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痕說不出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與反應,只曉得她的反應與想法似乎是自然而然產生的。
等候是磨人的,原本就對韋珺山的態度感到氣惱的君蕙,內心的怒火更是狂烈了兒分。
「你到底要不要回答?」她咬著牙問。
韋珺山對君蕙不理不睬的態度,就有如火上加油一般,讓她氣極地往病床方向衝去!
「都是你!都是你!」君蕙一把捉住凌痕的頭髮,猛扯猛拉,並將她往門的方向拖去。「都是你害的,珺山才會不顧我的感受,忘了以前對我的情意與體貼,都是你害的!」
他該是喜歡她的,他不該喜歡自己以外的女人!
這念頭就像是個漩渦,將君蕙的理智整個吞噬掉,讓她陷入莫名的瘋狂之中。
」啊……痛啊……放手!放手啊!」頭上的髮絲被君蕙猛力拉扯,痛得凌痕險些流下淚來。
「君蕙!君蕙,你幹什麼?!」躺在床上的韋珺山心急如焚地叫道。
見凌痕的臉龐痛苦得擰成一團,韋珺山焦急地將插在手上的針拔掉,硬忍著肉體上的疼痛,打算不顧自身的傷勢下床,拉開失了理智而陷入瘋狂的君蕙。
君蕙見韋珺山不顧自己的身體硬要下床就只為了眼前這個只是朋友的賤女人——她的心就像是突然受到極大的創傷,痛極了。胸口的疼痛令君蕙益發的瘋狂。
只見她一手拉扯著凌痕的頭髮,一手掄拳不斷地朝著凌痕的肩膀、背部捶打。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珺山現在不再愛我,這一切全都是你害的!」神情猙獰的君蕙口裡不斷地低叫著。
被君蕙從身後捉住了頭髮,使得凌痕對她落下的拳頭避無可避,只能聽任君蕙在自己身上發洩怒氣,以及感受著挨打部位所傳來的灼熱與疼痛。
「放手啊……」為什麼她得挨人家的打?難道是自己方纔的一時竊喜,才會得到這樣的報應?「哎呀……
痛……」可怕,好可怕,為什麼掙脫不掉那隻手?
君蕙明明就不是真的喜歡韋珺山不是嗎?為什麼此時會變得如此的瘋狂?是她誤判?還是……因為自己讓她感到了不甘與羞辱?頭皮的疼痛、身體上的灼熱與痛楚,終究讓凌痕禁不住輕泣了起來。
「嗚……」
「君蕙,快放手,別再打了!」韋珺山一拐一拐地朝著她們走去。
這時,拳頭是停住了,可拉扯著凌痕頭髮的手掌卻絲毫沒放鬆。
凌痕聽到身後的君蕙發出像是野獸受傷的低吼……
「不!我不放!除非你告訴我,你仍是喜歡我的,你對她根本就沒有半點感情,你一點也不喜歡她!」
凌痕看到韋珺山慢慢移動著身體朝自己走來,他眼中滿了心疼、擔憂、愧疚與焦急;她第一次見到這種神情,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眸可以充斥如此多的情愫。
而那些情愫是為自己而發?還是因君蕙而生?
不知怎地,她的心在此時竟然是期待……又嫉妒的。期待那雙眼眸是為了自己才會充斥那些情愫,嫉妒那些情愫為的是將自己當成人肉沙包的君蕙。
就這麼地,她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紊亂之中。
「君蕙,你冷靜一點,拜託你冷靜一點。」
他走到她們身前約莫七步左右,本以為只要再多走幾步就可以觸摸到她們兩個人了,豈知他每踏近一步,君蕙便拉著凌痕往後退了一步。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你就要被這個狐狸精給搶走了,我要怎麼冷靜?不,我不能讓你被她搶走,你是愛我的,你不可能喜歡這個醜女人!是她,一定是她騙了你!珺山,等我,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的離開你,這樣你就會想起以前有多麼愛我了。」
君蕙對著韋珺山露出溫柔又艷麗的笑容,那笑容好似在安撫他,要他安心地等她。
看到君蕙的雙眸變得慌亂又瘋狂,韋珺山直覺地認為,眼前這個女人絕不是他相識了三年多的君蕙,他所認識的君蕙就算再生氣,也不可能動手打人,更不會露出如此喪失心智的眼神,可她到底是誰?她明明就有著君蕙的外貌啊!
是他的變心使得她變得如此嗎?
