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月沒多想,這個工作她做得來:「福晉,我可以的!」
「我不需要人家照顧!」坐在床上的日彥,語重心長的道:「有丫環按時幫我送藥就行了。」
他當然希望能時時刻刻看到淚月,可他不想麻煩她,況且,她該陪的人是他大哥才對。
「沒關係的,反正我也沒其它事。」淚月柔聲道。
方纔嘯天說了,這是她唯一的工作,那就代表她沒有其它的事可做,再者。能幫福晉解憂,她也是很樂意的。
「真的不用!」
「日彥,你要是再推卻,那就代表你沒把淚月當咱們果親王府的少福晉看待!」嘯天撂下了重話。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別再推辭了。」嘯天看向丫環。「小芹,你也陪著,少福晉若有不懂之處,你得教她!」
「是,大阿哥!」
福晉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待嘯天旋身離去,她也只能喟歎。
☆☆☆
一轉眼,大半個月已過。
淚月知道日彥的病已無法痊癒,能拖一天是一天,因此她更用心陪著。
一來,她希望日彥能夠開心的過完他在人世間所剩無幾的時日。二來,這項工作是嘯天派給她的,她相信,她一定有辦法達到他的要求。
自從嘯天派給她這份工作後,她好一陣子都沒看見他了,她聽下人說,嘯天是跟著果親王進宮去了,也許他忙吧!
突然,她訝異的發覺自己竟會思念他!
前院又傳來翠屏罵人的聲響,正專注看書的日彥,咳了幾聲,厭煩的皺著眉。
「她又怎麼了?」
淚月只是笑笑,搖搖頭。
只要王爺和嘯天不在,翠屏就自動的當家作主起來,一會兒罵這個、一會兒罵那個。
小芹端著茶來,氣呼呼的:「那翠屏福晉又不知發什麼瘋了,說是廚娘煮的菜太難吃,這會兒,還把廚娘叫到大廳去訓話呢!」
「有這回事?我去看看。」淚月心想,翠屏大概找不到她出氣,所以把氣出在別人身上。
「淚月嫂子,別去!」日彥又咳了幾聲:「由她去吧!」
「昨兒個,大阿哥凶了翠屏福晉一頓,我想,翠屏福晉也許是想把這口氣出在下人身上。」小芹說完,日彥歎了聲:「大哥他——咳——他不知怎麼想的,我看他根本就不喜歡翠屏嫂子,可他為何又要娶她?」
「就是嘛!她吵吵鬧鬧的,福晉都讓她吵的沒法專心念佛。」小芹話題一轉,「大阿哥還沒同她圓房呢!她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淚月突然站起身,「我、我看藥去!」她明知道嘯天因何娶她們兩姊妹,但她卻說不得,只好先行避開。
「小芹,你老實說我大哥和淚月,他們有沒有、咳咳!」日彥咳了幾聲。
「二阿哥,你是不是想問大阿哥和少福晉,他們兩人有沒有、有沒有、圓房?」小芹尷尬的笑笑。
日彥點點頭。
「沒有!」小芹搖搖頭,「少福晉一直待在客房,而我聽其它侍衛說,大阿哥每晚都待在他自個兒的房間喝酒,喝得醉醺醺的。」
日彥壓根想不透大哥因何娶了兩個老婆,卻不跟她們同睡?他又為何要酗酒?以往大哥鮮少喝酒的呀!
