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認錯人來著,莫怪打從兩人見面後,他的行為舉止就異於常人。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綺。」盂意融不停地扭動身子,企圖掙開他有力而強硬的箝制。
「你是,你是!」齊尹臣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失意落寞的模樣差點讓孟意融忘了剛才的暴行而動容。「如果你願意正視自己的內心,你會看到我是如何地在為你付出。」
「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孟意融歇斯底里地尖叫。「我輾本不認識你,你要我如何去正視自己的內心?更何況是對—個陌生的人。」
「你忘了我,我可以不計較,因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想起我;但你不准口口聲聲當著我的面去護著另一個男人,這種事我絕不允許。」他的眸光轉冷,有股嗜血的冰寒。
「你……不可理喻。」
當著眾人的面,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克制不了衝動的脾氣,高漲的火焰吞噬理智,一個巴掌就朝齊尹臣左臉揮了過去。
「啪」的一陣清脆巴掌聲,不僅讓鬧哄哄的會場頓時安靜,更讓齊尹臣感到錯愕和不解。他瞠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鐵錚錚的事實。
她竟然打了他!
一股錐心刺骨之痛,打從心坎油然而生,夾帶著濃濃的絕望,有如火山爆發前的飽漲和危險,等著一股作氣狂猛爆發。
「墨雪,凡事適可而止,你也不想因為你一時衝動,而壞了我和你義父之間的交情吧!」
汪維盛怎麼也料想不到,一向冷靜且向來無情無慾的齊尹臣,在面對著愛情這玩意竟是如此的決絕,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模樣,這樣的他注定要在愛情領域受盡風霜血雨的。
老實說來,汪維盛真正見過齊尹臣也不過二次,二次短暫而倉促的見面,汪維盛對他的印象是冷血到幾近無情,墨色的一雙眼透露著空洞和對某件事勢在必得的決心,恣意妄為到彷彿隨時都可以揮揮衣袖,不帶一絲後悔離開這個人世間,然而在他無情慾的墨色眸子裡,此刻汪維盛卻看見他眼中旁人不易察覺到的絕望的悲傷。
為了怕自己會在盛怒時,不小心傷害到她,齊尹臣別過陰鬱的臉,一瞬也不動地盯著想輕舉妄動的汪以煬。鷙冷的臉孔彷彿在告訴在場所有人,只要誰要不知好歹,就等著成為他盛怒下的犧牲品。
「只要是阻止我得到她的人,都該死!」
「就連和你義父情同手足的汪伯伯也不例外嗎?」汪維盛試著詢問,答案可想而知。
「如果汪伯伯不希望生日和忌日一同舉行的話。」
他的話引來現場所有人一陣抽氣,大家懷著害怕與不敢置信,睜大眼蹬視眼前說話挑釁的齊尹臣。
「你找死!」汪以煬容不得他羞辱自己的父親,想也不想一個重拳就朝齊尹臣揮了過去。
汪以煬沒能如願的擊倒他,高舉的拳頭還沒來的及揮出,一陣劃破天際、令人心驚膽跳的槍聲剎那間響起,緊接而來的是汪以炳的—聲慘叫……
「啊!我的手好痛……」
霞以炳的右掌心淌著斑斑血跡,大量湧出的血,看來怵目驚心。
「汪大哥……」
「以煬……」
槍聲一響,現場賓客因害怕面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誰也不想惹來一身腥。
「看在汪伯伯的份上,毀你一隻右手,若你還打算對意融糾纏不清,下次就不會是一隻芋,這麼便宜的事,我要的,會是你的性命。」
「墨雪,你太過份了?」汪維盛憤怒地瞪著齊尹臣。「你知道自己剛才傲了什麼了嗎?」
「奪人所愛,就該死!」
「你的所愛?你是指她?」汪維盛指向孟意融。
「我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孟意融極力反駁。「你放開我,我不想和殺人魔站在一起。」
「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魔鬼、是惡魔,你怎能眼都不眨一下,就開槍殺人?」一氣之下,說出的話也跟著口不擇言,全以傷害他為主要目的。「接下來你要殺的人,是不是就是摑了你一巴掌的我呢?你怎能在大庭廣眾下不眨眼的傷人,你根本就沒有人性。」
