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易揚開著車來到大直,幸好不是假日,沒有大排長龍的人潮。
他們排隊等待時,以凌像是怕丟了他似的,一刻也不願意放開他的手。
姜易揚取笑她,她嘟嘴罵他小氣鬼,手握得更緊。
手心貼手心的溫熱,至議她想哭了,今天不握緊他,這輩子再也沒機會了。
「輪到我們了。」姜易揚語調有些興奮,打斷了以凌的思緒。
他們上了摩天輪,安全鎖一落上,摩天輪緩緩轉動、上升。
小小的空間就是一個小世界,而這個世界只有她和他,沒有惱人的事情。
她望著窗外,美麗的台北夜景象天上繁星的倒映,車流像一條條閃著金光的銀河,好美……怎麼都看不膩。
能用兩百元買到一個小世界,買到美麗的十七分鐘,是全世界最划算的交易了。
姜易揚摟著她,陪她看夜景,雖然兩人都沒開口說話,但恬靜的氣氛帶著淺淺的幸福香氣,飄入他們的鼻息。他這輩子求的就是這份幸福的寧靜。
寧靜的世界還是得回歸紛擾,摩天輪停了,夜也深了。
「晚了,我送妳回家吧。」姜易揚牽著她的手,走向停車場。
「今晚我不想回去,我……你可不可以陪我?」她看著他,忍著羞怯問道,勇氣就快用盡。
即將失去最愛的他,她再也沒有什麼好矜持了,而且她也訂了飯店房間,她想把初夜獻給她最愛的人。
「妳怎麼——」從她又羞又窘的模樣,姜易揚猜到她的意思,他雖然開心,卻不禁擔心地皺起眉頭。「妳今天晚上很反常。」
姜易揚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了。今晚她的笑容太燦爛,話題太多,像是永遠也沒機會再笑、再說話似的。
「有嗎?」她撥撥頭髮掩飾痛楚的表情。「我只是不想回那個家,想你陪我,想要好好放鬆心情。」
「那妳想去哪裡?」他的雙眼像探照燈似的,依然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
「只要你陪我,哪裡都好。」以凌不敢說自己已經訂了飯店房間。他已經在懷疑了,如果再發現她早就預謀好,一定會追問為什麼的。
「走吧。」他想帶她回家。但沒打算碰她,因為今晚的她真的很反常,他只想和她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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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難得母親已經熟睡,姜易揚輕手輕腳地帶她進自己房間。
「你帶我來你家?」她剛剛看到另一間房門下透著燈光,知道他母親在家,心裡又羞又窘。
「這裡是最好的地點。」他想弄清楚她心裡藏了什麼事情。「奸了,可以開始了。」他解著襯衫的扣子。
「這麼快?」步驟對嗎?不是應該先接吻然後再……一想到那些限制級的畫面,以凌紅透臉,全身火熱。
「速戰速決,妳要拖一整個晚上嗎?」
她嬌羞的模樣真的很可口、很誘人,但他必須跟她好好談談,不能被慾望掩蓋了理性,於是他不斷調勻呼吸。
「我……」如果可以,以凌是想和他纏綿一整晚,因為她和他的時間只剩這短短幾個小時而已。
她站起身,解下背後的拉鏈,雪紡紗裙順著她的曼妙曲線滑下,姜易揚呼吸猛地一窒,忘了叫她住手。
她向他走過去,小手撫上他的胸膛,踮起腳尖吻著他剛毅有型的下巴、嘴角、然後是溫暖的唇……
她的動作生澀,卻足以摧毀姜易揚的理智。
姜易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硬逼自己拉開她。「別這樣。」他的呼吸全亂了,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你不是說速戰速決……」她眼色迷濛。
「我有話問妳。」
「今晚不適合談話。」已經豁出去了,她不可能再停下,若停下,她怕自己會失去勇氣繼續。她再吻上他,他閃躲,她就更深情,直到他摟住她的腰回應她的吻,直到他願意拿回主導權,否則她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拿回主導權的姜易揚將兩人拋向柔軟的床,他俯視著懷中嬌美的女人,決定盡情表達對她的愛,而身下的女人,也彷彿用盡生命的力量在回應他。
他們激情地動作著,兩人汗水交融,空氣中全是曖昧的氣味。
激情方歇,兩人筋疲力竭地相擁,待姜易揚沉穩的呼吸聲傳來,裝睡的以凌才支起身子,看著這張永遠看不膩的臉。
「對不起……」她的手指輕輕沿著他的五官游移。
這張臉,她要一輩子刻在心上。
她動作極輕地起身,穿好衣服,頭也不敢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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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她了!
