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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蘇珊·伊麗莎白·菲力普斯

  「這點不必你來告訴我。」

  「當中校看到美麗的女子時,他看到的只是能夠取悅他的美麗身體。如果女人瞭解這一點──就像甘太太,她可以得到一時的歡樂,而且不會在事後難過。但任何愚蠢得愛上他的女人只會落得心碎的下場。」

  「這和我無關。」

  「是嗎?」莎妮為她扣好鈕扣。「你們一直不和正因為你們太相像了。」

  「我才不像他!你比誰都清楚我有多恨他。他擋在我想要的事物面前。『日昇之光』是屬於我的,我寧死也不讓他擁有。我會嫁給布萊登,再盡快買回農場,莎妮。」

  莎妮為她梳理一頭亂髮。「你又憑什麼認為他會將農場賣給你?」

  「噢,他會賣的,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莎妮想要將她的頭髮綰成髻,但凱琳搖搖頭。她打算讓長髮披肩而下,只簪著銀髮梳,塑造出和甘太太截然不同的形象。

  「你無法確知他會賣。」莎妮道。

  凱琳無意說出她昨晚偷看過農場的帳簿。她很快就計算出肯恩已擴張過度,現在只是岌岌可危地擁有農場和工廠。任何一點小災難都會毀了他。

  凱琳對紡棉廠所知不多,但她對棉花的知識極多。她知道突如其來的霜霰、颶風、洪水或蟲災都有可能毀了一整季的收穫。她只需準備好現金,等著買回農場──而且是以她定的價格。

  莎妮看著她,搖了搖頭。

  「哪裡不對勁了?」

  「你真的要穿這件禮服下樓用餐?」

  「它不是很漂亮嗎?」

  「這是在舞會上穿的,不適合家中的晚餐。」

  凱琳笑了。「我知道。」

  這件禮服昂貴得當初在買下時,伊莎都曾表示反對,認為這一件足以買上其它的好幾件。此外,它美得太過耀眼奪目,伊莎表示,恐怕不適合高貴的淑女。

  但凱琳不管。她就是喜歡它那份燦爛奪目的美。它的裙襬是有若冷月光輝的銀色,綴上水晶珠子,閃亮有如冬夜的星空。領口開得極低,她低下頭就可以看見乳峰因為肯恩的愛撫紅暈未褪。她別開視線,戴上搭配的水晶項鏈,恍若無數的碎冰在雪地上閃亮。最後她穿上銀色珠鞋,完美地將冰雪的光輝融鑄於一身。

  「別擔心,莎妮。」她迅速啄了一下莎妮的面頰,有若冰雪女王般翩然下樓。

  甘薇麗瞧著凱琳走進來,並沒有動容。看來小野貓決定反擊了,她想著。她不會感到驚訝的。

  這套華麗的禮服一點也不適合在家中的晚餐,但也美得驚人,冰雪般的光輝反襯出女孩狂野的美。硬拗留下來用餐的布萊登一臉的驚艷,白肯恩的臉色卻像是烏雲罩頂。

  可憐的男人,他不該堅持她上樓換衣服的。

  薇麗納悶他們在樓上時,究竟做了些什麼。凱琳的雙頰微微暈紅,頸上還留著淡淡的瘀痕。他們沒有做愛倒是可以肯定的,因為肯恩的脾氣仍像叢林裡蓄勢待撲的野獸一樣。

  用餐時薇麗坐在肯恩的右側,凱琳則和布萊登坐在一起。晚餐美味極了,然而薇麗敢說她是唯一注意到食物滋味的人。

  她故意在用餐時一直黏著白肯恩。她偎近他,告訴他在國外聽到的種種趣聞,纖指輕搭著他的衣袖,偶爾親暱地輕觸他堅實的手臂。肯恩也給予她全副的注意力。而如果不是她早知原因,她敢說他根本沒注意到由桌子的另一端傳來的笑聲。

  用完餐後,肯恩提議大家一起到起居室享用白蘭地,布萊登迫不及待地同意了。儘管在用餐時,白肯恩屢屢流露出對布萊登老古板的想法的不耐,布萊登同樣也沒有成功掩飾他對白肯恩的輕蔑。

  在起居室裡,薇麗故意挑在凱琳的身邊坐下,即使明知道女孩並不喜歡她。但一開始交談後,她發現女孩有禮、風趣。對一名年輕女性來說,她可說是讀了不少書。薇麗提到想將她最近看過的福婁貝的新書借給凱琳,布萊登卻一臉不贊同地瞪過來。

  「你不贊成凱琳看『包法利夫人』,布先生?那麼我或許還是暫時把它留在我的書架上吧。」

  肯恩好笑地望向他。「我相信布先生不會古板到反對有智能的女性增長見識。你說是嗎,布先生?」

  「他當然不會,」凱琳急著道。「布先生是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最有進步思想的一位。」

