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爬樹了?」
她脹紅了臉。他對待她的方式彷彿她只有九歲,故意在他世故成熟的女伴前讓她出糗。
「告訴莎妮等一下再上晚餐,等你換掉了這身骯髒的衣裳。」他不再理她,轉向薇麗。「請原諒我的被監護人,她最近才從禮儀學校畢業,恐怕還不能完全消化她的課程。」
凱琳的雙頰染上羞辱的紅暈,憤怒的言語塞滿胸臆。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從來就不在乎外表。她知道他和她一樣喜愛戶外活動,而且不拘泥正式的禮節。
她勉強克制住脾氣。「恐怕今晚我也無法用餐了,甘太太。我好像開始頭痛了。」
「這似乎是有傳染性的。」薇麗輕柔、嘲弄地道。
肯恩抿起下顎。「我們有客人在。不論你是否頭痛,我要你在十分鐘後下樓。」
凱琳快氣炸了。「那麼你要失望了。」
「別試圖挑釁我。」
「別發出你無法強制執行的命令。」她勉強克制住,高傲地走出房間,但一出到走道上,她撩起裙子就跑。到達樓梯頂時,她似乎聽到甘薇麗的笑聲追到身後。
事實上薇麗並沒有笑。相反地,她正興味十足地打量著肯恩,夾雜著一抹哀傷。原來如此……
她原希望和白肯恩能夠跨越朋友的關係,發展出進一步的親暱,但在近期內的未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她早該知道;像他這麼出色的男人一向都不容易得手。
她突然對他的被監護人生起憐憫之心。她的確美得驚人,但這名年輕女郎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還有白肯恩的。凱琳缺乏經驗,不知道肯恩為什麼故意讓她難堪,但薇麗可清楚得很;肯恩被女孩吸引,而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他藉由邀請薇麗來抗拒這份吸引力,希望看著兩個女人在一起,可以說服自己是被薇麗吸引,但那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白肯恩贏了這一回合,年輕的凱琳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脾氣。但韋凱琳絕不是傻瓜,而薇麗感覺得出遊戲尚未結束。
她以指尖輕點扶手,納悶是否該讓白肯恩將她當作遊戲中的棋子運用。多麼愚蠢的問題!她笑了。她當然會容許。畢竟,洛特福的生活太沉悶,而且她一向不會為了性這種事嫉妒另一名女子。此外,看看戲也是很有趣的。
「你的被監護人似乎很有精神。」她故意挑起爭端。
「我的被監護人需要學會服從。」他倒了杯雪莉酒給她,致完歉意,匆匆離開了。
她聽見他兩步並作一步的上樓,不由得想起了她和法楠曾有過的美好爭吵──往往是以憤怒、但甜美的性愛結束。噢,如果她能夠看見在樓上房間裡發生的好事……
她啜著雪莉酒,靜靜等待。
肯恩知道自己表現得差勁透頂,但他毫不在乎。數個星期來,他一直盡可能遠離她。就他所知,他似乎是這一帶,唯一沒有隨著她的調子起舞的男人。現在該是算總帳的時候了,他只遺憾薇麗必須遭受到凱琳的粗魯對待。
還有他自己的。
但他拒絕去多想。「打開門。」
他用力敲門,明知追上樓會是個錯誤,但如果繼續放任她挑釁自己,他將再也無法掌控得了她。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她好。她任性又固執,對他而言太危險了。無論她喜不喜歡,他都是她的監護人,有責任將她導入正途。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像個監護人。他感覺像正在輸掉內心掙扎的男人。
「走開!」
他扭開門把,逕自走了進去。
她在窗邊佇立,夕陽捕捉到她絕美的容顏,金色的光輝將她野性的美映襯得更加張狂,那誘惑已遠超過他所能忍受。
她轉過身,他登時凍在原地。她正在寬衣解帶,衣袖自她的肩膀滑落,他可以看到內衣底下的柔軟豐盈,頓時覺得嘴唇乾澀。
她並未像一般羞怯的女子,試圖拉攏衣襟,反倒怒瞪著他。「滾離我的房間,你沒有權利這樣無禮地闖進來。」
他想起伍律師曾在信裡指責她引誘他的合夥人。當時他半信半疑,現在他很肯定凱琳說給那名混帳的肚子一拳是真的。
如果他也能同樣確定她會拒絕布萊登的追求就好了。
他別開視線。「我說的話一定要被服從。」
「那麼你最好改對其他人發號施令。」
