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了不起啊?嗯……好吧!她承認醫生是很了不起,至少她這輩子做不到。
「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回家。」她氣呼呼的拿起皮包。
「翱翱,是他嗎?」在塋翱甩上門之前,陰含幽輕聲的問。
她背對著他們,好一·會兒才轉過身,轉身時已經嘟起小嘴,眼裡也滿是水氣。「除了那個花心的臭英國佬還有誰?」該死的,她根本不想哭。
「翱翱,你愛他。」這句是肯定句。
「我才不愛他,反正他又不愛我,我才不要愛那個花心大蘿蔔。」她伸手抹去淚水。那個天殺的英國佬竟然對她不聞不問,她本來還以為他會來找她的,原來他從頭到尾要的只有兒子,而她只是他無數個一夜情對象的其中之一而已。
「不管你要不要,你已經愛上他了。」陰含幽吮著手指上的大閘蟹汁道。
塋翱火大的對著她大叫,「陰含幽,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們談論這麼嚴肅的活題時還不停吃東西?很沒禮貌耶!」
陰含幽無助又無辜地偎向姚望的懷抱。「我很過分嗎?」
姚望堅定的搖搖頭,理所當然的支持著她,讓塋翱終於見識到所謂的愚忠是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一起欺負我!」塋翱孩子氣地大叫。
「沒有啊!我們只是想要你承認而已。」陰含幽無奈的歎著氣。
「承認有什麼用,反正人家又不愛我廠她倔強的說。
「我不和你們說了,你們不會懂的,他那麼花心,我不知道是第幾個幫他生孩子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愛我?」
「既然這樣,你還把安格斯給他幹嘛?」陰含幽歎道。
對啊!既然她這麼想,當初為什麼要將兒子給他?一定是他掩飾得太好,所以連她也沒想到他應該兒子滿天下的事實,所以到現在才發現他的詭計,真笨!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有很多孩子,他又何必堅持要留著安格斯呢?」陰含幽哀怨的聲音又說。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那個臭男人……我要走了啦!」
而且是說走就走。
陰含幽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窩進姚望的懷抱裡,輕喃道:「望,又有喜酒可以喝了呢!」
姚望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他不想喝別人的喜酒,他想喝自己的喜酒!每次都喝別人的喜酒,他已經喝得快瘋了。
※ ※ ※
塋翱在化妝台前傻傻的發著呆,任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這三個月下來終於有一部片殺青了,等會兒得去參加殺青酒會,如果她不是女主角,她還真不想去。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拜託化妝師不要將她臉上的妝化得那麼濃。
「可是翱翱,你最近氣色不太好耶!」化妝師努力的遊說她.希望她能接受那五顏六色的彩妝。
塋翱無力的搖搖頭。她的臉色會好才是怪事,她現在每天早上都會孕吐,吐得胃全絞在一塊,如果這樣她氣色還好得起來才可怕。
「凱凱呢?」自從她從英國回來之後,鄒凱旋這傢伙就開始不務正業,常常—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打來後,她大小姐就唯命是從的丟下她。有沒有搞錯啊?她可是當紅的大牌紅星耶!
最近真是夠倒霉了,原來幾個月前兒子在電話裡跟她說的是真的,這傢伙八成想嫁人了。
塋翱氣餒的努努嘴。哼!隨便怎樣都沒關係,反正上帝決定遺棄她了。她自暴自棄的想。
沒想到更糟的還在後頭。
左世凡用力推開她專屬化妝室的門,咬著牙悶吼,「翱翱!」他現在只想掐死她。
塋翱瞄了他一眼,繼續沉醉在自己悲慘的世界中。
「你、你、你……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是做錯事的人該有的態度嗎?」左世凡氣得都結巴了。
「我哪有做錯事?」真是個亂栽贓的瘋子,而這瘋子竟是她的表哥,實在有夠悲哀。
「你還敢否認!你自己看看!」左世凡將手土的報紙丟給她。
「塋翱再爆未婚……懷……孕……事件。」
她越念越心虛。怪了,記者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啊——」一定又是那個女鬼搞的鬼!她竟然連續兩次栽在她手上,真不甘心!