  薇麗笑了,這真是個極有意思的夜晚。

  肯恩走進圖書室。他脫下外套,推開窗子,但沒有點燃燈。甘薇麗和布萊登早就離開了,凱琳也隨即告退。肯恩明天一早就得起來工作,他知道他早該上床睡覺,但今夜有太多舊日的回憶冒出來啃囓著他。

  他視而不見地注視著窗外的黑暗。他的父親白納森是費城一名富商的獨子,雖然沒有傑出的商業才華,但生意也還做得有板有眼。他在三十五歲那年娶了十六歲的辛蘿絲。雖然蘿絲還小,但她的父母親已迫不及待要擺脫掉這個專會惹麻煩的女兒,特別說對像又是白納森這樣的富商。

  打一開始,這樁婚姻就不是天作之合。蘿絲痛恨懷孕,對新婚夜後九個月出生的兒子毫無興趣,並愈來愈輕蔑崇拜著她的丈夫。她在公眾場合羞辱他,在私下讓他戴綠帽子,但白納森從不曾停止愛她。

  他將她對婚姻的不滿全怪到自己頭上。如果不是他太快讓她懷孕,她或許會比較滿足。但隨著一年年過去,他不再責怪自己,而是將所有的過錯全算到孩子身上。

  她花了大約十年的時間,散盡他的財富,最後跟著他的一名僱員私奔了。

  白肯恩──一名孤單、困惑的孩子,目睹了這一切。他母親離開後一連幾個月,他只能無助地看著父親將自己鎖在費城的大宅裡,置事業於不顧,鎮日沉浸在酒鄉,以及對他不忠的妻子的病態迷戀裡,甚至虛構出種種有關蘿絲的回憶。

  那個九歲的男孩反抗過一次。他在一時憤怒下,對父親直言指出拋夫棄子的母親的不是。白納森氣得將他打得鼻青眼腫,全身瘀紫,但事後卻根本不記得了。肯恩由父母那兒學到慘痛的教訓,他從不曾遺忘。他學到了愛是種弱點,它會扭曲人性,讓人變得軟弱、依附。因為這樣,他讀過的書立刻送人,並在自己太過喜歡某匹馬之前賣掉它。

  在這個寂靜、燥熱的南方之夜裡,他站在「日昇之光」的圖書室窗邊,想著他的父親、母親……以及韋凱琳。

  他不喜歡她喚起他那些憤怒的感情──事實上,他一點也不喜歡她喚起的任何感情。但自從她侵入他屋子的那一天──半蒙著面紗、神秘、狂野、美麗──他就無法將她驅離心頭。今天,當他碰觸她的雙峰時,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渴望任何女子像她一樣。

  他望向書桌。今晚他的桌子似乎沒有被動過,或許在發現他的帳冊被動過後,他就該將所有重要的文件都鎖起來,但發現她不誠實的證據似乎帶給他某種扭曲的快感。

  他給她的一個月期限已經快到了。照今晚看來,她可能很快就會嫁給布萊登那個白癡。在那之前,他必須先設法擺脫她對他的神秘影響力。

  如果他知道怎麼做就好了。

  他聽到走道上傳來聲音。她又半夜出來遊蕩了,但今晚他沒有容忍的心情。他大步越過房間,扭開房門。

  凱琳聽見圖書室的門被打開,急轉過頭。肯恩站在門的另一側,顯得粗獷、優雅,徹底的狂野不馴。

  她只穿著薄薄的睡袍,把她從頭罩到腳,但在臥室裡發生的事件後,她卻覺得自己太暴露了。

  「失眠?」他懶洋洋地問。

  她的裸足和披散的長髮令她自覺像個野丫頭,特別在和甘薇麗共度一晚後。她真希望自己記得在下樓前披上外袍。「我──我晚餐吃得不多,現在有點餓了。我想看看櫻桃派還有沒有剩下。」

  「我也想用些派,我們一起過去。」他漫不經意地說,她卻覺得他的眼裡有某種算計,一點也不喜歡他跟著她。她真該待在自己的房間,但她實在餓了。

  廚子果然留了派。凱琳切了兩塊,儘管她已食慾全失。她遞給肯恩一塊後,坐在桌邊。肯恩卻端著盤子走到門邊,背倚著門,享用起來。

  他只咬了幾口,就放下派盤。「你為什麼要在布萊登身上浪費時間,凱琳?他根本是個老古板。」

  「我就知道你會批評他,」她用叉子戮刺著派。「一整個晚上,你幾乎談不上文明。」

  「你對待甘太太就是禮儀的典範了?」

  凱琳不想要談論甘薇麗。那名女子令她困惑。凱琳不喜歡她,然而又被她吸引。薇麗曾遊歷過世界各地,博覽群書,認識了許多多彩多姿的人。她可以和她談論上數個小時也不會厭倦。

  和肯恩在一起時,她也感到同樣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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