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夢的眼神令雁心一凜,難道她也認為是她?
「是誰?到底是誰傷你的,你快說呀!」霏林忍不住急問。
「是——」拾夢複雜的瞅了雁心一眼,忽地斂下了眼,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我沒看清楚。」
絕塵坐在床旁定定的注視著她。「拾夢,你別怕,你說出那人是誰,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低垂著頭,絞著自己的手指。
「拾夢,你別擔心,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原諒她的,你坦白說出來,你一定知道那傷你的人是誰,對不對?」拾夢剛才望著雁心的神色,分明是……她為什麼不肯直說出那傷她的人是雁心?是怕他會包庇雁心?還是她另有顧忌?
「我……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是誰,那時我沒看清楚。」
她一直垂著頭沒看任何人。
「拾夢,你一定知道是誰,她現在是不是也在這裡,所以你才不敢說?」絕塵追問。
「不,不是的,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算了,哥哥,既然我沒事,那麼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好不好?」
她抬起眼握住他的手央求的道。
「不行,我一定要抓出傷害你的人,你不肯說,我也知道是誰。」他站起身回首望住雁心,冷峻的道:「是雁心,對不對?是她傷了你。」
霏林臉色立變,嚴正的道:「大哥,你怎能這麼說?拾夢都已說她不知道那人是誰,你為什麼要強加罪名給雁心,你怎能這麼對雁心?你別忘了她將是你的愛侶,你強按個罪名給她,有什麼用意?莫非真如雁心所說,你其實對拾夢別有用心?」
絕塵斥道:「霏林,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強加罪名給雁心,我也不希望這件事是雁心做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拾夢不肯說,是因為她心存善良,不願揭發雁心。拾夢,事到如今,你坦白說,是不是雁心傷你的?」
「這……」瞅了一眼絕塵,拾夢為難的將目光定在雁心身上。
雁心一驚,不相信的脫口問:「真的是我?」怎麼可能?她怎麼會連自己做過這樣的事都不知道。
見此情況,霏林忍不住厲聲警告拾夢:「拾夢,你要說真話,你別想隨便栽贓雁心。」
絕塵冷瞥霏林一眼。「霏林,你住口。拾夢不會隨便亂說的。」
絕塵望向拾夢時頓換了一張溫柔的神色,「拾夢,你儘管說出那人是誰,有我在,沒有人敢再傷你一跟寒毛。」
沉默了片刻拾夢才緩緩開口:「傷我的雖然是雁心,但是……」瞥見絕塵驚怒的神色,拾夢急抓住他的手。「哥哥,聽我說完好嗎?」
絕塵聞言稍撫平激憤的心緒,坐在床沿。「好,你繼續說。」
「雖然當時是雁心姐姐傷我的,但是,那時她好像已經不是她了,在那個時候我覺得雁心姐姐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當時雙眼呆滯,讓我感覺她可能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真的,那個時候我認為雁心姐姐好像已經不是雁心姐姐,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我想傷我一定不是雁心姐姐的本意,她當時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雁心聽到由拾夢口中說出真是自己傷她的,心下大驚,但在聽她說了這段話後呆了一呆,「沒錯,這段時間我真的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我一有知覺時,我的雙手已沾滿了鮮血,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絕塵與霏林聞言都陷入了沉思,半晌後絕塵命侍衛找來因若諫官,將此事再說了一遍,凝重的問:「因若諫官,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因若諫官沉吟片刻才道:「聽起來像是雁心小姐被人控制了心神,但問題是,誰控制了雁心小姐的心神?」
霏林嚴肅的出聲:「我在天心國時曾聽說鏡月國的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能蠱惑人的心智,難道是寄月法師做的?」
因若慎重的道:「霏林世子,這件事茲事體大,沒有任何的證據,不能妄下斷語。」
「但是,寄月法師突然在這個時候回去,難道你不懷疑嗎?況且我們夢月國的人沒有人有控制別人心神的這種能力,她的嫌疑最重,而且,她突然造訪我們夢月國,一定是有所圖謀的。」
「霏林世子的懷疑是沒錯,但是,寄月法師為什麼要控制雁心小姐的心神?蠱惑她去殺拾夢,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這……」霏林無言以對。
