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讓采君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覺心中一陣悸動,其實他也是個溫柔的人啊!
她無法自己地輕貼在他的胸膛上,歎息、出聲,魏桀誤解她的反應。「很疼?」
她搖頭。「不疼。」她輕聲道,在他懷中她覺得安心,覺得有了依靠,她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
這些年來,都是她努力在讓芸芷、小谷、王叔吃飽穿暖,她是他們的倚靠,但其實她也好想要一雙堅強的臂彎支撐她,只是她從來不敢這麼想,怕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也怕讓自己變得軟弱,但如今她好想就這麼依偎著他,就算有再大的事,也毋需擔心。
但她心裡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她配上不他,他是堂堂的少局主,而她只是個賣藝的女子,他理當配個身份家世與他相當的人。
她露出一絲苦笑,離開他的懷抱。「謝謝。」她扣好衣裳。「你以後最好別這樣闖進來,外面的流言已經夠可怕了,小心以後沒有姑娘敢嫁你!」
「什麼流言?」
「就是……」她頓一下,這教她怎麼說?「關於我害你和徐姑娘婚事告吹,我是狐狸精、蕩婦之類的。」她連說都不好意思,臉蛋又紅了起來。
他一聽,怒火再次在他心中燃燒,徐府竟然造謠生事,這筆帳他絕對會加倍討回來。
「鏢局裡的弟兄沒有去找徐府理論吧?」她擔心地問。
「沒有。」他不會這麼便宜他們。
「那就好。」采君鬆口氣,她可不要他們為她生事,「你怎麼看起來殺氣騰騰?」
他搖頭沒有說話,唯恐洩露他憤怒的情緒,他不自覺地撫上她粉嫩通紅的臉頰,想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
采君再次因他的舉動而怔住,兩人四目相對,那奇異的感覺再度出現,采君只覺得自己要迷失在他黝黑的眸子,他指尖的溫度像一道暖流滑過她的身子。
不,她在心裡抗拒著,她不能再讓它發生,否則她會愈陷愈深。
「魏——」
她未完的話消失在他唇邊。
魏桀擁她入懷,想再次品嚐她醉人的滋味,他熾熱的唇舌引起采君陣陣輕顫,她勾上他的頸項,熱情的回吻他,在他懷中迷失。
魏桀箍緊她柔軟、纖細的身子,一手探入她的髮絲內,在她頸背輕撫,而後游移至她吹彈可破的臉頰,采君逸出一聲歎息;半晌,他才找回他的自制力,離開她的唇,他不懂他是怎麼回事,為何又吻她?
采君仍然閉著雙眼,她歎息出聲,紅腫微啟的雙唇誘惑著他,他掙扎著移開目光,采君緩緩睜眼,他緊蹙的眉心將她拉回現實。
老天!她又變成蕩婦了。
她慌張地推開他,他鬆開手臂,令她後退一步。
沒有人開口說話。
采君背過身子,拚命告誡自己要鎮定,上次他們都能裝作若無其事,這次當然也能。
她清清喉嚨。「今天天氣很好。」
他不懂她在鬼扯什麼。「方纔——」
「你要喝茶嗎?」她打斷他的話,手忙腳亂地要倒水,卻打破了杯子。「對不起!」她慌張地彎下身。
他拉住她。「別撿了。」她又在逃避他的眼神,他不喜歡這樣,他抬起她的下巴。「方纔——」
「你該走了。」
「不要打斷我的話。」他厲聲道。
她更加不安。「你真的該走了,芸——」她朝小廳喊。
「他們早就出去了,你在緊張什麼?」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她隨口搪塞。
「你不用緊張,我會負責。」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不只采君,連他自己也愣住了。
「負責?」采君聲調上揚。
「我會娶你。」話一出口,他詫異地挑高眉毛,不懂自己怎麼會冒出這句話。
「你不會負責。」采君一口回絕。
「為什麼?」他攏起雙眉。
「不為什麼。」她學他的語氣說話。
「我要理由。」他冷聲道。
她搖頭道:「你不用為了負責而娶我,過一陣子官府再為你配一門婚事。」她的胸口揪緊,但她試著忽略這感受,不管怎麼樣,她不要他因「負責」而娶她,更何況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為什麼老希望他娶其他女子?他發現自己對這點感到生氣,魏桀不悅地攏緊雙眉。
「你寧可嫁給從未謀面的人?」
「什麼意思?」
「官府配婚是你想要的?」她可能嫁給別人的念頭讓他憤怒。
她搖頭。「我寧可一輩子不成親。」
「為什麼?」他詫異道,他從來沒聽過女子想獨身一輩子的。
「和你學的,你不也不想成親。」
他沒有回答,采君被他瞧得很不自在,她下意識地拉拉長袍。「反正我已經被說成狐狸精和蕩婦,也不會有人想娶我。」
他剛剛明明說了要娶她,魏桀皺緊眉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我說了我會娶你。」他淡淡地說。
