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基拓漾開笑容,挺直身子端坐,靜靜凝視著她的表演。
「如果你真怕懷了我的孩子,那我建議你,可以多待一些時日,好好的觀察。」
「可是,明天你娘親就要來了,我……」
「你放心,我娘她人很好的,而且,你這麼可愛,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不是可不可愛、喜不再歡的問題,是……是……」
「是什麼?」
危心月探頭查看小芳有沒有過來,確定沒人後,她才小小聲的說:「小芳要我明天彈琵琶給老夫人聽——」
「那你就彈啊!」
「可是,我……我不會啊!」危心月洩氣的承認。
「那就說你不會。」
「可是……小芳她一直以為我會,而且我……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還點頭說好!」顰著眉頭,她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島津基拓笑了笑,「既然你自己答應了,那就去彈啊。」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我!」危心月氣得牙癢癢的,「不如這樣吧,你把劍給我,我連夜出城去,明天就不用彈琵琶了!」
「如果你有我的孩子呢?」
「到我再把孩子抱湖,讓他叫你一聲爹——你不會介意吧?」
「我當然會介意。」
「喔!」危心月的聲調急轉直下,顯得有些落寞。「那……那我就不包他回來,讓他喊別人爹好了。」
「你敢!」
他倏地用力握住她的手,眼底迸出肅殺的光芒。
危心月駭了一跳,「你握疼我了!好嘛,大不了我終身不嫁,讓你的孩子只有娘、沒有爹——這樣……這樣……主公大人,你滿意了嗎?」
島津基拓無奈的歎了聲,「你那麼急著要劍,是想早些回北京城?」
「嗯,我總得趕在我爺爺還沒死之前,把劍送到他手上,讓他就算死了,也沒有遺憾,而且到了九泉之下,也才能向我高祖父、曾祖父交代呀!」
危心月正色的續道:「雖然我很不希望我爺爺死,但是他年紀那麼大了,那一天要走,也不是我們能預知的。所以,那把嘯龍劍要愈早遇到他手上才好。」
「你爺爺叫什麼名字?」
「危邑。」
「我有個條件,如果你答應,我就把嘯龍劍給你,如何?」
「又有條件?!」危心月斜跟著他,「你一個接一個條件,我不是一輩子都得耗在這裡?」
「這是最後的條件,如果你做得到,我馬上把嘯龍劍還給你!」
「真的?」
「絕無二話!」
「好吧,那你說,是什麼條件?!」她眨動著美眸,好奇地瞅著他看。
「明天我娘要來——」
「這我知道呀!」
「還有秋子……」
「秋子?誰呀?你妹妹?」她胡亂猜著。
「不,秋子不是我妹妹,她是……土佐藩主山內慶平的女兒。」
危心月抓不著頭緒,只好靜靜地聆聽。
「聽好,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要你設法讓我娘喜歡你——」
「這簡單,我這麼可愛,誰會不喜歡我呢?」危心月的一雙杏眼,滴溜溜的轉著。
「不止要我滾喜歡你,你還要取代秋子住我娘心中的地位。」
「嘎!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我娘早認定秋子是我的媳婦——」
「喔,」危心月瞭然的點點頭,隨即又瞪大眼,「你是說,那個秋子要嫁給你?」
知道內幕後,危心月的內心百感交集。
原來他早有媳婦人選了,那他還來碰她、招惹她看來,不管是北京城,還是東洋日本——哪兒的男人都一樣,三妻四妾不滿足,三不五時還會偷偷腥。
眼前這個藩主大人,當然也不會例外。
「我沒點頭,不過,我娘已經默許了。」
危心月聽得有些意興闌珊,「要娶不娶,那是你的事,說給我聽幹什麼?」
她的語氣酸酸的,明顯是在吃味。
看她吃味的模樣,他不禁悶笑了一聲。「這當然和你有關係。」
「什麼關係?」她玩著桌上的杯子,漫不經心的問。
「我不想娶秋子,但是我娘非常喜歡秋子,所以,我要你想辦法,讓我娘更喜歡你。」
「這聽起來好像很複雜。」
「一點也不會,你要做的,就是讓我娘更喜歡你,甚至認定你才是我未來的媳婦。」
她一直低頭在玩杯子,壓根沒看到島津基拓眼底那濃濃的愛意。
想到她拿到劍後,就會立即返回北京城,他的心裡摹地湧出一萬個不願意,所以他才沒答應把劍給她,就是怕她離開他!
聽他這麼說,她眼底進放著異彩,但旋即又消失。
她高興什麼呢?