她雙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老天一定是還嫌她還不夠倒霉,讓她沒了兒子被臭英國佬拋棄,連經紀人也落跑得無影無蹤,現在又爆發懷孕事件,存心不讓她有好日子過。
「翱翱、翱翱、翱翱……」鄒凱旋一路驚聲尖叫過來。
「翱翱!」
「嗅!天哪!又有什麼事?」塋翱無力的趴在桌上,只想死了算了。
「翱……安……安格斯……」鄒凱旋邊喘氣邊說話。
「有事一口氣說完。」左世凡命令。
總經理的命令果然不同凡響,鄒凱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一口氣說道:「有個像安格斯的人出現在電視上指控你始亂終棄!」
「嗄?」每個人嘴巴都張得大大的,有聽沒有懂。
鄒凱旋氣急敗壞的打開電視,要他們自己看。
「七年前,翱翱到倫敦遊學,我們就是在當時認識的。
可某一天她偷偷離開了我,就連後來她懷孕、生下孩子的事我也一直不知情,直到幾個月前,我才知道我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
塋翱當然認得他,那是她兩個孩子的爸,也就是克裡斯。
大家的眼睛同時看向她,想詢問她這些話的真實性。
「他說的不是真的。」塋翱虛弱地反駁。
「羅賓先生,請問七年前你為什麼不來找她,到七年後的今天才到台灣來呢?」記者又問。
「事實上,我找過她,而且找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她之前告訴我她是個中國人,所以我一直在中國大陸找她。見到這孩子時我真的感到很意外,因為他長得和我實在相像,不是嗎?」克裡斯低頭對塋滔溫和一笑,繼續說:「我是透過兒子才得到翱翱的消息,而且我們在英國過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日子,可是她卻再度消失了,所以我來台灣找她。」
「羅賓先生,您身為英國的大法官,不會因為這個事件而受到影響嗎?」
「我相信英國的政府是明理的。」克裡斯微笑道。
塋翱無力的擺擺手,仍舊否認他的說法。「他說的都不是真的。
「人家可是大法官,這還假得了嗎?」左世凡一臉冰霜的瞪著她。
生平第一次,她暈倒了。
第九章
塋翱用力的眨眨眼,怎麼四周的景物都模模糊糊的?
「嗨!媽咪。」塋滔趴在床邊,看著漸漸轉醒的她。
「你覺得怎麼樣?」
她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輕輕的點點頭。「哈羅!兒子,讓我抱一下。」她張開雙臂迎接他。
塋滔傾身抱著她。
「你怎麼可以偷跑?」語氣裡有指責。
「我有賊到要用『偷跑』兩個字形容嗎?」她笑道。
「當然有。」他一臉不滿,偎到她身旁,輕聲說道:「媽咪,我好想你。」他第一次離開母親身旁這麼久。
「我也想你,兒子。」
「媽咪,你有寶寶丁嗎?」他摸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動作十分輕柔。
「我想是的。你高興嗎?」
塋滔露出可愛的笑容,肯定的點點頭。「我想要弟弟,也想要妹妹。」
「我恐怕無法同時給你兩個。」她笑著揉揉他的發,十分遺憾地說。
「你當然可以有弟弟和妹妹,這只是時間的問題。」克裡斯走進房,溫和的笑著對塋滔說:「安格斯,可以讓我和媽咪聊聊嗎?」
塋滔聳聳肩,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塋翱看著克裡斯,一股怨慰之氣又升了上來。
他笑看著她瞬間變化的可愛表情。「氣什麼?」常生氣的話,孩子生下來脾氣會不好喔!
不過,他一直想要一個脾氣和外表都像她的女兒,到時候他一定會把女兒寵壞。
塋翱遲疑的看著他。天啊!真的是他,他真的來找她了,她不是在作夢啊!
「怎麼了?現在還累嗎?」克裡斯坐到床邊,輕啄了下她的櫻唇。
「你……你……」塋翱捂著小嘴,驚訝的指著他,他怎麼可以這麼若無其事的吻她呢?
「我怎麼了?」他說的竟然是中文,雖然說得怪腔怪調的,但確實是中文。
她愣了好—會兒才回過神。
「我不知道……你會說中文……
那……之前她和塋滔的對話,他都聽得懂了?
「我最近才學的。」這三個多月來他不斷苦讀中文,而塋滔就充當他的中文老師,要不是兒子要他把中文學好再來找她,他哪等得了這麼久。
「為什麼要學?」他不一向是唯我獨尊的嗎?他不是不准她和兒子在他面前說中文嗎?可他……卻學了中文。
「我不喜歡你們說我聽不懂的字。」這是原因之一,但真正的原因是,兒子說如果和她說中文會讓她感動、高興,還會讓她有親切感,所以他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努力把世界上最難學的語言學起來。
「你說話顛三倒四的。」塋翱忍不住告訴他。他用的文法完全是英文直接翻譯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