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凌家女性,她給人的感覺要比凌媚媚好太多,和她在一起不會隨時聞到一股銅臭味,想著自己從頭到腳正被人用計算機精算出身價,可以大方地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不說話也可以,她挺能自得其樂,只要給她一本書或是雜誌,她就能埋首其中忘卻其他人事物,而他,甚至還得和那些無生命的事物競爭她的注意力。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佔有慾那麼強烈,但是遇上了她,他發覺自己並沒有寬大的胸懷,可以和別的人事物分享她,即使是沒有生命的也不成。
「沒事帶相機在身上做什麼?」他不滿的怒火已經可以拿來烤肉了。
「沒什麼,這是我的習慣。」這句話並不完全是謊言。
她一向帶著數位相機,隨時記錄生活週遭的點滴,不過這件事沒必要讓他知道。
韓槊樵精明地聽出她的言外還有涵義,不肯放過她,一心想將真相弄清楚。
「是嗎?」他的鬥牛性格已經出柙,想攔住已是不可能。
聞言,凌津津真想將他抓起來徹底地搖一搖,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銅塑鐵鑄的,為什麼總是那麼難以說服、難以搞定?
每當面對他,她總有一種置身西班牙鬥牛場的錯覺,但誰是鬥牛士、誰是那頭牛便不一定了。當她身為鬥牛士時,贏的不是自己,而當她成為鬥牛時,輸的又不是他,機關算盡的她總是居下風的一方。
言 能夠隨時勝利的滋味真好!
情「我餓了。」聰明人該知道何時鳴金收兵,凌津津不想再一次輸得不明不白。
小 每一次她看似勝利在望時,總會不明原因的讓他給擊敗,她實在不解,是她太軟弱了,還是她的立場不夠堅持?光是想這一點,幾乎快讓她想破頭,答案卻還是無解。
說 韓槊樵不會不知道,她又在顧左右而言它,每一回只要她警覺到立場不穩時,便會有這種反應,他也學會了如何應對。
獨「我也餓了。」他順著她的話接道,只是語氣中夾帶了些許曖昧的意味。
家 這些日子以來,和她在人前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已經不能滿足他,他想更深入瞭解她的內心和rou體,這兩種慾望與日俱增,折磨得他快發狂。
他知道她喜歡嘗鮮,只要有新店開張,她都會排除萬難前去探個究竟;她也喜歡逛街,但目的卻和別人不同,她可以看遍一整家名品旗艦店,將店內所有的產品記入PDA,將質料、剪裁、顏色、樣式分門別類,卻不花一毛錢。
曾經他好奇地想花錢買樣東西送她,遭駁回的理由是——沒有理由。若換成凌媚媚,恐怕會將之視為理所當然。
回頭看了眼韓槊樵,凌津津被他眼中的熱切擾得頰泛酡紅,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老用這種近乎明示的目光瞅著她,絲毫不知收歛,令她心底微微不安。
第4章(2)
起先她以為他想報復媚媚的拋棄,拿她當替罪羔羊,但是她隨即推翻這種想法。
他沒有那種閒工夫,玩浪費時間的報復遊戲,他若有心報復,決計不會牽連無辜,一定直截了當地衝著凌媚媚本人,管她有幾個李家堂當靠山也不怕。
也因此,當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時,那目的就一定是她。望著他熱切、緊迫盯人的眼神,她感覺自己有如置身在火山熔岩中,那熱度幾乎令她難以招架。
她並非無知純潔,不明白他的熱切背後暗藏著什麼樣的企圖,雖然她也有意嘗試一下成年人的歡愉,但是那關鍵的第一步就是難以踏出,至於在矜持些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有人介紹我一家義大利餐館,聽說是義大利人掌廚,去嘗嘗什麼叫道地口味也好。」她背過身去自說自話。
她不期望他會有所回應,只是不希望氣氛太過僵凝,那會讓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往不該想的方向狂奔而去。
「義大利人以熱情著稱,或許這一餐能品嚐到他們揚名世界的火熱。」韓槊樵不放過任何機會揶揄她,光是瞧著她臉紅似火焚的模樣,就令他愉悅不已。
她的舉止充滿自信,那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不靠衣飾珠寶點綴;但是許多時候,她卻散發出獨屬處女的嬌羞,教他情不自禁地想佔有她。
或許她沒有凌媚媚那種耀眼驚世的美貌,但她有獨特的韻味,令人想和她親近。
他也曉得不是只有他發覺到凌津津的好,有好幾個男人同樣對她蠢蠢欲動。
但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彬彬有禮,將希望寄托在她的頓悟,他早已明白,要她主動,除非天塌下來。
他以強勢的手段硬把她鎖在身邊是卑鄙了點,但在這場男女大戰中並沒有先來後到之分,講的是勝者為王的優勢。
要他放手,等下輩子吧!