人家不都說了,只是取代那個秋子,因為他不想娶秋子,所以才會拿她當擋箭牌。
何況,他說這是個「條件」,既然是條件,就是目的達成後,他給她她想要的東西,然後叫她拍拍屁股走人,從此兩人沒有瓜葛——
「這有點難,我沒把握。」她老實的說。
「如果你想要嘯龍劍,非做到不可。」
「我會盡力而為的!」危心月睨望著他,「不過,你為什麼不娶秋子,她長得很醜嗎?」
「秋子一點也不醜,只是……」他兩眼瞅定她。
若拿她和秋子相比,她給他的感覺可是強烈多了,而秋子……
他承認秋子的柔弱美,是很多男人想細心呵護的,但是,若要論男女之間的情愫,恐怕就……
他喜歡心月遠超過秋子,但他能說嗎?萬一嚇著了她,說不定她連劍都不要了,立即奔回北京城去。
到時,他還能去找她嗎?
她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等著他說明白、講清楚!
「只是她……對她,我感覺不到男女之情。」他只淡然的說出部分的事實。
聽到這個答案,危心月心中有著一點點竊喜。
「可是,既然你不想娶她,為何不直截了當的和她說?你這樣,不是也會耽誤了人家嗎?」
同樣是女子,危心月開始有一些些同情秋子。
「她什麼時候和我娘親認識的,我並不清楚,只是後來我娘向我提及時,我娘似乎已很喜歡她了,而且也暗示我非娶秋子不可!」島津基拓無奈的道。
「那……你可以和你娘說你不要啊!」
「我不想讓我娘傷心、更不想氣她……我爹早死,是我娘獨自扶養我長大的。」
聽了島津基拓的話,危心月的鼻頭泛酸。
她很能體會他的心情,因為她也是爺爺獨自一人扶養她長大的,爺爺說的話,她也一定會聽!
「可是,你這樣陽奉陰違,不是……更不孝嗎?」
「這不算陽奉陰違,至少……」他將想說的話又嚥了回去,「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他相信,以後她會全部明白。
危心月聳聳肩,聽不太懂他的「至少」是在說什麼。
不過,那也不打緊啦!反正她已經知道自己該做的是什麼了。
「對了,彈琵琶的事——」她一臉的苦惱。
「裝病。」
他簡單的兩個字,就解決了她的問題。
「聰明!」
她的讚佩聲甫落,他已一把拉她往懷裡送,低頭就含住她的瑰唇——
「嗯……嗯……基拓,你……不要這樣,小芳會看到的!」
危心月羞得想掙脫開他,他卻更將她抱緊,唇邊盪開一抹笑紋,旋即放聲喊著:「小芳,心月小姐昏倒了,快來扶她回房去休息。」
她抬眼睨他,嬌笑的安心躺在他懷中。
他寬厚的胸膛顯得格外的溫暖,依偎在他的懷裡,連她的心,都覺得暖呼呼的——
***
次日,當老夫人來到朝陽樓時,危心月還裝病的躺在床上。
「心月,你怎麼還不起床?已經很晚了——」
吃過午飯許久,未見到危心月,阿牛便到房裡探望她。
「噓,阿牛哥,你別喊,我現在正在生病呢!」
危心月靜靜地躺著,不敢起來走動,怕老夫人突然進來發現她是在裝病,那就尷尬了!
「可是我看你好好的呀!一點也不像生病——」阿牛皺著眉道:「我娘生病的時候,她說話都是有氣無力,而且看起來很虛弱,可是你都沒有……」
阿牛的一席話,提醒了危心月,生病就診有生病的樣子。
「真的嗎?」危心月隨機應變,「阿……阿牛哥,我……我生病了——」
阿牛被危心月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怔仲半晌後,旋即竟嚎陶大哭起來。
「阿——阿牛哥,你別哭呀!」
危心月這下可急了,想起身安撫阿牛,但聽見走廊傳來腳步聲,她只好繼續躺著。
「心月生病了——怎麼辦,心月生病了——」阿牛隊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徬惶的大哭著。
「阿牛哥——唉——」
走廊的腳步聲,急轉進人房內。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島津基拓焦急的問。
「大人,心月她生病了——」
「誰呀?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才到達沒多久的老夫人正在大廳喝某,聽到阿牛的哭聲,也跟著過來看看。
看到老夫人,阿牛的哭聲頓時停止,笨重的身體向前跑了兩步,兩手一伸,緊緊地抱住島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