絕塵沉思的道:「寄月法師這趟來夢月國確實是很奇怪,而且她走得也很匆促,我想她這次來夢月國,會不會就是針對拾夢而來的?」他們所有的人都與寄月沒有任何的仇隙,寄月沒有理由特地跑來夢月國,設下這個嫁禍的殺人計謀,唯一有可能的是,她針對的是拾夢,拾夢的來歷他們全然都不知道,或許拾夢與寄月其實是相識的,而且還有仇怨,所以她才會特意到夢月國,其目的是為了殺拾夢。
拾夢聽著將頭垂得低低的,一語不發。
「但是,看寄月和拾夢相處時的模樣,她好像並不認得拾夢呀?」霏林不解的道。
雁心突道:「霏林,你還記得上次寄月法師遇見我們時,要我們引見拾夢給她認識嗎?」
「是呀!她什麼人都不說,偏要我們引見拾夢,這一定大有問題,她說拾夢長得像她的妹妹,我想她一定是說謊。只可惜拾夢記不得任何的事,否則我們就可以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了。」
拾夢臉色蒼白的抬眼瞥了絕塵一眼,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拾夢,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絕塵立即注意到她的異樣。
「我沒事,只是……因為我害雁心姐姐受到連累,我很抱歉。」他低垂著頭細聲的說。
「拾夢,別這樣說,寄月是不是針對你而來,這件事我們還不能確定,你別淨想這些,先養好傷再說,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有一件事很奇怪。」
因若諫官突然道。
「什麼事?」霏林問。
「據聞鏡月國的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若要蠱惑人心,前提必須先得到那人的信任,才能蠱惑得了那人的心智。」因若望住雁心道:「寄月法師在宮中才停留了短短幾日,雁心小姐竟已如此的信任她了嗎?」
「我……」雁心聞言微微一愣,她怎能將那時她和寄月法師的對話說出來?寄月法師就是在那時博得了她的信任,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寄月法師居然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她。
「不錯,雁心,你為何會信任寄月法師呢?」絕塵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溫和。
「我……」她取出了寄月送給她的那個錦囊,「她曾經送給我這個幸運石,她說這能帶給人幸運。」
霏林立即伸手接過錦囊拆開來看,發現裡面只是一顆普通的石頭。
「什麼幸運石!我看根本是殺人石。」霏林氣憤的罵道,將石頭用力一捏,捏成了粉末。他發誓下次再見到寄月,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她竟敢用這種方法嫁禍給雁心,害雁心差點百口莫辯。
不過,他也因此意外的發現了一件事。
絕塵扶拾夢躺回床上,回身對眾人道:「好了,你們先出去,讓拾夢休息吧!」
「大哥,你要讓拾夢待在這裡?」霏林怪異的問道。
「拾夢的傷口很深,暫時不宜移動,等拾夢的傷好一點,我再送她回她的房間。雁心。」絕塵叫住她,走到她身旁歉然的道:「剛才誤會了你,我很抱歉,原諒我好嗎?」他溫煦的揚起一抹笑顏注視著她,對於自己剛才對她震怒的神態,感到十分歉疚。
「不,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拾夢確實是我所傷。若非我誤信寄月,拾夢也不至於受傷,所以,我也算是間接傷害拾夢的兇手。」洗清了自己的冤枉雖然值得開心,但是雁心卻深鎖著黛眉沉鬱的望住他,他剛才的震怒教她心驚,他竟是這麼的在乎拾夢,超出了她的預估。
「雁心,別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剛才大哥那麼震怒,一定把你給嚇壞了,連我見了剛才大哥發怒的神情,都嚇了一跳,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震怒的人,竟然會是平日最溫和的大哥!」霏林別具深意的注視著絕塵問道:「大哥,剛才你那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心痛雁心做了這樣的事?還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拾夢?」說完,霏林逕自莞爾一笑接著道:「大哥,你不用急著回答,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他再瞥了大哥一眼,才與雁心、因若各懷不同心思相偕離開寢宮。
霏林丟下的問題倏地在絕塵心中勾引出莫大的震撼,他跌坐在床旁的椅上,怔怔的出神,心中不斷迴盪著霏林的問題:「大哥,剛才你那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心痛雁心做了這樣的事?還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拾夢?」是的,他到底為什麼這麼震怒?他從不曾發過這麼大的怒氣,是因為雁心?還是因為拾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