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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沙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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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翹首以待的中秋佳節終於到了,大清早起來自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群聚在鴻聞山莊外圍架起一座高達五尺的擂台前,或坐或立的等待的比武大會。

  鴻聞山莊內,下人們忙裡忙外,招待前來報名比武義士不說,還得分神招呼看熱鬧的參觀者。突增的工作量雖令下人們大呼吃不消,心底卻以身為鴻聞山莊一員為傲。

  大廳上,任慈峰正忙著招待舊識,不一會兒,門房恭恭敬敬引入一名相命師打扮的文士。能夠不經通報直接進入鴻聞山莊者,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久違了,任慈峰。」文士笑著招手。

  「司彥,你怎麼扮成這個怪樣?」任慈峰含笑迎上。

  來者正是劍術稱絕於世的文司彥。

  「來看看誰有拿下乾坤刃的短命相。」

  文司彥外表俊逸不凡與任慈峰比較起來毫不遜色,然而擅長易容術的文司彥總隨心所任意改扮,即使熟識如任慈峰,也得留神注意才能認出他。

  「你反對這次比武大會?」

  任慈峰有時不免羨慕好友能夠浪跡江湖,這對身負義父深厚期望的他而言,無疑是種奢望。--與邪惡誓不兩立的正義之士。不知何時起,世人已將此標誌加諸在他身上。

  「乾坤刃在三大名器中魔性最重,據說此刀歷代持有者不論本性是善是惡,最後均逃不過走火入魔的命運。因此沉寂兩百年之久無人問津,也無人知其下落。」

  「這我當然知道。」任慈峰沉重地附和。

  他也曾反對乾坤刃現世,可惜宋鴻武不予採納。

  「宋莊主何以故意讓此刀重回世間?」

  不拘泥正邪善惡,文司彥看待事物遠比他人來得透徹。

  只要是人,心底總有黑暗及光明面,只是白道中人會盡可能表現出光明磊落面,黑道人物不隱藏私慾罷了。

  「義父期望此刀能盡其所用,讓仁人君子藉乾坤刃之力除暴安良。」

  對養育自己廿餘年的宋鴻武所說的一言一語,任慈峰深信不疑。

  從小被宋鴻武灌輸仁義思想,任慈峰有著淳厚的心性。對他而言,唯一不能單純歸類的例外只有文司彥。

  「真是這麼就好了。」明白宋鴻武在任慈峰心中地位無可動搖,文司彥將滿腔懷疑吞下肚,轉變話題道:「聽說你今天也要上場?」

  「只是預防萬一。如果擂台主是黑道中人,就輪到我出場了。」

  「希望擂台得主是十惡不赦之流。」

  「這麼期待我上擂台?」

  「好戲人人愛看嘛!」文司彥嘿嘿地撫著唇畔的鬚髯笑道。

  ****

  午時一到,擂台四周早已圍得水洩不通。

  報名參賽者多達四十餘人,全是一時之選的菁英。

  擂台左側,任慈峰、文司彥、宋憶仙高坐其上,任慈峰是主持者,文司彥則應邀做見證人,宋憶仙則是跟父親吵著要來觀戰,得以陪座一旁。

  右側,設有錦緞座椅,尚無人落座,這是宋鴻武的座席。

  最裡側,擺放一副精緻刀架,一塊緞面黃巾掩其上,不用說其他人也知道這裡面就是今天的主角「乾坤刃」。

  台下眾人不約而同將眼光投注在宋憶仙身上,今日宋憶仙一身白衣,水袖隨風輕飄,宛如從畫上走下來的仙子。

  正當歎息聲此起彼落之際,宋鴻武緩緩走上台來,場內爆出一陣掌聲。

  宋鴻武白髮長鬚,若不說出姓名,旁人多會以為其是位修道人。

  「老夫宋鴻武,感謝各路英雄撥空前來敝莊參加比武大會,本會旨在以武會友,點到為止,請參賽者謹記於心。」宋鴻武一開口,渾厚內力教在場人士歎服。

  「正當如此。」台下附和聲不絕於耳。

  「至於今日擂台主,老夫將贈以『乾坤刃』聊表心意,希望得勝英雄能得此神兵利器之助,濟弱扶強,伸張公理。」說完,宋鴻武向台下一抱拳:「不多言了,比武就此開始。」

  比武規矩很簡單,敗者下台,勝者留在台上繼續接受他人挑戰,連勝三人者得休息一個時辰再繼續接受挑戰。

  為了節省時間,減少不自量力者上台挑釁,任慈峰刻意將擂台架高十尺,輕功不夠火侯者連擂台都上不去。

  比賽進行到黃昏,勝負大致底定,擂台主已呼之欲出。

  「我……我敗了。」挑戰者棄刀認輸,氣喘如牛地走下台。

  「承讓。」已連勝五人,代表飛雲堡出戰的林莫棋志得意滿地抱拳一揖。飛雲堡位居關東,一向薄有俠名,而林莫棋身為少堡主,武功人品皆受推崇。

  「各位英雄,還有沒有人要向林少堡主挑戰的?」任慈峰走向擂台正中,朗聲詢問道。

  台下一片鴉雀無聲。

  有人躍躍欲試,但自知功力不足為敵,遲遲不敢行動;有人忿忿下平,此多為落敗者親友,不願接受自己人的失敗;更多人臉上滿佈欽佩,彷彿「乾坤刃」已由宋鴻武親手交給林莫棋般。