「小心點,凱琳。我打過你的屁股,而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她不但沒有退開,甚至更加朝他逼近一步。他發現自己的手在發癢,想像她的臀部在他掌下的感覺。他的想像停在手掌撫過那渾圓的曲線──不是為了傷害,而是要取悅她。
「如果你想嘗嘗肚子被刺上一刀的滋味,那就試試看呀,北佬!」
他幾乎笑了。他至少比她重一百磅,這隻小野貓卻認為她可以挑釁他。
「你忘了一件事:你是我的被監護人。我做出決定,而你必須照我說的做。這樣夠明白了嗎?」
「夠明白了,北佬。我明白你是頭傲慢的驢子!現在,滾離我的房間。」
她用手指著門,內衣的繫帶朝另一方肩膀滑落。薄薄的衣料貼覆著她的乳峰一秒後,往下滑落,露出她珊瑚般紅艷的蓓蕾。
凱琳先瞧見他的視線往下,才感到冷空氣拂過肌膚。她往下看,隨即驚喘出聲,匆忙拉好內衣,遮掩住自己。
肯恩的黑眸變得氤氳如霧,語音沙嗄。「我比較喜歡你稍早的模樣。」
一轉眼間,他們之間的戰役已徹底轉了個方向。
她拉著內衣繫帶的手似乎變得笨拙不已。所有的直覺都在警告她趕緊逃離房間,但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轉過身軀。
他來到她身後,拇指梭巡著她的頸項。「你是如此該死的美麗。」他低語,攏起她的一綹黑髮,溫柔地褪下她的內衣繫帶。
她的肌膚騷動。「你不能……」
「我知道。」
他俯身拂開她的發,氣息似羽毛般輕拂過她的鎖骨。
「我不我不要你……」
他溫柔地輕咬她的頸項內側。「你說謊。」他低語。
她閉上眼睛,背倚著他的胸膛,感覺到他潤濕的舌頭舔吮著她的肌膚。
他的手撫過她的肋間,來到她的雙峰。她的肌膚忽冷忽熱。當他隔著衣料愛撫她時,她的身軀竄過一陣戰慄,驚訝於那份美好,以及自己竟然瘋狂得任他為所欲為……
「自從你回來後,我一直想這麼做。」他低語。
她無助地呻吟出聲。他的手探入她的衣物底下……碰觸著她。
從不曾有任何感覺比得上他帶繭的手指撫弄著她雙峰的美好。她拱身向他。他輕拂過乳尖,她嬌喘呻吟。
敲門聲響起。
她倒抽口氣,立刻往後退開,急著要拉好內衣。
「是誰?」肯恩不耐地吼道。
門打開來。莎妮站在門的另一邊,雙頰染上驚慌的雪白。「你在她的房裡做什麼?」
肯恩瞇起眼睛。「這是凱琳和我之間的事。」
莎妮的金眸攝入凱琳衣衫不整的模樣,雙手在腰際緊握成拳。她咬著下唇,似乎極力抑下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出的話。「布先生在樓下,」她最後道。「他帶了一本書來借給你。我讓他和甘太太一起在起居室等。」
凱琳緊抓著內衣繫帶的手都僵硬了。她緩緩地鬆開手,朝莎妮點頭,盡可能平靜地轉向肯恩。「能否請你邀布先生留下來用晚餐?莎妮可以協助我換裝,我一會兒後就下去。」
他們的視線鎖住,風暴般的紫眸鎖住了寒冬般的灰色。在剛剛這一役裡,究竟誰是贏家,誰是輸家?沒有人知道,衝突也依然沒有化解。相反地,激盪在兩人之間的敵意卻比先前更濃厚了。
肯恩一言不發地離開房間,但他的神色顯示出兩人之間還沒有結束。
「什麼都別說!」凱琳開始脫衣服,卻笨拙地扯破一條大縫。她怎麼能夠容許他那樣碰觸他?「我要換上那件銀白色禮服。」
莎妮沒有移動,於是凱琳自己拉出衣服,丟在床上。
「你是怎麼了?」莎妮怒聲道。「我過去所知道的韋凱琳,絕不會和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關在房間裡!」
凱琳轉向她。「我並沒有邀請他。」
「我敢打賭你也沒有要他離開。」
「你錯了。他在生我的氣,因為他要我下樓和甘太太用晚餐,而我拒絕了。」
莎妮指著床上的禮服。「那你為什麼又想穿上它?」
「布萊登來了,因此我改變主意。」
「你是因為這樣才盛裝打扮,為了布先生?」
莎妮的質問令她愣了一下。她究竟為誰盛裝打扮?「當然是為了布先生──還有甘太太。我不想像個鄉巴佬一樣被她比下去。」
莎妮僵硬的表情微微軟化一些。「你可以對我撒謊,韋凱琳,但別對自己說謊。你最好先確定你不是為了中校這麼做。」
「那太可笑了。」
「將他留給甘太太吧,甜心,」莎妮走到床邊。同時,她重複了曼克數個星期前對她說過的話。「中校不是女性的夢中情人。他的內心結了冰,任何試圖穿透冰層的女人都會被凍傷。」她將禮服套過凱琳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