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西停止了談話,饒富興味地望著她。「你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唯一能夠做賤役卻不弄髒手的。」
「多年的練習。」
崔西指指橄欖樹叢。夏安德醫生剛剛用完金屬探測器,正抽著菸休息。「我已經和夏醫生約好產檢。安娜說除去他花花公子的名聲,他是個很棒的醫生。我可以乘機享受一下。」
「我再附加個好消息,我認為該是解除性禁令的時候了。」
崔西揉了揉小腹,神情深思。「好的。」
這一點也不像伊莎預料中的反應。「有問題嗎?」
「不全然是……但你介意先不要告訴漢利,你解除禁令了,好嗎?」
「婚姻必須坦誠以告,不是嗎?」
「我知道,但──噢,伊莎,我愛極了談話。昨晚我們談到了鯨魚──而且不是我的身材。我們比賽誰能說出最多的品種,以及我們從小看過的恐怖電影。他甚至讓我說出了大學時代和室友的爭吵。長久以來,我一直認為他愛吃巧克力冰淇淋,結果卻是奶油核桃。我們列出了我們記得的、曾經送給彼此的禮物,以及我們是否喜歡。雖然一個星期下來,我一直夾緊著雙腿走路,也實在發情得受不了,但我不想放棄我們的談話。他愛的不只是我的相貌──而是整個的我。」
伊莎再度感到熟悉的心痛。崔西和漢利的感情道路或許歷盡風波,但他們共享的是極為珍貴的。「我已解除了禁令,」她道。「至於要不要告訴漢利,讓你的良心指引吧!」
「太棒了。」崔西鬱鬱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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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崔西和漢利手牽著手回到農舍。她仍未決定是否該告訴他,伊莎解除了禁令,但如果他們的婚姻要成功,她必須勇於面對挑戰。或許這是運用伊莎教她的伎倆的時候了。
他們進入屋內,她握著漢利的手,直視進他的眼裡。
「漢利,有件事是我應該告訴你的,但我不想說。我有很好的理由,而我想徵得你的允許隱瞞它。」
她摯愛的臉龐充滿深思,她知道他需要時間想想。「那是有關生與死嗎?」
輪到她需要想想了。「幾乎是──但不算。」
「是我想要知道的事嗎?」
「是的。」
「但你不想要告訴我。」
「是的,現在不──但不久後……」
他挑了挑眉。「因為……」
「因為我太愛你了。我喜愛和你談話,談話對我是重要的。但一旦你知道這件我不想要你知道的事,恐怕我們就不會經常談話,然後我又會開始猜想你只愛我的容貌。」
他的眼神一亮。「伊莎解除性的禁令了!」
她放開他的手,踱步走開。「我痛恨坦誠的溝通!」
他笑著追上她,將她擁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孩子在他們之間踢動。「嘿,你不是唯一喜歡談話的人。而且現在你早該知道就算你醜得像癩蛤蟆,我仍會愛著你。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們每裸裎相處一分鐘,就用三倍的時間談話。而以我現在的情緒,那意味著許多、許多的談話。」
她埋在他肩上笑了,單單是他的氣味就令她的血液沸騰。但萬一他們又淪回舊日的模式呢?他們好不容易才修補好兩人的婚姻。但或許該是信任新的婚姻韌度的時候了。
「那麼我們先親熱,」她道。「穿著衣服,手不能碰到腰部以下。」
「成交,誰先犯規,就得替對方全身按摩。」
「成交了。」管他的!她愛極了為他全身按摩。
他拉著她躺在壁爐前的長椅上,但她甫偎在他的肩上就呻吟出聲。「我得去尿尿。噢,我整天都在跑廁所。如果我再懷孕,把我丟到山頭等死吧!」
他笑著拉她站起來。
稍後在臥室裡,他擁她入懷親吻她。現在他知道必須坦然說出自己的感覺,而不是假定崔西自然會知道。「我真的愛極了我們的談話,崔西。但坦白說,現在我對性更有興趣。已經這麼久了,你知道你對我的影響力嗎?單單是看著你,就令我熱了起來。」