「誰都可以這麼說我,就唯獨你不行。」為了得到她,他可以不惜代價與全世界的人為敵,為何她就像個睜眼瞎子,看不見他為她所付出的苦心呢?「你詼知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害怕會再永遠失去她的心情,讓他鬱結不開,情急之下,他只好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地將她環攬人胸懷中。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孟意融摀住耳朵,拒絕聆聽他的解釋。此刻他的承諾對她而育,好比一坨糞土,她很不屑一顧。「你傷了人就是鐵錚錚的事實,放手!我不要跟你這個劊子手站在一起,那會讓我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意融,你怎能對我說出這麼絕情而殘忍的話來?你不怕傷傷了我的心?」
「就算她傷了你的心又如何?墨雪,你這一次做的太過份了。你要怎麼對我做出一個交代?」
「我做事從來不需向任何人交待。」
「你想壞了我和你義父之間的情誼?」傷了汪以煬已經令汪維盛十分火大,而今齊尹臣還一副恣意妄為的模樣,使得汪維盛動了肝火,一發不可收拾。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他一副事不關己的說。
「就為了這個女的?你不是這麼一個不理智的人,可是今天的你卻像只發了狂的獅子,對任何一個向你挑釁的人毫不手下留情。」他一瞬也不動地緊盯齊尹臣漆黑的眸子,像是想由他冷淡的眼睛裡看出他不尋常的端倪來。「而這一切就只因為她?」
「你們不會瞭解她對我的重要性。」
「你變了,你從來不是會為了一個人而得罪全世界的人,尤其還是一個女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也掉落溫柔鄉了嗎?」
「那也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替我操這個心。」
「我再問最後一次,以煬的事,你要怎麼向我交待?」
「我也說最後一次,我做任何事,根本不須要向任何人交待,無視我的警告的人就是自討苦吃,怨不得誰。」
「你在逼我使出非常手段嗎?」汪維盛瞇起眼,慈愛的眸子透露著冰冷。
「那就要看汪伯伯有沒有這個能耐了。」齊尹臣接受他的挑釁。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自己深愛的女人,然後一次又一次在絕望中輪迴。」齊尹臣突然低下頭深情凝視懷裡的孟意融,深情款款的眼神簡直和汪維盛兇猛對峙時判若兩人。「為了她,我巳死過太多次,多到連閻王都要受不了了。」
「不愧是冷血無情的墨雪,這種緊要關頭,竟然還說得出這種笑話來。」一旁的汪以煬終究隱忍不住,嘲諷的對他譏笑。
「看來一槍,對你而育或許稍嫌不夠,你還想再體會一次嗎?」
「不要!你若再傷害任何一個人,我就死在你面前。」
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性,焦急的聲音由齊尹臣懷中傳了出來,孟意融急速地抬起臉,正巧與他四目交接,柔情似水的眸子看得她都要為之動容、心軟了。
「我不許你死,你要是敢死,我不惜讓在場所有人陪葬。」
齊尹臣激動答道,這些話不只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其他人聽,敢動她的結果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麼做,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為什麼非是她呢?
「那就讓它報吧!此刻我只知道若失去了你,那才會令我痛不欲生,我不想再與你分開了,一秒也不要。」
「究竟要我說幾次,你才會相信,我不是你深愛的那個女孩?」
「你不需要繼續說服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事情的經過。」
「你瘋了!」盂意融描著頭,他明明一副精明聰明樣,嘴裡卻失常的說著連小孩都不會相信的天方夜譚。「你口口聲聲說著輪迴,這種不切實際的話,誰會相信?」
「我不需要別人相信,我只要你,只要你相信就行。」齊尹臣凝視她,眸中掠過一抹隱晦的星芒。
失去光采的他,讓她打從心底湧來一陣鬱悶,說不下來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彷彿在短暫的時間裡,他的喜怒哀樂早在不知不覺中掌控了她的七情六慾。
汪維盛默默盯視著齊尹臣,以自己對他的認知,明白他所說的每一句都是認真的,儘管汪維盛有一肚子的怒火急欲發洩,但為了保護在場其他人的安全,汪維盛還是決定先讓齊尹臣這名危險份子先行遠寓宴會,至於其他的事,他私下再找他本人或力奪天談個清楚,現在客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汪維盛指著大門口,冷冷道:「走!現在就把她帶走。」
* * *
離開晚宴會場,齊尹臣強迫性地牽著十分不情願的孟意融來到他的銀色跑車前,罔視她盡力掙脫,一把將她推入車內。