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言語是多餘的,他不再多說,儘管腦子裡冒出許多問號。伸臂扣住她柔軟的腰肢,將她馥郁的嬌軀往自己貼合。
兩人纏綿地汲取對方的氣息,展兆揚漸漸被推至床邊,在琬琰的帶領下落坐於床沿……
第七章
「容容,嫁給我,好嗎?」側身取來一個藍色絨盒,展兆揚真切地說道。
琬琰僵著身體,怔愣的望著他,淚水迅速模糊一切。
照常理說,一個女人能得到生命中最愛男人的求婚,這是何等幸運且幸福的事,可她卻更覺痛徹心扉!
離別在即,他的求婚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心。
我願意呀!千萬個願意呀!她在內心大聲地呼喊著,然而,她不能……
「揚!」喟歎一聲,珍珠般的淚水串串傾洩,她動容地全身顫抖。
噙著溫柔的笑意,他執起她顫抖的柔荑,將象徵永?琲?愛圈套住她……
「不回答就當你答應嘍!」向來內斂的神態竟多了一份飛揚的神采,他愉悅地揚聲。
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疼寵的一吻,柔柔地將她置於懷中。他的大掌交錯握住她的纖指,兩人的脈動就在膚觸間呼喚著彼此。她狂亂的心跳,也透過指間輕拍他的手掌心。
琬琰愁腸百結,哀傷地無法自抑,她深深地埋入他的胸懷,大口吸取屬於他的味道。這一切……將不再屬於她了!
愛,不一定要長相廝守,她會永遠記得他所給予她的一切,會永遠記得他們所創造出的激烈火花。
良久,耳畔傳來規律的呼息,她靜靜地聆聽他沉穩的心跳、貪婪地搜集。
展兆揚滿足地睡去,夢裡依然是甜蜜的眷戀,他以為將能一輩子擁有摯愛……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為何她感到椎心刺骨、失魂斷腸呢?
琬琰從沒想過,離開一個人會是這樣痛苦難當。
怎麼辦?這苦果是她必須承擔的,可是兆揚呢?他何等無辜啊!
只因她一時的任性自私,就注定他得被這分感情傷害……她千萬個不該!
只希望他能盡快把她忘了,就當是個過客……
可……她內心深處又奢望他能記住兩人的一切,別忘了她。
夠了!她不該如此的貪心。她擁有他們縫縫難分的熱吻;擁有對彼此依戀的每一個擁抱、每一個呻吟;擁有他每次望著她時,那堅定而深情的眼神……這足夠她回憶到白頭了。
望著他沒有防備的寧靜睡顏,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撫摸他,卻在觸碰之際驚愕地縮回手。
不能驚醒他!否則她就離不開了。他若醒來,她沒有把握說服自己的心離開。
悄悄地下了床,她瞥見置於地板上的那只泰迪熊,眼淚再度潰堤,那是她帶不走的……就像他……
心太沉重,只能遺留給他了!
對的時間裡遇見對的人,是一生幸福;錯的時間裡遇見對的人,是一生歎息……
※ ※ ※
一陣冷冽的寒風經由窗口吹進屋內,置在床櫃上的一張便條紙被吹落在地……
突如其來的冷風吹醒了睡夢中的展兆揚,他下意識地拉高羽毛被,順手欲替身旁的人兒也蓋好,卻發覺床畔空無一人,冰涼的觸感顯示她離開被窩已有一段時間。
他皺了皺眉,似在不滿起床時她竟不在懷中,迅速起身套上外衣,他隨手撈起置於小沙發上的睡袍,不疑有他地下樓,欲為琬琰加衣,以免她受風寒。
「容容,起床也不多穿點衣服!」他首先望向客廳,琬琰最愛蜷縮在沙發裡看電視。
「天啊,她該不會異想天開又要下廚了?」看不見人影,他失笑地聯想,刻不容緩地探向廚房,卻沒見到預料中的混亂。
「人呢?」這時他才開始懷疑,大步邁向書房,又察看陽台,沒放過每一個可能的角落。
瞥見牆上的時鐘,指標停在八點還不到的地方,一股龐大的不安隱隱在心頭擺盪。
這麼早,容容會上哪去?他納悶地拾級而上。
也許,她餓了,所以出門去買早餐吧!展兆揚樂觀地想。
她很快就會回來了!這個想法令人心安,他也不再胡思亂想。
※ ※ ※
早餐若是到香港買,中午的時間也該到家了!