說到底他算是因禍得福,真該感謝凌媚媚,不過他可不會讓自己又和她沾上,保持距離才能保得平安。
「義大利,我來羅。」他手攬著凌津津纖細的肩頭放聲高呼。
瞧她紅著雙頰、又羞又氣的模樣,他彷彿能清楚聽到她的腦子正在快速運轉計算著,該用什麼樣的言詞反擊。
他並不以為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是跟她槓上了,即使要花上百年也在所不惜。
也許今天能找個機會,自她那兒偷個吻,來表明他的志在必得,他也在為今晚算計著。
一道道美食就這樣浪費掉,凌津津忍不住惋惜。
可是這也怪不得她,誰教韓槊樵對每一道上桌的菜,都能說得天花亂墜,而且每一個話題都能和性扯得上關係,害她吃得心慌意亂,腦子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話打轉。
這種事她當然不敢跟別人說起,所以主廚出來詢問是否滿意時,她只能言不由衷地扯謊。
天曉得她連吃下去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哪裡還品嚐得出味道。
她相信這一切韓槊樵都看在眼中,也知道她今晚的食不知味是誰造成的,搞不好還得意洋洋呢。
思及此,凌津津不禁希望自己有膽量踹他一腳,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
但是她不敢!
無奈地吁了口氣,她真想大聲斥責自己的懦弱。
她若是踹出那一腳,當下是能出一口氣沒錯,但隨之而來的後果,便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更甚者,還有可能引發一場男女大戰。
她倒不怕他會仗著生理上的優勢使用暴力,若他敢這麼做,等於給了她藉口,利用法律讓他好看。
真正令她害怕的是,他可能將原先隱藏、克制的誘惑釋放,對她發動攻勢,到時她不以為自己能抵擋得住,想來只有棄械投降的份。
看著家門近在咫尺,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覺得自己住所的大門如此美好,令她每看一次便要感謝它的存在。
「我到家了,再見。」她故作冷淡,想將他隔絕在這扇門之外。
這是她最後的一道防線,不能被他攻陷。
「請我進去喝杯茶。」韓槊樵不容拒絕地說道。
「我沒有茶葉。」凌津津眼也不眨地撒謊。
把持住,要把持住。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軟化,否則一步錯,全盤皆輸。
「那就請我喝杯咖啡,三合一的也無所謂。」
他的口氣好像受了委屈似的,換成別的女人,早將大門敞開恭迎他進入了。
但是深知後果嚴重的凌津津,還是再一次拒絕。
「我沒有咖啡。」
別開玩笑了!她可沒有興趣自虐,當然不能開門迎敵。
話才說完,她便瞧見韓槊樵的眼睛下方似乎有條青筋正在跳動,她連忙告訴自己是眼花看錯了,在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這是有可能的。
「喝杯水總行了吧,自來水我也不計較。」見她又想開口回拒,韓槊樵趕忙補上一句:「萬一出了問題我絕對不怪你。」
凌津津氣得銀牙暗咬,對他的堅持難以置信。
「你根本不是渴了想喝東西。」她不想再打迷糊仗,直接將事實點明要他知難而退。
但是她沒料到他竟會十分乾脆地承認。
「我是不渴沒錯,你應該知道,我渴望另一種津液,而且是出自你的口中。」他也不想再讓她猜啞謎。
他的眼神比他身後那二十燭光的燈泡要亮上千萬倍,其中的慾念如此清晰,令人想誤會都難。凌津津體認到這一次自己真的在劫難逃,不由得雙腿無力,虛軟地緊貼在身後的門上,勉強撐住身體的重量。
「你知道的,我渴求了一個晚上,你的答案呢?」韓槊樵更向前一步,向她索求回答。
兩人距離相隔不到一步,他的體熱彷彿可以傳到她身上,教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無聲地呼應他的要求。而那被放逐到遙遠角落的理智,正在做無謂的抵抗,希望能力挽狂瀾。
「我……我不想……不想……」最終的答案就是哽在喉嚨出不來。
感覺到她的反應,韓槊樵往前更進一步,兩人的距離已縮短到必須用公厘來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