「我知道,因為你告訴過我了。」他們相視而笑。崔西偎進他的懷裡,卻又說:「但萬一我又懷孕了呢?」
「那麼我會娶你──隨你要結幾次婚。」
她卻後撤了。「噢,不,我發誓肚子裡的孩子是最後一個了,我要結紮。」
「你想要再多的孩子都沒關係,我們養得起。」
「五個就很多了。我一直想要五個。」她啄著他的唇角。「噢,漢利,我好高興你不氣這個孩子。」
「你該知道問題根本不在於孩子,」他碰觸她的臉。「我痛恨自己的不安全感。」
「我以為我趕走你了。」
他以拇指梭巡她的下顎。「我們絕不能再冒險了。不管有沒有問題,我們每六個月就做一次婚姻咨商,而且我們應該讓伊莎知道我們拒絕和她以外的混蛋合作。」
「等我們固定每年兩次出現在她的門口時,她就會知道了。」
他們開始親熱。一開始兩人都緊閉著唇,但那無法持續太久。她的紅唇微啟,他乘機入侵她的蜜穴。兩人玩耍了好一會兒,但這對他們是不夠的。他的手變得貪婪,捧起了她的乳峰。「腰際以上。」他低語。
「那很公平。」
他褪去了她的套頭毛衣,解開她的內衣。她注視著他,想著她永遠不會厭倦看著他。 她的雙峰獲得了解放。他凝視著她腫脹的乳峰,嘴唇發乾。他知道它們極為敏感,而且他喜歡碰觸它們。他還記得當她看到她懷孕的乳房名列喚起他的名單高位時,有多麼驚訝。過去他從不曾想過告訴她,只是假定她可以從他的手根本無法離開她這一點知道。
他低頭吸吮她的乳峰時,她沙嗄地低呼,小手像靈蛇般滑進他的腿間。「噢,我輸了!」
他的自制力崩潰,兩人的衣物紛飛。她用力一推,他往後倒在床上。她騎在他的身上,黑髮如雲垂落他的肩上。她微微抬起身軀,讓他可以就近他所渴望的。他以手輕撫,進入她潮濕的幽谷,而後長驅直入。
思及他們差點失去的,兩人都同樣狂野。他碰觸她的每一處,而她亦然。他們凝視進彼此的眼裡,珍惜著他們所看到的。
「我永遠愛你。」他低語。
「永遠。」她低語回答。
他們的身軀尋著了完美的旋律,再也毋須言語,一起墜落狂喜的深淵。
第十章
莊園歷史悠久的餐室有著高聳的拱門和宗教壁畫,兩百年歷史的餐桌上堆滿了食物,但整個氣氛是輕鬆、愉快的。布家小孩在盤子裡裝滿比薩,高興地跑來跑去──儘管他們明天就要搬離莊園。今天的晚餐正是為布家人餞行。維多、茱莉和西莫、安娜的家人都應邀前來──倒是夏安德醫生不列在倫恩的邀請名單上。
西莫一直在談論即將開始的葡萄收穫,安娜和瑪妲忙著送上更多食物。沒有人談到雕像。他們已經用金屬探測器搜遍整個橄欖樹山丘,仍然一無所獲。
「你一直對她很好,」茱莉低聲對伊莎道,無意讓桌子另一端的崔西聽到。「如果她是維多的前妻,我一定會恨她。」
「如果維多像倫恩一樣一心擺脫她就不會。」伊莎回答。
「即使如此……噢,我知道我騙不過你。我不喜歡她是因為我嫉妒。有些女人單單看著男人就會懷孕,連柏洛的外孫女喬玲都再度懷孕了。」
「稍早你和倫恩談話時,我正好和孩子們在一起。她說了什麼?」
「只說她懷孕了──第二胎。」茉莉強顏歡笑。「有時候我覺得世界上的其他人都在懷孕,那使得我自怨自艾,那不是好事。」
「她對雕像一無所知?」
「很少。喬玲的義大利文不好,她的母親去世後,她和柏洛就不大容易溝通。但他們仍然保持聯繫,而且柏洛持續寄禮物給她。」
「禮物?你想──」
「沒有雕像。我問過了──特別說她提到自從第一胎後,她就很難受孕。」
「或許最好請她列張禮物的清單,也許某處會有線索,像是藏在書裡的地圖──或鑰匙等等的。」
「我沒有想到這一點,我今晚會再打電話給她。」
「便便!」康納由嬰兒座椅上尖叫。
漢利和崔西立刻站起來。
「我要他!」他指著倫恩,後者苦笑出聲。
「讓我喘口氣,小伙子,和你爹地去。」
「要你!」
崔西慌亂地道:「別和他爭,他會尿在這裡。」
「他不敢的。」倫恩厲瞪了康納一眼。
康納將指頭含在口中,格格輕笑。
倫恩歎了口氣,認命地抱著康納離開。
「雖然晚了點,但康納突然在一天內學會了不用包尿布,」崔西對伯納的妻子愛娜說道。「我想在養育了四個孩子後,自然就抓到了訣竅。」
倫恩自鄰房嗤之以鼻。
夜色漸深,賓客談興仍高。夜風自敞開的門窗灌進來,頗有寒意。今早伊莎才將行李搬回農舍,她起身輕觸倫恩的肩膀。「我想上樓借你一件毛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