「你有高貴的情操,我很感激,但是你真的不用這麼做,我知道你心裡其實並不願意。」她彎下身撿起地上的碎片。
「你怎麼知道?」他皺眉,令他自己訝異的是,娶她的念頭並沒有讓他反感,甚至還有些愉快,他痛恨女人,但她……不一樣,她勇於面對他,不怕他的威脅,即使是秦霏,面對他時,有時甚至會流露出恐懼感,但她卻絲毫不會,而且她甚至還想撞開他,以避開流箭,他覺得她的行為很愚蠢,但知道她想保護他的心情卻是偷快的,她關心他、說話有趣,不會像其他女子讓他覺得無聊厭煩,而且不諱言的,他想要她,對一個妻子而言,這些就夠了,與其娶別的女人,他寧可要她。
她聳肩道:「你的表情。」她將碎片撿起放在桌上。「你說話的樣子像是有人掐住你的脖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恨我。」
他大吃一驚。「我不恨你。」他不懂她哪來這麼荒謬的想法,如果他恨她就不可能吻她。
「你當然恨我。」她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我說了我不恨你。」他怒道。「不許質疑我的話。」
她搖搖頭。「你現在看起來像只發怒的老虎,你真該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再多的姑娘見了你都會被你嚇跑。」
「這樣正好。」他冷聲道。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她蹙眉。「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他仍站在原地。
采君瞪他一眼。「我說我累了,想休息。」
「我沒聾。」
「那你為什麼還站在這裡?」她覺得他瘋了。
「你還沒解釋我為什麼恨你?」
她歎口氣,他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我的長相。」
「什麼?」
他竟還一副摸不著頭緒的模樣,她瞪他一眼。「這不是很明顯嗎?我長得像秦霏,而你恨她,所以也恨我。」
「我不恨你。」他又說一次。
她搖搖頭,無法置信。「你看見我不會想到她嗎?」
「不會。」除了第一眼外,他從沒再把她當成秦霏。「你是你,她是她。」
「但我們長得一樣。」她叫道。
「只是相似。」
她震驚地望著他,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不恨她,也不認為她和秦霏一樣。
「但是每個人都說我和她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娘、小翠,和家你的部下也這麼說。」
「那又如何?」
「我不喜歡當別人的影子。」她絞緊袍子。「雖然你口裡說你恨她,但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喜歡她的,否則你不會到現在還在意她背叛你,你會……嗯……吻我,一定也是想到她的緣故。」
他惱火地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真把你想成她,我早殺了你。」這女人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你好幾次都想這麼做。」她提醒他。「你弄疼我了,我身上的瘀青已經夠多了。」她拍他的胸膛。
「我再說一次,別在我面前提起她,還有你和她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她打斷他的話。
他皺眉,不知如何回答。
「答不出來了吧!」她瞭解地說。
「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怒道。
「什麼口氣?」她自然地撫上他的眉心。「別老皺著眉頭。」
她溫柔的舉動,讓他的怒氣平緩下來,他鬆開扣住她的手,環上她的腰,攬近她。
「如果你能多笑一點,會更好。」她的小手游移至他唇角,頑皮地將它略往上揚。「那會讓你看起來溫和友善。」
「溫和友善?」他嫌惡地吐出這幾個字,聽起來像個軟腳蝦。
他厭惡的表情讓她微笑,她撫著他下巴上的鬍碴子說道:「有時我常覺得你你一個人,但又老是記不起是誰。」
「男的?」
她頷首道:「應該是吧!」
他不高興地皺眉:「誰?」
他又在勒她了,她輕拍他的手臂。「你弄疼我了。」
「那個人是誰?」
「我說了我記不起來。」
他不喜歡她談到別的男人。「不許再提他。」
她好笑地道:「我根本記不起來他是誰,怎麼提?」她有時真覺得他莫名其妙。
「好了,你該好好休息。」他拂過她臉頰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