣?」
「好!?哼!」樺樺不能再和他近距離對峙下去,她懷疑自己還能抵擋他的魅力擋多久。「不想怎樣,只是不願讓別的女人享用你。」
孟廣瀛一直盯著她看,猜不透她的心思,但不容諱言,她有一張漂亮的臉孔,他的目光再往下移,她的雙手叉腰,更加凸顯她的女性特徵。
應該叫她代替小雲鸚執行工作才是!
可是,孟廣瀛無膽說出口,天知道她會不會叫自衛隊來宰了他。
人在屋簷下,總是要識時務的低頭,只要離開代州他決不會如此「忍氣吞聲」。
「不讓別的女人『享用』我,難道你想親自上陣嗎?」孟廣瀛雖不敢行動,卻忍不住用言語刺激她。
「我們對彼此都不滿意,這麼做,不是讓情況更複雜嗎?屆時你不是更擺脫不了我嗎?」樺樺真想撒出一把腐蝕毒粉,毀了他的下半身,徹底阻絕他的「性」趣。
這隻大色狼,每個女人都要,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和他結成夫妻。
「擺脫你,的確是學問,但值得努力一試。」孟廣瀛希望老天給他幸運,讓他得以順利脫身。
追求幸運的第一步,當然不是坐著等,必須及時行動,而及時行動的首要條件,就是馬上離開。
「通知你的人馬,我們立刻離開。」一切就等上路後,細細斟酌。
「現在!?」樺樺沒料到他動作這麼快。
「經過你這麼一嚷嚷,你以為我還住得下去嗎?」孟廣瀛揶揄道:「你認為住妓院是羞辱你的不友善舉動,馬上離開不是正合你意嗎?」
「半夜!?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離開?」
「光明正大的離開!」孟廣瀛不耐煩的說:「時間拖越久,氣候的變動,更不能掌握。早點走,對你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有好無壞。」
「既然擔心氣候,你還有時間在妓院和女人廝混!?你存心叫我鬧笑話。」
「拜託,我只不過想睡飽一頓,才有餘力在路上照顧你。」
「召妓陪宿,和睡飽一頓有什麼關連?你想騙誰啊?你當我是白癡嗎?」
孟廣瀛雙眼往上一吊。「我是存心的、我是故意的,這樣你滿意嗎?」
樺樺沒想到他會爽快承認,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以對。
孟廣瀛毫無顧忌地整裝。「待會兒,門口見。」
他理都不理她,逕自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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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一打開梁飛的房門,就瞧見梁飛鬼鬼祟祟,耳朵貼著牆,查探隔房的動靜。
「梁飛!」孟廣瀛大喝一聲,聲音中夾雜些許怒氣。
梁飛嚇了一跳,他轉身虛心地笑笑。
「你存心讓我出洋相嗎?」孟廣瀛不怎麼高興。
梁飛聳聳肩。「我早就通知你,誰教你不理不睬。」
「樺樺帶著大隊人馬尋釁,你怎麼不提醒我注意呢?」
「第一、小雲鸚正在你房裡,而你一向不喜歡人家打擾你的好事。第二、樺樺小姐動作迅速、聲勢浩大,我不會傻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梁飛幸災樂禍的說:「我還要保護你回杭州圓房哩。」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讓你當我的隨從。」孟廣瀛埋怨道:「以前隨我上戰場,你那股奮不顧身的猛勁哪兒去了?」
「樺樺小姐比敵人還可怕,因為她不按牌理出牌。軍人的最高榮譽是戰死沙場,不是死在女人手中。」
「不可理喻。」
「認命吧,樺樺小姐長得不差,又有大批的妝奩,更是天下第一大派的當家之一,怎麼算都划得來。」
「我寧可讓別人划得來。」孟廣瀛歎氣連連。「你以為她是對手認命就肯妥協的女人嗎?」
「不打不相識。說不定經過幾次的交手,你們就會水乳交融。」
「也可能水火不容,然後,我的未來就全完了。」
「不、不、不,我覺得這是一樁倒吃甘蔗的婚姻。」
「見鬼了。」孟廣瀛最聽不進這種沒理性的論調。
「你們的個性很相像,誰也不服輸,簡直是絕配,你不覺得嗎?」
「你到底是誰的隨從?」孟廣瀛板著臉孔問。
「你的啊!我是旁觀者清,別一副視我如仇人的模樣。」
「記住你的身份、你的任務,拜託別老倒向她那邊。」