如果是以前,或許他會為此感到愧疚,可現在的他已經知道內心深處所在乎的是何人,也知道自己喜歡著何人,更曉得自己祈求的是與何人永永久久地相伴……而陷入愛戀的男人也永遠是自私的。
自私讓他只想保有自己所想保有的,就算眼前所發生的事可能是自己造成的,也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心!
「君蕙,你想做什麼?」她的眼神讓韋珺山心寒。
「做什麼?當然是要想辦法救你呀!」
她到底是怎麼了?
「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可以,你先放了她再說!」他放軟聲調地哄道。
君蕙雙眼一瞇,「不行,我要你先說!」
她將手伸進身旁的手提袋,拿出了一把長約十幾公分的指甲銼刀,並將它抵住凌痕的脖子。
韋珺山心驚地瞪著那把抵著凌痕脖子的銼刀。「君蕙,你千萬別做傻事!」他深怕君蕙一個衝動,便將銼刀插進凌痕的脖子。
君蕙對他甜甜一笑,「我怎麼會做傻事?我不可能做傻事的,我是要救你……」
病房內的嘈雜驚動醫院裡的護士前來查看。
「這裡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吵鬧……發……發生了什麼事?」本想來警告吵鬧的人,未料一進病房,便見到受傷的病人擅自拔掉針頭下床,還有一個女人挾持著另一個女人。
君蕙警覺地望著入門查看的護土,「又來一個女人,她一定也是來誘惑你的!」
「發……發生了什麼事?」護士驚慌失措地問著在場所有人。
君蕙拿著銼刀揮舞,「出去!出去!再不出去……
就讓你像這樣!」
話聲才落,便見到原本在空中舞動的銼刀驀地落向凌痕的胸口,凌痕身上那件水藍色的罩衫立刻染上鮮艷的紅。
「凌痕!」韋珺山驚恐地吼叫了起來。
他現在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愛情,他只不過自以為是地認定自己是愛君蕙,沒有她就不成的。
現在的他終於知道什麼是真正「沒有她就不成」的滋味……
※※※ ※※※ ※※※
依舊是白色的病房,只是在此時卻一點也不像病房,只因它少了應有的寧靜與安詳,反而多了嘈雜與詭異的氣氛。
病房外則擠了一群人,有病人、有病人的家屬、有醫生、有護士,還有保全人員與警察;只見這些人臉上神情各異,有人緊張、有人好奇,也有人關心。
而病房內,則是處於緊繃的對峙狀態。
「小姐,請你放下手中的銼刀,你這麼做是犯法的。」一名警員故作平和地勸道。
「君蕙,快煮將那位小姐給放了,她的臉色都已經變白了,你再不放開她,她可能會死的。」一名與君蕙有些神似的男人優心地看著挾持凌痕的君蕙。
「先生,麻煩你多講些其他話題,引開你妹妹的注意力,我們才好過去救下人質……」
這樣對峙的局勢已經維持了兩個多小時,而當事人之——韋珺山,則在醫生的建議下,被當作「刺激因素」,而遭警察趕出了病房。
此時的他只能隔著人群遙望病房內的發展,只能無力地遠遠看著凌痕的臉龐漸漸失去血色,只能默默感受著內心的陣陣揪痛。
或許凌痕所受的傷並不會馬上要了她的命,可是一點一滴流失的血液卻正在剝奪她的生命能源,他深怕時間拖得越長,她的性命所遭到的威脅便加重一分。
是他……是他的自私使一個女人步入瘋狂的境地。
是他的自私才會使凌痕陷入這樣的困境。
或許他該壓下內心真正的聲音,昧著自己的期望,強忍心中的傷痛與遺憾,順從君蕙的希望,告訴君蕙……他還喜歡她……
希望與凌痕長相伴的心就這麼地墜入該做卻又不甘的躊躇之中。
就在他打算抱著僥倖心態去騙君蕙時,病房內驀地傳來歡呼聲。
韋珺山迫不及待地推開人群,只見一直拿著銼刀挾持凌痕的君蕙已然被警員壓在地上,她的口裡則不斷地叫著:「放開我,她還沒答應我絕不再接近珺山……不,我不能讓她再接近珺山,我要讓她永遠無法接近珺山,放開我!」
而凌痕早因傷口流血過多,體力不支地軟倒在地上。
見君蕙被制伏,韋珺山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的心盈滿了心疼與歉疚,努力排開人群衝了過去。
「痕!」
韋珺山現在只想好好地將凌痕抱在懷裡,並且告訴她: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害你受怕……
他的人才剛接近凌痕,卻被兩名護士從兩旁架住了胳膊。
「韋先生,你的傷還沒好,我們先送你到另一間病房休息。」一名護士說道。
「可是我……可是我……」他想過去抱凌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