姜易揚瘋狂地找了以凌五天後,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天早上醒來,以凌早已離開,他以為她有急事必須不告而別,打電話到夏家,夏家人卻一致說她不在,問她去了哪裡,又全推說不知道,他好著急,找來白家琪,但連她也沒見到以凌。
以凌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彷彿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個叫夏以凌的女孩出現過。
以凌妳到底去哪了?妳想急死我嗎?
他無心工作,在任何以凌可能出現的地方尋找,他曾在第一次相遇的公車站牌下等了她半天;也曾在摩天輪上轉了一圈又一圈,但腳下燈光依舊,卻失去佳人蹤影;他更曾在夏家大門前淋了一晚上的雨,但始終沒看見她二樓的房間燈有亮起過。
他不相信以凌會這麼對他,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否則那夜她就不會像是生離死別似的傾盡心力愛他,他明白她的愛,卻永遠猜不透她為何會突然消失。
失去她,他開始頹廢了,鬍鬚滋長,頭髮凌亂,面色暗黃,眼下還有兩個深深的黑眼圈,此刻的他不再光潔體面,他頹廢不已,心開始枯竭。
白家傳見他這模樣,更不敢把手上的喜帖給他。
他沒想到竟會收到夏以凌的紅帖,對姜易揚而言,這無疑是顆炸彈,想他死也不用這麼殘忍吧?夏家人真狠心!
「有事嗎?」白家傳已經站在他面前很久了,雖然他的心思全繞著以凌,但他的眼還沒瞎。
「那個……」還是不要交給他好了,他把喜帖收到身後。「有客戶指名要你為他設計形象。」
「推掉他。還有,把手上東西給我。」
「哪有什麼東西?」自家傳乾笑,慢慢移向門口。
「白家傳。」他看著他,凜聲道。他好累,不想再說第二遍。
姜易揚威脅人的目光真的很恐怖,白家傳只好乖乖地交出手上的東西。
姜易揚顫著手打開喜帖,才看一眼,就起身抓起車鑰匙,衝了出去。
「慘了!會不會出人命呀!」
白家傳好擔心,連忙打電話給白家琪,約好在夏家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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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揚無視交通號志,時速將近一百地飆上山,途中險象環生,但他都顧不得了,他最愛的女人明天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他不相信以凌會這樣對他,她一定是被逼的,他一定要聽她解釋!
車子在夏宅前的地上刮出一條長長的煞車痕,他顧不得熄火,衝下車猛按門鈴。
「姜先生。」來開門的是鄭叔,他的表情依舊冷淡有禮。
「我要見以凌!」他急吼。
「小姐不在,請回吧。」
「不!我知道她在,我要向她要一個解釋,為什麼答應嫁給徐子龍?!」他朝著二樓的方向吼。
他相信以凌不會無故離棄他,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只是選擇一條對的路走罷了,姜先生請回吧,小姐不可能見你。」
鄭叔欲關上門,卻看見姜易揚頹然跪下,他不禁愣住。
「求你……讓我見她。」他捨棄自尊地懇求他。
鄭叔不敢看他的眼,怕自己心軟。「很抱歉,請回吧。」他把門輕輕關上。
望著眼前的鐵門,絕望像成群的螞蟻爬上身,好痛苦、好難受。
天空此時下起大雨,姜易揚的心被淋得好冷好冷,他退了幾步,看著門內的二樓,以凌房間的窗口仍緊閉著且拉上了紗縵,一絲光也沒透出來。
他好昏、身體好沉重,眼前的世界漸漸失去顏色,他感覺自己正在往後倒下,雙手張開想攀住什麼,但手心裡仍然只有空氣……
在姜易揚倒下的那瞬間,白家傳和白家琪正好趕到。
「我去找她算帳,她憑什麼這樣對姜大哥,虧我還當她是死黨,沒想到她這麼狠心!」白家琪好生氣,她已經聽說所有事情了。
「先別管了,快幫我把他扶上車送醫院要緊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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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始終待在昏暗房間內的以凌並沒有比姜易揚奸過,她每分每秒都在想他,想得食不下嚥、睡不安寢,她一天天消瘦,話一天比一天少,甚至不再開口。
知道他瘋狂地找她,她心痛得想衝出去緊緊抱住他,可是她不能,如果再見姜易揚,她會下不了決心,他也不可能放開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避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