「沒有啊,我對你一向是忠心耿耿。」
「希望如此。」孟廣瀛朝門口走。「回杭州去。」
「現在!?」
「不然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存心累死她嗎?」梁飛好心地勸他。「冤冤相報何時了。」
「如果可以殺殺她的銳氣,讓她學會聽話,就夠本了,我哪敢累死她。」
「讓她學會聽話,說不定她希望你學會教訓,懂得服從。」梁飛搖搖頭。「你們兩個真是半斤八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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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樺一行人馬,在「眾香國」的大門口與孟廣瀛會合。
梁飛及屬於他們的坐騎早已等候他們多時。
該走的人幾乎都到齊了,唯獨不見孟廣瀛。
「孟廣瀛呢?」樺樺無法相信他敢放她鴿子,經過剛才的「恫嚇」,諒他不敢小覷她的實力。
梁飛聳聳肩,領教過幾次她的威力,他不會傻得違逆她的意思,替自己惹來麻煩。「孟將軍只叫我把馬匹準備好,帶到這裡來等他。」
樺樺沒有為難他。這一路,若要和孟廣瀛相互較量,少樹立一個敵人,對自己就多一分實力。
等候是會令人失去耐性的,樺樺的怒氣逐漸加溫。
「數到十,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找人。」樺樺暗自下了決定。她的視線直直地盯在「眾香國」的門口,恨不得孟廣瀛一出來,就用目光殺死他。
不一會兒,孟廣瀛垂頭喪氣地從大門口走出來。
「夠久了!」樺樺忍不住用言語攻擊他。「這樁婚姻還未開始,我就得到一項結論:你沒有時間觀念。等你,必須要有足夠的耐性。」
「誰叫你硬要嫁給我,這就是我!回威龍堡告狀啊!」他是故意的,只為了想給她留下壞印象。
「我已經套上你的戒指,這輩子和你卯上了。」樺樺語氣一變。「為什麼讓我等這麼久?」
「私事。」孟廣瀛吊她的胃口。
「和你的老相好話別?還是繼續做被我打斷的好事?」樺樺很訝異自己竟不能忍受那樣子的畫面,停格在腦中。
「我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向你報告。」孟廣瀛跨上馬,掉轉馬頭敔步向前。
「孟廣瀛你給我停住!」樺樺快被他的挑釁搞瘋了。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問。」孟廣瀛暫時勒住韁繩。「這裡是你的地盤,不會讓你這個尊貴的小姐失望。」
孟廣瀛冷笑幾聲,策馬揚長而去。
樺樺累積一肚子的氣,豈堪罷休,驅馬飛奔,緊隨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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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廣瀛往西行,把一行人遠遠地拋在後頭,樺樺不明就裡,馬不停蹄的追。
梁飛不明孟廣瀛為何會在天氣轉劣之際,不直接南行,反而朝地形惡劣的西邊走,只得和巴哈克等人緊隨其後。
從黑夜到天明,又到黑夜,再到天明,整整騎了兩天兩夜,可把樺樺累慘了,她從未一口氣騎這麼久的「快」馬,兩天兩夜下來,全身酸痛,又倦又累。
可是孟廣瀛沒有停的意思,樺樺只能咬緊牙根跟下去。
馬兒很稱職地緊隨孟廣瀛,打一下盹,應該無妨吧!?只要睡一下下就好了,樺樺抓緊馬韁繩,決定讓精神稍稍鬆懈一會兒。
精神一鬆懈,睡意很快來襲,樺樺在馬兒飛馳中,竟開始打起瞌睡來了。
孟廣瀛連趕了兩天的路,騎馬騎得很痛快,許多怒氣也在策馬奔騰中,消失了不少。
這樁婚姻,既已啟程上路,沒有反悔的機會,何不多想一些她的優點,讓自己多一點心甘情願呢!
他沒想到樺樺也能不眠不休地緊隨在後,他佩服她的騎術和毅力。
已經離開代州,進入谷州,沒有再趕路的必要,他就是不喜歡那股「人在屋簷下」的感覺,尤其是羅威青縱容手下插手他和樺樺的較勁,他更是急於離開。
孟廣瀛放慢速度,好整以暇地等她趕上來唇槍舌戰,聽聽她怎樣發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