  「沒有人了嗎?」任慈峰等了一會兒,緩緩宣佈:「那麼今日擂台主就是……」

  「且慢!」一條紫色人影飛上擂台。

  台下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一位腰佩長刀,身著紫色勁裝,臉覆紫色紗巾的女子已娉婷有姿地立台上。

  看不出紫衣女子是老是少是俊是醜,只見她身形婀娜,體態穠纖合度。

  「懇請賜招!」女子冷冷地說,話語中隱含不可抗拒的威嚴。

  「姑娘尊姓大名,何門何派?」

  直覺來者不善,任慈峰還是遵照擂台規矩先請挑戰者自報家門。

  「不報上名字就不能挑戰嗎?」女子反問。

  「也不是不可以……」第一次遇上不願報上名來的挑戰者,任慈峰不知是否該強制對方留名。

  「既然這位姑娘不願讓外人得知芳名,我們就別勉強了,對吧,任兄?」

  林莫棋適時表現出風度。

  反正他勝券在握,何必為難一位弱質女子呢?女人來打擂台?別開玩笑了!

  「既然林兄這麼說,我也不便勉強。」任慈峰轉身走回座位。

  還差一步才回到自己位子,任慈峰見坐在他身旁座位的文司彥瞪大眼看著擂台,滿臉掩不住的驚訝神情。

  任慈峰不禁回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能讓向來鎮靜的好友難掩訝色。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一道血柱由林莫棋頸側噴向天空,任慈峰只來得及看見蒙面女子俐落地把配刀插回腰側……以及林莫棋片刻前還意氣風發的軀體頹然倒在擂台上。

  那是致命一刀。在他轉身走了不到五步的時間內,勝負已經易主。

  任慈峰與宋鴻武交換擔憂一眼,他知道非他上場不可了。

  「姑娘破壞比武規矩了。」快步上台,任慈峰怒道。

  「失敗者沒有資格活在世上!」女子使人生寒的語氣,加上方才展現的高絕的身手,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此時擂台下一片的死寂,眾人皆未從方才紫衣女子一刀致命的驚愕中回復過來,幾個較膽小怕事的早趁亂溜了。

  「還有人要向這位姑娘挑戰的嗎?」壓下心頭怒火,任慈峰轉身問著在場的豪傑們。

  台下仍是鴉雀無聲。

  「姑娘,你雖手刃對手,理該為擂台主。」任慈峰原本溫和內斂的目光一凝,寒意閃現,一字字道:「但你破壞比武規矩,濫傷人命,必須贏過我任慈峰才能得到『乾坤刃』。」

  「怕你不成!」

  聽到任慈峰要下場,紫衣女子仍是一副倨傲的態度,令台下群眾更加震驚。

  連武林第一高手都不看在眼裡,他們倒是要見識見識看看。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任慈峰開口問道。

  雖然氣憤紫衣女子下手狠毒,她畢竟是女流之輩,任慈峰實在不願對女流之輩動手,是以再次出聲詢問女子師門,若是熟識,就將之綁赴其門,促請其師管教。

  「恨天樓殺手,司徒流鏡!」女子語畢刷地拔出長刀。

  任慈峰見狀,立刻反手從背上拿下以布套密束的長槍,迅速解開布套上細小繩結。瞬間,「戰天戩」鋒利光華流轉,在場人士莫不感到一寒。

  司徒流鏡二話不說,長刀直指向任慈峰心窩來,刀勢既急又狠,任慈峰終於知道方才文司彥面露詫色之因,她所使之刀法的確不像是女流。

  任慈峰也不落人後,戰天戩一掄,看準司徒流鏡長刀來勢,一格一壓,格開刀峰走向並使用出內力牢牢壓住長刀,司徒流鏡霎時動彈不得。

  「哼!」紫衣女子忿忿地冷哼一聲,司徒流鏡啟動刀柄上機關,被戰天戩架住的長刀冷不妨地暴長三尺。

  「不要!」

  眼看任慈峰心窩馬上要被刀尖刺穿,一旁觀戰的宋憶仙不禁失聲驚呼。

  事情變化太快,身經百戰如宋鴻武、文司彥,也不由緊張得手心冒汗。

  任慈峰見刀尖逼近,不假思索地向後翻身跳離,身形尚在空中時,他便反手橫揮戰天戩,司徒流鏡忙以刀接戩。

  「鏘!」長刀由接戩處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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