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麼在流血?你的人好燙!」他焦急的摸她的額頭,「你在發燒!你究竟在做什麼?下著大雨,你還出來!」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淚月喃喃自語,兩眼癡癡地望著他。
看著她虛弱幾要暈厥的模樣,嘯天的心中一陣陣的揪疼。
連日來的思念,融化在她癡望的水眸中,他捧住她的雙頰,俯首狂吻。
他將她抱上了馬背,往山下奔去。
☆☆☆
「大阿哥,藥來了。」
一名侍衛端著剛煎好的藥進來,他站在門口處,不敢擅自再往裡邊走。
「放著!」
侍衛把藥放下後,即刻退出去。
嘯天過去把藥端著,再度繞回屏風後邊,坐到床沿邊。
「淚月,吃藥了。」
連著五日,他都幫她擦著身子,讓她的身體保持清爽,他想,或許這樣,她會感覺舒服一些。
他幫她翻著身子,毛巾覆上她的背那一刻,他感覺她的身子動了一下,他正要察看她是否醒了.她卻突然叫了一聲並坐起身來。
「啊!」
「淚月!」他坐到她身邊,扶住她。
她看起來,似乎受了驚嚇的樣子。
「嘯——嘯天——」淚月恍惚的看他一眼。
「淚月,你終於醒了!」嘯天摸著她的臉,滿心安慰。
「我——我——」淚月還恍恍惚惚的,「我夢見二阿哥了,他、他同我說你在等我,要我回來我走不動,他就推了我一把然後我就醒來了!」
淚月心頭惶惶然,眼神渙散。
嘯天聽了她說的話後,直盯著她,好半晌才歎了口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拉著她的手。
淚月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心中訝異不已,「嘯天,你、你瘦了。」
「我無所謂,只要你能醒來,其它的,我都不在意。」他握著她的手,滿眼柔情的凝望她。
「嘯天,我、我的衣服!」低頭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淚月害羞之餘,納悶的看著他。
他幫她穿好衣服,微笑道:「別怕,我只是在幫你擦身子。」
他起身,把毛巾丟回盆子裡,又踅回床邊。
「嘯天,你、你在幫我擦身子?」淚月睜大了眼,不敢置信,「我病多久了?」
她總感覺自己昏睡了好長一段時日,到現在,她的頭還昏沉沉的。
「五天了!你昏睡了五天,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醒來的。」他摸著她的臉,黑眸注滿深情。
「嘯天!」淚月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他對她的照顧,真教她感動不已,「辛苦你了。」
「我不覺得辛苦!只要你能醒來,我只要你能醒來!」
他摟著她,珍惜重新拾回的愛。
在照顧她的這五天內,他想了許多,她所受的一切苦難,全是因為他的仇恨而起。
如果他不娶二妻,翠屏又怎會逼她投井,而怡王妃也不會聽了翠屏的哭訴,專程跑到山上整治她。
淚月太柔弱了,她沒有辦法抵抗她們的惡行。
「你知道嗎?我發了誓,只要你能醒來,我馬上休了翠屏,讓她隨她阿瑪和額娘到鄉下去。」
「真的?」淚月高興的透著笑容,「可是,為什麼要到鄉下去?」
他微笑的看著她:「我先倒水給你喝,再讓廚娘煮點米粥給你吃,等會兒,我再把這幾日內所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你聽。」
接過他端來的茶水,她的心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感覺。
☆☆☆
「你知道怡王妃到山上去找我的事?」吃了米粥後,淚月問嘯天。
「小芹全告訴我了。」嘯天的神情,多了一絲憤怒,「她實在太可惡了!」
「那,你就——把他們逐出北京城?」
嘯天笑了聲,「你真以為你的夫婿有這麼大的本領?那是怡王平日就勾結貪官,做了一些貪污的事,我和阿瑪找齊了證據,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皇上下令罷黜他的官位,趕他到鄉下,永遠不得再入京城。」
淚月聽了,不由得唏噓。再怎麼說,怡王可也是她的親爹呀!