展兆揚在手機打不通的情況下,焦慮地跑遍了住處附近所有賣餐食的小攤,就是沒打探到琬琰的下落。
頹喪地踅回家中,在開啟臥室房門時,一張白色紙條隨著氣流微揚,然後飄落,攫住他的視線。
揚:
對不起,我非走不可。
原諒我辜負了你!請別找我。
容筆
他瞠大了眼盯著手中的紙條看,彷彿那娟秀的字跡是毒蛇猛獸。
這是什麼?惡作劇嗎?還是待會兒會有出其不意的驚喜?
驀地,一個熟悉的藍色絨盒揪緊了他所有的神經,舉步移向梳妝檯,他發覺自己的腳像綁住了鉛石,不由自主地顫抖……
展兆揚抑住奔騰的不安,像在搶什麼東西似的一把拽來絨盒,猛地打開盒蓋--
裡頭璀璨的鑽戒像重捶般擊向他,令他震顫地踉蹌好幾步,垮著雙肩頹坐在床沿。
拒絕之意不言而喻!這麼慎重的事情,沒有人會拿來開玩笑的。
他驚愕地回想起當初邂逅時她所說的話--她想談戀愛,而他,只是她看中意的物件……
真是這樣的嗎?她只想享受過程,不要結果?而他居然全心全意地投入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比那些拜金女還可惡?她騙的是他真誠的感情啊!
不!他不相信單純的容容,會是個只想遊戲人間的花蝴蝶。
他該是最懂她的不是嗎?她有多純潔他最明白!這段相處,他的眼睛、他的心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是個單純真誠、溫順嬌柔的女人,這是無庸置疑的。
可……為什麼呢?她不願嫁給他,也用不著不辭而別呀,他們可以溝通,他可以再等……
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一夜之間卻風雲變色?
攤開被揉在掌心的字條,展兆揚凝視著她的字跡,百思不得其解。
容容就這麼離開了,就像當初毫無預警的闖入他的生命時一樣,她現在也悄悄地走出他的生命。
環顧週遭;這房子四處都充滿了她的影子,而她甜美的笑聲、深情的話語,似乎仍迴盪在空氣中。
別找她……怎麼可能?
她是他的,豈容得了她擅自主張,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 ※ ※
急促的電鈴聲,伴隨著狂猛拍打門板的重擊,在在顯示著來者急如火焚之勢,令屋內的人驚覺大門有被摧毀之虞。
阿水和小尹凝重地互視,又不知如何是好地瞥向門口,雖然老早已作了心理準備得應付這一幕,然而,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還怪驚恐的咧。
兩人不約而同的深呼吸,最後仍得硬著頭皮去面對。
「容容呢?」什麼禮儀全都拋到腦後,門一開,展兆揚便推開阿水和小尹,直往屋子裡奔去。
「她人呢?」著急地一一查探,卻找不著人,他回到客廳捉著阿水的肩膀問。
「她、她、她……」被他狂驚的氣勢懾住,阿水結巴地吐不出半句。
「她走了,你不用再找她。」思維向來較清晰的小尹介面說道。
「走了是什麼意思?她這樣不辭而別,我算什麼?」鬆開阿水,他又怒又急地逼向小尹。
「你們的事,我們也只能說遺憾,並為容容向你說聲抱歉,其他的,無能為力。」明白他必會向她們追問容容的下落,小尹已先表明立場。
阿水連忙藏到她身後,就怕展兆揚再把箭頭轉向自己。
「該死的,遺憾、抱歉對我有什麼用?她到底在哪裡?無論如何,我要當面問清楚。」頓失所愛的刺激已令他怒火狂熾,展兆揚此時就像是一頭被惹毛的狂獅。
輕撥開他握住她手臂的手,小尹面露同情。「你們不會有結果的,把容容忘了吧!」
「什麼叫不會有結果?我都打算要娶她了,她到底是為了什麼離開?」他相信兩人是真心相愛,為何一夕之間風雲變色?
「答案不會是你想要聽的,就這樣分手對你們都有好處。」小尹的肩頭再度被展兆揚扣住,疼痛令她黛眉輕蹙。
「見鬼的好處!快把她的下落告訴我!」一道蠻吼,他幾乎失去理智,狂怒地搖晃小尹。
「展兆揚,你放開她啦!逼我們也沒有用,你要怪也只能怪命運捉弄,容容已有婚約了!」阿水心急地扯開他對小尹的鉗制,豁出去地走最後一步棋。
已有婚約?這句話如一道閃電狠狠地劈來,展兆揚偉岸的身形一震,錯愕地呆愣在原地。
這說明了什麼?已有婚約,她卻故意跑到PUB裡招惹了他。
容容交代過,若無法制止他,就索性扼殺他的希望,反正注定分離,那就讓他恨她吧!
想起好友聲淚俱下的情景,和眼前展兆揚真愛的表現,阿水心酸地落下眼淚,就連小尹也跟著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