不可能是為了公事,大哥有阿瑪帶著,辦事肯定順遂;大哥也不可能是為了翠屏喝酒,那女人並不值得。
日彥低頭思索,忽地頓悟:
大哥向來待他極好,一定是他把對淚月嫂子的愛慕表露無遺,所以大哥才會要淚月嫂子來照顧他。
「小芹,這事得靠你幫忙。」日彥又咳又笑著。
「二阿哥,什麼事?」
「過來一點,我告訴你——」
日彥在小芹耳邊說了半天,小芹聽完後,兩眼瞪大。
「我、我不敢!」
「你儘管去做,若大阿哥怪罪,就說是我出的主意。」
小芹緩緩的點頭,手腳卻開始發抖著。
第七章
「站住!不准進去!」
「我可是奉了我家格格的命令,要送小點心給大阿哥吃的。」
「大阿哥有令,誰都不許進去!」
「我就要進去。」
小眉端著點心,想闖入嘯天的寢房,卻被侍衛給攔下。
房門咿啞的開了,侍衛見驚動了少主子,惶恐的跪在地:「大阿哥,她——」
小眉不理會侍衛告狀的話語,端著點心走上前。
「大阿哥,這是我家格格——」
砰的一聲,小眉手中的盤子飛了出去,應聲碎裂。
小眉還在驚愕之際,嘯天便厲聲下令:「不把我的命令當一回事!」他冷冽的瞪著小眉,「給我狠狠的打她二十板,我看她下回還敢不敢再犯!」
「是!」兩名侍衛拖著小眉,把她按壓在地上,一名侍衛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竹板子,狠狠打著小眉的臀。
「饒命啊,大阿哥,小眉不敢、不敢了。」
二十下終了,小眉也痛暈了過去。
「把她拖回去!若她敢再來,再照打一遍!」
「是!」
躲在樹後方的小芹,看到這一幕,差點沒嚇暈了過去,趁著沒人發現,她趕緊溜走。
☆☆☆
小芹拿著一幅字畫,在淚月房門外走來走去,始終不敢敲門。
方纔她偷窺到的情景,簡直把她給嚇壞了。
她猶豫著該不該依二阿哥所說的去做,如果方纔的情形重新上演,那她就真是罪過了。
想一想,還是別害少福晉,小芹正要走,淚月也正好開了房。
「小芹,是你啊,怎不進來呢?」
她看見有個人影在外頭晃動,膽戰心驚地開了門,才發現原來是小芹。
「我、我怕您睡了,所以不敢吵您。」
「我沒睡。你拿了什麼東西來?」淚月看見她手上握有東西。
小芹緩慢地把東西遞給淚月,「這是二阿哥他、他托我拿給你的,他說、說要你幫忙、幫忙拿給大阿哥看。」
「要我拿去?」淚月心想,這日彥向來早睡,而這陣子嘯天又時常晚歸,自然是碰不到面,「好,我等會兒就拿去。」
「呃,少福晉,如果你忙的話,那、那我拿去好了。」小芹不安地想拿回那幅字畫。
「我不忙,我只是在繡一些小玩意。」淚月笑了笑,「我現在就去。」
淚月抱著那幅字畫徐徐走離,小芹愣了半晌,發現淚月真的走了,她倒抽了一口氣。
「少福晉!」
不行,她得跟著去看看才行。
☆☆☆
守在嘯天房外的侍衛,才處理完小眉的事,這會兒,淚月又來,著實令他們好生為難。
「不能進去?那這字畫?」淚月一聽守衛說誰都不准進入,她低頭看著字畫,不知所措。
「少福晉,既然這是二阿哥要拿給大阿哥看的,不如,您把它交給我,明兒個一早,我再拿給大阿哥看。」
侍衛衝著她待人極好,索性幫她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這樣啊?」淚月心裡雖然有一絲失望,但也只能如此了,「好吧。那就先謝謝你了!」
「快別這麼說,少福晉。」
把字畫交給了侍衛之後,淚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就只隔那扇門,她就不能看到他了。
她好想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但,他不讓別人打擾他,她也不願擾他煩憂。
「少福晉,您請回吧!」
「嗯。」
躲在大樹後的小芹,看見淚月沒和侍衛起爭執,心頭暗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讓淚月見到大阿哥,但一切平和就好、平和就好。
「少福晉,快走啊。」小芹見淚月還忤著不走,心中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她嘀嘀咕咕,卻不敢出面去拉她。
淚月垂下目光,失望地轉身要走,房門卻在她轉身的前一刻陡地敞開。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反射的抬頭一望:那偉岸的身形、豪邁的英姿,高大巍峨的站立在房門口,那是她的夫君,名義上的夫君。
「嘯天!」一股喜悅的情感湧上心田,淚月癡癡凝望著,不敢眨眼,怕一眨眼,要想再見到他,怕要再等上大半個月了。
「大阿哥!」侍衛惶恐的跪下,「少福晉是幫二阿哥拿字畫來給您看,少福晉她正要走了!」
嘯天立在房門口,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淚月。
她怎麼能來?怎麼又讓她那一身纖柔的倩影映入他的眼眸?
嘯天好半晌都不說一句話,情緒的起伏,只有他自己體會得到。
「大阿哥,少福晉她、她要回去了!」侍衛長冷汗直流,生怕方纔的事件又再度上演。
「是、是的,我要回去了!」聽出侍衛話裡的為難,淚月出聲附和著。
哪怕心中還有一絲眷戀,但至少,她已經見到他一面了。能見他一面,她知足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他的懼意已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她已認定他是她的夫君,不見他的日子裡,她也開始學會了思念他。
淚月旋身,臉上有著一抹幸福的笑容,今晚見上這一面,足夠她再想他大半個月!
「慢著!」嘯天低沉的嗓音逸出,連夜風都停滯不敢吹動。
「大阿哥,少福晉她……」侍衛想幫她求情,自己卻抖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