「別想那麼多,他們走了也好,至少,不會再有人來糾纏你。」他看著她,眼底有一絲愧疚,「淚月,那日我打了你一巴掌,痛嗎?」
她凝視著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我想問你,為什麼打我?」
她原先以為,是因為翠屏那一席話,讓他以為她是歹毒的女人,所以他一怒之下便摑她一巴掌。但,後來她想了想,似乎不是因為這樣。
「我以為你心底還是認定自己是怡王的女兒,所以我才很生氣,衝動之下便打了你。你一定很痛吧?」
她終於瞭解了!「嘯天,對不起!我可以不承認自己是怡王府的人,但我卻無法眼睜睜看著翠屏姊姊受苦,我——」
「別說了!」他用食指壓住她的唇,「我想通了,只要你的人、你的心都在我這兒,你是不是怡王的女兒,已經無所謂了。」
「你、你不恨了?」淚月高興的露出笑容。
「不是不恨,是不想恨了。」嘯天歎了聲:「生離死別已經夠痛苦了,何苦又要添上那抹仇恨?該恨的也恨了,該受報應的人也受了報應。」
「嘯天——」淚月的眼眶中漾著喜悅的淚水,「別再恨了!我會做你的好妻子、會孝順王爺和福晉,讓果親王府充滿和諧。對了,還有二阿哥,我們再請最好的大夫幫他看病,等他病好以後,再請媒人幫他作媒。」
「對了,你在斷崖下尋獲的那本藥書呢?或許,那裡面有寫著可以醫治二阿哥病症的偏方。」淚月抬眸,發現他一臉凝重,「嘯天,你怎麼了?是不是為了照顧我,把自己累壞了?」
「那本藥書,只是一本普通藥書,裡頭並沒有記載什麼好的偏方。」嘯天長歎了一聲,「日彥他——他死了!」
淚月震驚的坐直了身子,「二阿哥——死了?怎麼會呢?福晉不是說,二阿哥最快也有三個月的時間,怎、怎麼會?」
「日彥聽說怡王妃叫你去找髮簪,你一出去,都過了好幾個時辰,他不放心,便出去找你,淋了一身濕,病情惡化,回天乏術了。」
嘯天痛苦的闔上眼。
「怎麼會這樣?都怪我,是我不好!」淚月傷心的啜泣著。
「不,不是你的錯!只怪我心急想救你,沒向他們說一聲,讓他以為你是迷了路。」
「福晉呢?她回來了嗎?我去看看她,她一定很傷心!」
淚月急著下床,想去探望果福晉;喪子之痛,定教福晉哭得傷心欲絕。
「淚月,你病才好,別下床!」嘯天拉住她,「福晉沒有回來,她還在山上守著日彥,她說,她想長住在山上,不回來了。」
「福晉她——她是不是恨我?是不是不願意見到我,所以才不肯回來?」淚月哭紅了眼。
她間接傷害了關心她的兩個人,心中著實難安。
「不,淚月,福晉她沒有恨你,她是那麼好的人。她只說,日彥終於解脫了!他提早離開這人世間,也等於減少他在人間受病魔的折騰。」
「福晉——」淚月吸了吸鼻,「可是,她不回來,一個人在山上過日子多清苦啊!」
「不會的。過兩天,等你身子養好,我們一起去請她回來。這兩天,阿瑪會在山上陪著她,讓她靜一靜也好。」
果福晉的不怨不恨,也是嘯天把仇恨從心中抽離的因素之一。
福晉尚且抱痛西河,她都能不怨、不恨;而他,雖是叫怡王所害,摔下了斷崖,但他還是活了下來,而且平安的回來,還娶到淚月這個好妻子,他又有什麼好恨的呢?
「嗯。無論如何,一定要請福晉回來。」淚月凝望著他,「二阿哥雖然死了,但是,福晉還有你這個兒子,不是嗎?」
「是,我是她的兒子。」嘯天點著頭。
淚月笑了,嘯天真的是改變了,他不再冷情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也懂得關愛別人,她真是替他感到高興極了!
☆☆☆
在恰王被逐出京城之際,嘯天請了他到府裡來,兩人在書房談了半個時辰後,書房的門一開,怡王和怡王妃頹喪的走出來。
「過去的事,全是我糊塗!」怡王再三向嘯天表達歉意。
「我、我也有錯!」怡王妃垂著頭,除了認錯,她說不出其它的話。
嘯天沉聲道:「過去一切,我不會再追究,從今以後,淚月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也不許再打擾她!」
「一定、一定!」怡王妃搶著回答,「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帶翠屏走了?」
嘯天把他早寫好的休書,遞給了怡王妃。
「翠屏仍是清白之身,日後她要嫁誰,與我們果親王府無關!」
「我知道、我知道。」
「去帶翠屏格格過來!」嘯天吩咐一旁的侍衛。
侍衛才走了一小段路,就看見淚月和翠屏拉拉扯扯的走過來。
「少福晉好、少福晉吉祥——少福晉好、少福晉吉祥、少福晉好!」
翠屏像瘋子一樣,拉著淚月的衣角,傻笑的問安。
「翠屏姊姊,你別這樣!」淚月問著跟在一旁的小眉:「怎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